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虎穴探秘，账册惊魂
染坊密室内，油灯如豆。林凡指尖颤抖地抚摸着那张泛黄的纸条，母亲娟秀而绝望的字迹像一根根钢针，刺入他的心扉。“啸郎疑我”——父亲果然对母亲起过疑心！“账册……西厢书房……第三架……青……雀……”这断断续续的遗言，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和未尽的警示。
西厢书房，那是安远侯林啸处理机密要务、会见心腹幕僚的重地，日夜都有亲信护卫把守，比西跨院森严何止百倍。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
“必须智取，而且要快。”默娘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看着纸条，眼神锐利，“你母亲留下这条线索，极其冒险，说明那账册至关重要，可能关系到她能活命的证据，或者……是能扳倒‘青雀’的铁证。对方很可能也在找这东西，我们慢一步，就可能永远失去它。”
林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西厢书房防守严密，寻常办法根本进不去。除非……有内应，或者制造一个不得不让书房守卫离开的混乱。”
“内应太难，风险极高。”默娘否定道，“制造混乱倒是可行，但必须足够大，且不能引人怀疑到我们头上。”她沉吟片刻，目光扫过染坊角落堆放的某些废弃染料原料，“或许……我们可以用一场‘意外’的火。”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迅速成形。目标是调虎离山，趁乱潜入。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子时，那时是人最困倦，且根据情报，安远侯可能会服用安神汤药，早早歇下。
这两日，林凡和默娘足不出户，一边养精蓄锐，一边仔细推演计划的每一个细节。李统领则在外奔走，搞到了侯府更精确的巡逻路线图和西厢书房外围的守卫换班间隙。他们还设法弄到了一些特殊的磷粉和助燃物，能在特定条件下引发一场看似意外、火势可控的火灾。
行动前夜，林凡再次检查了随身装备：匕首、飞虎爪、迷烟、还有默娘给他的一小包能让人短时间内昏睡的秘药。他的心跳平稳，目光坚定。这次行动，不仅是为了追查“青雀”和漕运案的真相，更是为了揭开母亲冤死的迷雾，他别无退路。
子时将至，夜色浓稠如墨。林凡和默娘如同两道鬼影，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安远侯府。这一次，他们目标明确，直扑距离西厢书房不远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偏僻库房。
按照计划，默娘负责在库房纵火并制造混乱，引开书房附近的守卫。林凡则伺机潜入书房。
行动开始。默娘巧妙地将磷粉混合物撒在库房易燃物上，利用一根特制的延时引信，然后迅速撤离到预定接应点。片刻后，库房方向猛地窜起火光，浓烟滚滚！
“走水了！快救火！”寂静的侯府瞬间被打破，锣声四起，人声鼎沸。护卫、仆役们从四面八方涌向起火点，西厢书房外的守卫果然也被惊动，留下两人坚守，其余几人匆忙赶去救火。
机会来了！林凡利用守卫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如同狸猫般从阴影中窜出，凭借飞虎爪敏捷地翻上书房侧面的屋檐，撬开一扇气窗，无声无息地滑入室内。
书房内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救火现场晃动的火光透入些许微弱的光线。林凡屏住呼吸，适应了一下黑暗，凭借记忆中的草图，迅速摸向母亲纸条上提到的“第三架”书架。
书架高大，堆满了线装书和卷宗。林凡心中焦急，时间有限，他必须尽快找到那本可能外表毫不起眼的“账册”。他仔细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本手感异常或位置突兀的书册。
就在他查到第二排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和谈话声！是留下的那两名守卫，似乎因为不放心，正在门口巡视！
林凡心头一紧，立刻缩身躲进书架最深处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里面没事吧？”
“应该没事，锁得好好的。妈的，怎么突然走水了？”
“谁知道呢，这阵子府里怪事多……看好门，别让宵小钻了空子。”
守卫在门口嘀咕了几句，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凡松了口气，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他不敢再耽搁，加快速度搜索。
终于，在第三架书架最底层，一个看似与其他账册无异的蓝色封皮旧账本被他抽了出来。入手的感觉略沉，封面没有标题。他迅速翻开几页，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里面记录的并非寻常收支，而是一些代号、日期、数量以及模糊的货物描述，间或夹杂着几个特殊的符号——与之前默娘得到的漕运账本上的符号极其相似！
就是它！林凡心中狂喜，正要将账本塞入怀中，眼角余光却瞥见账本封皮内侧似乎夹着一片极薄的绢帛。他小心抽出，绢帛上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青雀非独行，影落梧桐殿。”
梧桐殿？！林凡瞳孔骤缩！那是东宫太子居所的名称！
就在他震惊于这行字揭示的可怕信息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书房里有动静！”
被发现了！林凡来不及细想，将账本和绢帛迅速塞入怀中，转身就向气窗奔去。几乎是同时，书房门被猛地撞开，火把的光亮涌入，映照出几名护卫惊怒的脸！
“站住！”
“有贼！”
林凡身形如电，已然跃上窗台。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钉在窗框上！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跳出，落地一个翻滚，消去力道，头也不回地向着与默娘约定的接应点狂奔而去。
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脚步声、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林凡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把账册和绢帛带出去！
他成功冲到了接应点，默娘早已在此接应，两人汇合，迅速遁入更深的黑暗。然而，追兵并未放弃，紧咬不舍，而且似乎有更多护卫从其他方向包抄过来！
更糟糕的是，在逃亡途中，林凡怀中的账本不慎被树枝挂到，掉落在地！他返身去捡的刹那，一支冷箭射中了他的小腿！
剧痛传来，林凡一个踉跄几乎摔倒。默娘返身扶住他，但追兵已经近在咫尺！
账册近在眼前，追兵已至身后，林凡身负箭伤，生死一线！他们能否带着这致命的证据，逃出这天罗地网？而那“梧桐殿”三字，又将给整个朝局带来怎样的惊天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