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雾就像一堵墙似的，把海面压得死死的，感觉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那湿冷的劲儿啊，直往骨头缝里钻，连呼吸好像都能给冻住，变成白花花的霜呢。
军方的隐形快艇就沿着礁石悄悄滑行，然后引擎静悄悄地就熄火了。快艇底部的装甲板自己就散架了，里面的自毁装置也启动了，那金属骨架就慢慢往下沉，最后啥痕迹都没留下。这就是军方最新型的“幽灵艇”标准的离舰流程。
林澈站在已经倾斜的甲板尽头，他身上的战旗披风在那阴寒的海风中呼啦呼啦地响，那布料摩擦的声音就像战鼓在低沉地敲着。他的手心能感觉到旗杆的粗糙，那旗套可是师娘亲手缝的呢，都十年了也没换过。
他脚尖轻轻在残骸边缘一点，整个人就飞起来了，落在了一块黑曜岩上。脚一落地，脚下的小碎石就陷下去了一点，还溅起来几点冰冷冰冷的海水，那海水的咸腥味一下子就冲到鼻子里了。
瑶光紧紧跟在后面，她那银色的眼睛映着雾里的一点点光亮。她的手指轻轻摸着胸前的月蚀令，那寒意就顺着手指蔓延开了。
突然，她闭上眼睛，声音轻飘飘的，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这岛上啊……有九百具尸体的怨念呢。”她声音虽然很轻，可这话就像把船上剩下的空气都给冻住了似的，“他们的魂都被抽走了，一点儿都没剩下。”
话还没说完呢，她手腕那么一划，血就滴到漆黑的海水里了。就在这一瞬间啊，海面上就涌起了很诡异的波纹，一圈一圈的，还泛着幽蓝幽蓝的磷光，就好像是那些死者的叹息在水面上回荡呢。深渊里一道道残影冒了出来：以前啊，那些在各大军区、边境防线可活跃了的武者，有的还穿着作战服呢，那肩章好像还带着热乎气儿；还有的披着宗门的长袍，长袍的衣角上绣着血字，那血字都还没干呢。
可现在呢，他们全都光着身子，被铁链子锁在水底的祭坛上。胸口插着幽蓝幽蓝的灵管，精魄就像烟似的，一点一点被抽出来，然后都汇到岛屿深处一个老大的漩涡中心去了。
“他们活着的时候就被当成肥料了。”瑶光把眼睛睁开了，眼睛里有怜悯还有愤怒在闪呢，“这可不是啥复活仪式，这是献祭啊。”她手指尖还留着血珠子呢，在月蚀令的表面划了一下，就有一道微光出来了，空气里模模糊糊地响起了古老咒言的回声，这是上古“通幽之血”契约的共鸣。
林澈呢，啥也没说。
他就紧紧攥着手里的战旗。
攥得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变白了，手掌心的旧伤也隐隐地疼起来了，就好像能感觉到地底下深处那些喊不出声的呐喊似的。
他以前以为师父没了就是个意外，师娘不见了也就是逃跑了，可现在啊，一个个画面都在把他以前的想法给撕得粉碎。
他们吃的每一口肉，喝的每一滴灵液，都是用战友的命换来的啊。“周震川……”他小声念叨着，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就只有那种冷得像冰一样的确认感，“你连尸体都不放过啊？”
【叮——】
指战系统又震动起来了：
【警告：检测到有大规模的灵魂抽取波动】
【任务更新：“斩断叛徒之链”到最后阶段了】
林澈抬起眼睛，朝着浓雾尽头那座隐隐约约的孤岛看过去。
雷达站的样子刚在视线里冒出来，通讯频道就“轰”的一下炸了。
“林澈，我是楚嫣然！”女人的声音又急又快，还夹杂着爆炸的响声，“我们已经冲进雷达站了，发现‘天罚将军唤醒程序’正在运行呢，都已经到68%的进度了！我再说一遍，这可不是什么传说——他们是真的想把那个怪物给复活啊！”
【战术简报更新：特战七组已经悄悄摸到雷达站外面了，预计再过6分钟就发起突然袭击】——系统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这个提示，就证明了她的位置。
“更麻烦的是，”她喘了口气，背后传来枪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岛上设置了反灵场装置，所有修炼者的灵力都被压制了七成还多。现在只能靠军体术和战术往前推进了！我已经把战术共享模式打开了，坐标也发给你了！”
下一秒，警铃就打破了安静。楚嫣然眼睛猛地一缩，就见地面上那些暗纹一下子亮起了刺目的猩红光芒。紧接着，墙体跟齿轮似的开始转动起来，一具具穿着黑甲的傀儡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走了出来，那枪口齐刷刷地就对准了小队的人。
“撤！往通风管道跑！”楚嫣然大喊了一嗓子，同时把引爆器就给扔了出去。
“轰”的一下，火光猛地蹿起来老高，主控室瞬间就被大火给吞没了，那些程序也被迫停了下来，进度就卡在了百分之七十一。不过楚嫣然心里明白，这事儿啊，才刚刚开了个头呢。
林澈瞅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红点，眼神变得越发冰冷阴沉了。
这就是来算账的啊。
林澈往前一迈腿，手里的战旗猛地一挥。
这时候，早就埋伏在这儿的三具黑甲傀儡突然就扑了过来，它们的灵能枪还没来得及开火呢，就被那面沾满了血的战旗“哐当”一下给砸得粉碎！
那些金属碎片到处乱飞，把空气都割得“呜呜”直叫，落到地上的时候还带着滚烫的余温呢，把苔藓和沙砾都给烫焦了。
这一下啊，靠的可不是灵力的震动，纯粹就是力量和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这就是《军道战体》的第一重境界——兵临城下，那种气势简直挡都挡不住！
就在傀儡倒下的那一刹那，地面轻轻地颤晃了一下。
林澈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一下子就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直接就朝着岛屿的中心地带看过去了。
他知道墨千山已经比他先一步潜进去了，也清楚那个一直隐居着的兵家不会平白无故地去冒险。真正的秘密啊，不在雷达站，也不在唤醒程序里，而是在更深的地底下呢，就在那座刻满了妖文和古兵符的祭坛里头。就在这个时候，脚底下的小碎石子轻轻动了一下。林澈低下头，把浮在表面的石头一脚踢开，就瞧见一枚破破烂烂的兵符半掩在土里呢，那兵符的表面刻着的笔迹看着特别眼熟。
他弯腰捡起那片兵符，手里的玉佩突然变得滚烫滚烫的，紧接着，一股很苍老的念头就像潮水一样，“哗”地一下涌进了他的脑袋里。
“主碑的位置已经确定了……这个阵法可不是用来封印的，而是用来喂养东西的。”
“周震川拿武者的精魄去跟噬灵体换续命的力量……不过呢，他可不是能掌控一切的人。”
“夜魇残留的魂魄说：‘你以为他是老大呀？他不过就是……第一个用来祭祀的东西罢了。’”
林澈听到这儿，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风也不吹了。
就连那些战旗好像都僵在了空中似的。
第一个用来祭祀的东西？
那真正在背后搞鬼的人到底是谁呢？
他也不再磨磨蹭蹭的了，身子“嗖”的一下就冲了出去，朝着岛屿的中心飞奔而去。
一路上碰到了好几次巡逻的傀儡，林澈就把战旗一挥，那些傀儡就稀里哗啦地碎了，简单得很，一点悬念都没有。
可是呢，就在快要到山体入口的时候，阴影突然就动了起来。
五道黑影从岩壁上一下子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那种漆黑的、像龙鳞一样的战铠给罩着，手里拿着的长刀还泛着幽幽的、紫莹莹的寒光呢。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把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一张冷冰冰的脸，嘴角往上一挑，满是嘲讽的样子：
“你这个东海军区补给站的废物，就你这样的，还配到这座岛上来？”
“我们可是周元帅的亲卫队——影虎卫。”“普通的武夫啊，就别再往前走喽。”
浓雾像海水似的翻腾涌动着，就跟一头还在睡着的大怪兽在喘气似的，在这孤零零小岛上那些怪石嶙峋的岩壁中间，慢悠悠地晃荡着。
林澈从那些傀儡的破烂身子上迈过去，手里的战旗斜斜地拖在地上，那铁杆在礁石上划拉着，一下子就溅起了一串火星子，就好像把这块死气沉沉的地方，埋了老长时间的火气给点着了似的。
影虎卫五个人站成一个阵形，他们身上的黑鳞铠甲幽幽地闪着光，脚底下暗暗的纹路也冒了出来——这可是他们宗门偷偷传下来的“镇灵锁脉阵”，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练军体功夫的武者的。
那个当头儿的队长冷笑还没停呢，就瞧见林澈的脚步突然停住了，手里的战旗“砰”的一下就狠狠杵在了地上！
“轰——！”
一道青铜颜色的火浪从旗面上“噌”地就冒了出来，像扇子似的一下子就卷出去老远，那火可旺了，而且在这熊熊烈火当中，还能听到有成千上万的马在奔跑时候的那种嘶鸣声，耳朵里就好像有战鼓在“咚咚咚”地敲，还有号角在“呜呜呜”地吹呢。
这可不是啥灵力在晃悠，这是军魂燃烧起来之后弄出来的一种气势！
指战系统就开始剧烈地抖起来了：
【检测到了浓度特别高的军道怨气（这怨气是从葬神渊那九百个亡魂来的）】
【把隐藏的模块激活了：“战魂统御·复仇模式”！】
【召唤：一百个已经阵亡的军士的英灵虚影（临时投影出来的）】
眨眼的工夫，一股带着血腥味儿的风就“呼呼”地刮起来了，空气里到处都是铁锈和烂泥土的那种气味儿。在林澈的身后啊，一下子就有一百多道残破的军魂从那虚空中冒了出来呢。你看啊，有的军魂胳膊都断了，可还紧紧握着枪呢，那枪管好像还有点热乎劲儿；还有的胸膛都被打穿了，却还是直直地站着，战靴都深深地陷在泥里了。这些军魂啊，人人身上的战甲都沾满了血，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特别犀利。
他们张着嘴，没发出声音，可天地之间却突然响起了他们齐声的怒吼：“杀！”
这一声吼啊，就像炸弹爆炸一样，那音浪可厉害了，把浓雾一下子就给撕开了一道大口子，远处的礁石都被震得崩裂了，沙子石头到处乱飞。
那些影虎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呢，就被这凶猛的军势给压得死死的。第一个影虎卫刚想结印，好家伙，就有三道军魂的虚影一下子扑到他身上了，他的灵核“砰”的一下就爆碎了，脑袋后面“噗”地喷出黑血来；第二个影虎卫拿着刀朝着林澈砍过去，这时候战旗横着一扫，那旗角就像鞭子一样，“啪”的一声就把他的脊椎给抽断了，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的；第三个影虎卫刚往后退了半步，脚底下突然就伸出一只烂乎乎的手，这手啊，是英灵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指甲都是乌黑乌黑的，一下子就把他拖到地底下的深渊里去了，那惨叫声突然就没了。
还不到十息的工夫呢，五个穿着黑甲的影虎卫就全被打得七零八落的，血肉模糊地倒在烧焦的土地上了。
林澈把战旗一收，稳稳地站在那儿，就像山一样动都不动。
这时候啊，地上的鲜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特别大的“兵”字，这个字的笔画深深地刻进岩层里，就好像是一个存在了上千年的誓言一样，那些血线还在慢慢地流呢，就好像这个字还没写完似的。
林澈看都不再看那些尸首一眼，转身就大步朝着山腹的深处走去了。他每走一步啊，战旗就轻轻地颤动一下，就好像是和地底下某种很古老的频率产生共鸣了一样，岩壁的缝隙里就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就像血泪在低声哭泣呢。周震川还以为自己把啥都拿捏住了呢，其实啊，他早就变成别人棋盘上的小棋子，只能给人家当养料了。
你看那祭坛入口，石门都塌了一半了。上面的妖文和兵符缠在一块儿，就好像是两种意志，早在千年前就杀得你死我活的。
林澈伸手去摸那块玉佩残片，这一摸可不得了，玉佩突然就剧烈地抖起来了。接着，一道血线从玉佩上冒出来，直直地指向石碑的背面。
林澈就抬脚绕过主碑。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为啥呢？因为碑背上刻着一行小字，字写得挺好看的，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冷冷的杀意。上面写着：“倾凰封印·若见逆徒，血祭勿赦。”
林澈心里一惊，师娘……叶倾凰！师娘来过这儿啊！这封印是她亲手设下的，难道她等的就是今天吗？是在等自己回来吗？
林澈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旧伤，这伤是小时候练旗的时候不小心划开的，现在居然渗出来一滴血，这滴血慢慢地朝着碑文中的“兵”字流过去。
这时候，地底开始轰隆隆地响起来了，就好像是在回应一个很古老的约定似的。
林澈慢慢地抬起头，眼睛透过那黑幽幽的通道，就看到祭坛最深处有个披着元帅披风的身影。那是周震川，他背对着站在那儿呢，全身都被黑雾围着，胸口还嵌着半块铁傀核心，那核心还一跳一跳的，就跟活物的心脏似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就慢慢转过身子，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扭曲到极点的狂喜神情，嘴里说道：
“都过去十年啦……想当年没能够取你的心头血来祭那兵神棺，没想到现在你自己跑到我跟前儿来了。只要打开兵神棺，再用你的血把天罚之械给唤醒，那我就能彻彻底底地复活喽！”
林澈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走过来，把战旗往地上一插，“咚”的一声，地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可就像敲在人心上的战鼓一样：
“你可搞错了。”
“我可不是来开棺的。”
“我是来……给你收尸的。”
话一说完，那战旗也没风，却自己就鼓了起来，呼啦啦地响，就好像是在回应马上就要开始的那场血战似的。
再往地底下更深处看呢，寒雾静悄悄地就凝结起来了，感觉好像有血河在悄悄地流淌着。
断桥的前面，风停了，雾也不动了，就像时间都静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