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听到些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白玥故作沉吟,看向蔚隅,欲言又止。
“什么消息,这么神秘?”江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蔚隅 ,试探道:“是关于阿赫的,还是隅隅的?”
“我也听说了。”
“哎哟,到底是什么消息?你俩就别卖关子了。”两人说一半没了下文,江宿抓心挠肝地难受 。
“其实也没什么。”蔚隅牵起唇角笑了笑,“不过是大家都在传,云杲月前从战场上救下一个男孩,对他颇为照顾。”
捏着杯子的手不由得收紧,暴起青筋在白皙纤瘦的手背上格外明显,蔚隅自我安慰似得笑笑:“都是谣传罢了 。”
“可我听说,他二人同吃同住……”
“云杲是主将,与士兵下属同吃同住再正常不过。”蔚隅重重放下杯子 ,酒杯与桌子碰撞 发出闷响,琉璃眸隐隐含着怒意,“难道我要因此猜忌北境所有人么?”
室内陷入死寂,针落可闻。
海东青扑棱着翅膀落到窗棂上,偏着头,犀利的目光打量着室内的情形,确认目标后飞到蔚隅桌上,用爪子抓起蔚隅面前的酒杯,在几人惊愕的目光中,将杯子扔在地上。
江宿伸出手,被海东青狠狠挠了一下,又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躲到蔚隅的右肩上,蹭了蹭他的脸,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嘿,这小东西,成精了。”
江宿擦掉手背上的血,看着蔚隅和海东青相处大为震惊,“这年头鸟都看脸了?”
“风序不看脸,它看人。”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海东青的脊背,海东青又蹭了蹭蔚隅的脸,乖乖待在他肩膀上,眼珠子不停打量。
“这小东西还有名字呢?”江宿再次伸出手,海东青作势要啄,他又快速收回手,讪笑道:“我……我是怕伤到它。”
“京中怎会出现这样的猛禽?”白璋面露不悦,“若是伤到人怎么办?”
“这是云杲训的,很有灵性。”蔚隅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布袋,给风序喂着肉干,嘴上说着江宿,眼睛却看着白璋:“风序虽然让人,但只要不故意招惹,它是不会攻击人的。”
“嗨害,我那哪是招惹,我就好奇,这小家伙看着太漂亮了。”江宿看着摇头晃脑的海东青,哈哈一笑:“这小东西的小动作看上去有点眼熟啊。”
“的确。”白玥看了看,笃定道:“像阿赫。”
“哈哈哈哈哈,宠物的性子果然随主,这小东西跟阿赫似的,又看脸又看人。”江宿手痒,又伸出手,这次却是看着蔚隅乞求道:“让我摸摸吧,好隅隅。”
蔚隅拂了拂海东青的羽毛,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海东青不情不愿地起身,慢腾腾挪到江宿面前,张开翅膀碰了碰江宿的手背。
江宿的小心脏扑通乱跳,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只海东青撩到,忍不住伸手。
这一次海东青没有再抗拒,但只给他摸了一下,又立刻飞回蔚隅肩上。
“哎嘿,这小东西真好玩,隅隅借我玩几天呗。”江宿看的心痒痒,这海东青太有灵性了,像个人似的。
“风序可不是养着玩的雀儿。”蔚隅瞪了他一眼,“这是云杲战场上的伙伴,可以探路观测敌情,也能配合云杲打偷袭。”
“那它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阿赫要回京了?”
“云杲偶尔会派他给我送信。”蔚隅伸手解下海东青脚上的小竹筒,朝江宿晃了晃:“喏,就是这个。”
“嗳,知道你俩感情好,这信就不用当着咱们的面拆了。”江宿抢在白璋之前先开口,“我可不想看你俩秀恩爱。”
“既然动用了海东青送信,定然是有十分紧急的事,阿隅现在不拆开看看?”白璋倒着酒,思绪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这不好吧。”江宿用左手夸张地捂着胸口,伸直手臂张开手掌,一脸受伤:“不要,不要拆,对我这样的孤家寡人不好。”
“你就消停会儿吧。”白玥敲了敲他的脑袋,附和道:“这信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随便拆,万一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呢?”
“对啊对啊,万一阿赫和隅隅说些私房话,让我们瞧见了,多尴尬。”江宿又将魔爪伸向风序,满眼乞求:“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蔚隅从小口袋中掏出肉干递给江宿。
“你用这个喂他,只要不表现出敌意,风序不会攻击你的。”
江宿麻溜地接过肉干,在风序眼前转了一圈,风序不为所动,依旧蹲在蔚隅肩上梳理羽毛。
“哈哈哈哈哈,听安你不行啊,带着吃的都吸引不了风序。”白玥捧腹大笑,眼泪都流出来了。
江宿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一般,满脸颓丧地趴在桌上,“呜呜呜,心上人要和别人成婚就算了,风序也不理我……”
蔚隅扶额,请问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我懂了,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风序偏着头,蔚隅对它说了句什么,它似懂非懂地飞到江宿肩上,用喙轻轻啄了啄他的脸。
“哎嘿,还是隅隅最好。”江宿一下子满血复活,兴高采烈地逗着风序。
本以为被他这么一打岔,白璋肯定就不盯着信件了,哪知他不依不饶,偏要蔚隅当众拆开。
“三弟酒喝多了,阿隅你别介意。”白玥赶紧打圆场。
岂料白璋像找到借口似的,借酒装疯,摸头不着脑地来了一句:“蔚隅你就是个专偷别人东西贼,若不是你抢了阿赫,皇兄也不会郁结于心英年早逝。”
室内再次陷入死寂,江宿白玥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因此惹恼了蔚隅。
风序似乎感受到了蔚隅的情绪,盯着白璋的脸,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蔚隅冷着脸,连喝了几杯酒,他白璋能假装醉酒,他蔚隅就不行?
他能装的更像!
“惯偷看谁都像贼。”蔚隅突然丢下酒杯,骂道:“你是贼,我可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喜欢云杲,却只敢借着给先太子出头的名义诬陷我,有本事你告诉他,告诉所有人,你白璋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隅隅,隅隅,怎么醉成这样?”江宿放下风序,走到蔚隅身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你别管!”蔚隅一副要和白璋决斗的架势,指着他道:“你既不喜欢女子,为何要误那么多女子?你怪我嫡姐私通,却不想想她为何会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蔚隅声泪俱下地控诉,演了一出姐弟情深。
“你三番五次往云杲身边塞人,挑拨离间,不是偷又是什么?”
蔚隅说话又急又快,一句接一句,白璋根本插不上嘴,偏偏他又不能和醉鬼计较。
江宿打着圆场,最后实在无奈,将蔚隅扛在肩上,一边替他道歉,一边带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