这一连串的反问，有理有据有节，还带着点倒打一耙的泼辣劲儿，直接把老赵头给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对方说的……虽然强词夺理，但核心矛盾点确实存在！
龙傲天的危害性和官方行动的滞后性与掣肘，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的痛点。
老陈头终于开口了，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老练：“林飞，诡辩是没有用的。事情的经过和性质，我们很清楚。你解决了龙傲天，客观上确实清除了一大隐患，这份功劳，没人会抹杀。”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功是功，过是过。你采用的方式，越界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动用自动火器，引入境外武装力量，这本身就是极其危险且敏感的行为，开了这个口子，后患无穷。今天你可以用‘国际志愿者’的名义请人来对付龙傲天，明天是不是别人也可以用同样的名义请人来对付你，或者对付其他目标？国家的暴力机器，必须且只能掌握在国家手中，这是不容触碰的红线！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老陈头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老赵头也缓过劲来，沉声道：“没错！功过不能相抵！你立了功，国家会记得，该给你的奖励和荣誉，一样不会少。但你犯了错，也必须接受相应的审查和处置！这是原则问题！”
办公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林飞看着眼前这一文一武两位大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心中了然。
他们并非真的要把他怎么样，否则就不会是这种“谈话”的形式，而是直接上手铐了。
他们是在立规矩，是在划红线，是在告诉他——小子，我们知道你厉害，也感谢你做了事，但以后必须按我们的规矩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和……了然。
“二老的意思，我明白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在陈老头和赵老头脸上扫过，“说白了，就是看我还有点用，闯的祸虽然大，但结果好歹是好的，所以功过相抵谈不上，但可以‘戴罪立功’，顺便给我套上个缰绳，以后乖乖给国家当差，是吧？”
这话说得太直白，太赤裸裸，直接把两位大佬那点心思给捅破了。
老陈头和老赵头表情同时一僵，都有些尴尬。
这小子，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怎么能直接说破呢！
老陈头干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咳咳……林飞啊，话不能这么说。国家需要各种各样的人才，尤其是像你这样……嗯……能力突出的特殊人才。我们希望的是引导你走向正轨，将你的能力用在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正道上，这于国于民于你个人，都是最好的选择。”
“对对对！”老赵头连忙附和，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小子是块好材料，就是路子太野！得好好打磨打磨！跟着我们干，前途无量！总比你一个人在外面瞎搞，动不动就搞出个大新闻要强吧？”
图穷匕见！招安来了！
林飞看着两位大佬那努力摆出“慈祥长辈为国揽才”模样的表情，心里差点笑出声。
这俩老头，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故作沉思状，摩挲着下巴，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个“前途无量”的建议。
办公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老陈头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轻微嗒嗒声。
良久，林飞才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跟着国家干，没问题啊！我这个人最爱国了！”
老陈头和赵老头闻言，脸上刚刚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却听林飞话锋一转：“不过……二老，咱们是不是得先谈谈待遇问题？”
“待遇？”两位大佬同时一愣。
“对啊！”林飞理直气壮地开始掰手指头，“你看啊，第一，工资多少？有五险一金吗？是按月发还是按任务发？有年终奖吗？第二，住宿交通报销标准怎么样？出外勤有危险津贴吗？第三，职级怎么算？是什么特殊编制？有配枪证吗？能调动地方资源吗？第四，牺牲了算烈士吗？抚恤金多少？……”
他巴拉巴拉问了一大堆，细致程度堪比人力资源面试，直接把两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佬给问懵了。
老赵头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断他：“等会儿！你小子……我们在这跟你谈国家大事、民族大义！你跟我们在这扯五险一金和交通报销？！”
林飞一脸无辜：“赵老，话不能这么说啊！国家大事民族大义很重要，但员工的基本福利保障也不能忽视啊！这叫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再说了，我要是自己饭都吃不饱，车都开不起，怎么有力气给国家卖命维护正义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老陈头捂着额头，感觉自己有点血压升高。
他总算明白之前在公园下棋时，为什么每次跟这小子耍赖都能被他噎得没话说了。
这混小子的脑回路根本就跟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行了行了！”老陈头没好气地挥挥手，“待遇问题后续会有人跟你详细谈！保证亏待不了你！现在先说正事！”
林飞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下，笑眯眯地道：“早说嘛！谈钱不伤感情！那……领导，有什么任务指示？”
他这变脸速度之快，态度转换之自然，让两位大佬再次无语。
老陈头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脸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既然你同意……嗯，愿意为国家效力。那么，眼下就有一件紧急且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处理。”
“哦？”林飞挑眉，洗耳恭听。
老陈头沉声道：“龙傲天虽死，但其麾下‘龙王殿’的残余势力，尤其是由其麾下‘龙二’、‘龙六’率领的两支海外精锐小队，目前下落不明，态度暧昧。他们实力不俗，且掌握着龙王殿大量的海外资源和秘密渠道。如果不能及时收编或控制，任其流散，很可能成为新的不稳定因素，甚至被其他境外势力利用。”
老赵头接口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龙二和龙六这两人，与死忠于龙傲天的龙五、龙七不同，他们更倾向于听从那个叫雪姬的女人的指令。而现在，雪姬在你手上。”
两位大佬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林飞身上。
“所以，你的第一个任务，”老赵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利用雪姬这条线，找到并收编龙二、龙六的队伍，将龙王殿的海外残余力量，彻底纳入……嗯，军方‘管理’之下。消除隐患，可为国所用。”
林飞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果然如此。
招安是假，让他这个“编外人员”去干这些官方不方便直接出面的脏活累活，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