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早上十点多。汪言刚结束一场漫长而激烈的《蝙蝠侠：侠影之谜》全球宣发会议，回到曼哈顿上东区的别墅里。
窗外是纽约的春日暖阳。他松开略紧的领带，随意抛在沙发上，眼中带着疲惫的血丝。灌下一杯冰水，喉间的干涩才稍得缓解。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厚重的Ibm thinkpad t系列商务本，连接网线。屏幕泛起幽蓝光芒。他习惯性地先处理邮箱中的紧急工作邮件，
随后才打开浏览器，登录国内新浪博客——他有一个极为低调的账号，仅关注数人，其中包括那个名为“茜茜的柠檬园”的博客。
特别关注列表中，果然有一条新更新提示。
【茜茜的柠檬园】更新：“各有其美。”【图片：柠檬水与樱花】
汪言点开那张略显模糊的水彩画。笔法依旧稚嫩，但柠檬水的清澈与樱花的娇嫩，以及画面传递的宁静氛围，却异常鲜明。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指尖无意识地轻触屏幕上那杯柠檬水。
正欲关闭页面，目光却被评论区一条被顶至首位的热评吸引。Id名为“茜茜冲锋队队长”，留言透着愤愤不平：
“@汪言 汪大导演！您可是凭借《当幸福来敲门》荣获奥斯卡最佳导演的人物！就坐视自家艺人被如此贬低？章子怡都已进军好莱坞出演艺伎！
您能否也争口气，带领茜茜闯荡好莱坞！我们要看神仙姐姐征服国际影坛！让西方观众见识何为东方仙气！勿让国际章独美！水晶影业岂能无所作为？[愤怒][愤怒][愤怒]”
此条评论下方，跟随着密密麻麻上千条回复，队形整齐：
“+1！支持茜茜进军好莱坞！汪导请带领！”
“奥斯卡最佳导演啊！资源何在？排面何在？汪导请发力！”
“正是！我们茜茜要颜值有颜值，要灵气有灵气，差在何处？比那涂白脸的逊色？”
“水晶影业勿再沉默！展现国际公司的实力！汪导请发声！”
汪言微微挑眉，端起手边已冷透的黑咖啡，慢饮一口。苦涩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屏幕蓝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深邃眉眼隐于阴影中，看不出情绪，唯有指尖在冰凉杯壁上轻叩，发出规律声响。
他没有关掉页面，而是直接点击了那个“回复”按钮。光标在评论框里闪烁。
他并没有打字，而是点开了博客的图片上传功能。从本地硬盘里，精准地选中了一张图片。上传进度条缓慢移动。
几秒钟后，在“茜茜冲锋队队长”那条暴躁热评的正下方，赫然出现了一条来自博主“汪言”的回复！
@茜茜冲锋队队长：
【图片附件：飞翔的荷兰人号概念图】
图片瞬间加载出来。那是一张风格极其粗犷阴郁、细节爆炸的手绘概念设计图！
画面中央，一艘庞大、扭曲、仿佛从最深的海底墓场爬出来的幽灵巨舰，破开墨绿色的、翻涌着诡异泡沫的怒涛！
船体根本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由无数扭曲变形、痛苦哀嚎的惨白人脸和嶙峋挣扎的手臂纠缠、融合而成！湿漉漉的海藻和密密麻麻的藤壶如同恶心的脓疮覆盖其上。
船帆破烂不堪，像是用浸透血污的尸布拼接，在阴森刺骨的狂风中猎猎作响！船头，一个戴着三角船长帽的身影若隐若现，下半身似乎与腐朽的船舵融为一体，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整艘船笼罩在一种不祥的、幽绿色的磷光中，背景是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洋！
图片下方，只有一行清晰冷峻的英文说明：
“the Flying dutchman” (飞翔的荷兰人号) - concept Art. w.Y.
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这张令人头皮发麻、却又充满顶级工业美学和奇幻想象力的概念图，以及那个简洁的署名：w.Y. (汪言)！
北京电影学院女生宿舍，熄灯时间早过了。只有刘艺菲床头那盏小台灯还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周扬正盘腿坐在刘艺菲床上，抓着她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指甲油，是那种很淡很嫩的樱花粉。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孙梅竞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马竞的床上也早就没动静了。突然，刘艺菲放在枕头边的诺基亚8800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刘艺菲赶紧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摸过手机。屏幕幽光映亮了她带着期待的小脸。是汪言的短信：
“柠檬水比例失调，画得丑。樱花勉强能看。小管家婆，早点睡觉。”
目光落在“小管家婆”四个字上，刘艺菲的耳根“腾”地一下就热了起来，心跳也漏跳了一拍。手指一抖，正被周扬捏着涂指甲油的无名指猛地一颤。
“哎呀茜茜！你抖什么呀！”周扬手一歪，粉色的甲油立刻在指甲边缘划拉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她抬起头，借着台灯光线，正好捕捉到刘艺菲瞬间爆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立刻贼兮兮地笑起来，
“啧啧啧，脸都红成猴屁股了！快说！是不是汪导夸你画技惊天地泣鬼神了？还是……说了什么别的悄悄话？”她故意拉长了调子。
刘艺菲赶紧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上，像藏什么宝贝似的，另一只手作势要去捂周扬的嘴：“周周！你小声点！梅竞和马竞都睡了！” 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羞恼。
周扬灵活地躲开她的“魔爪”，压低声音，但兴奋劲儿不减：“别打岔！快交代！”她凑得更近，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刘艺菲把发烫的脸颊埋在屈起的膝盖上，下巴抵着膝盖骨，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像落进了星星。
她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气音般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又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憧憬，小声问：“周周……你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我真有机会去好莱坞的话，能演个什么样的角色呀？”
“那还用说！”周扬一听这个，立马来劲了，声音都忘了控制，惹得对面床铺的孙梅竞似乎翻了个身，她才赶紧捂住嘴，凑到刘艺菲耳边，用气音激动地说，
“必须是女一号！超级大女主！演个绝世无双的东方女侠！白衣飘飘，长剑如雪！咻咻咻——！一剑就把自由女神像手里的火炬给劈了！
然后让张子怡……不，让那个艺伎给你当端茶倒水的丫鬟！全程跪着！让那些老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东方力量！神仙下凡！”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劈剑的动作，眼睛瞪得溜圆。
一直安静装睡的孙梅竞，幽幽的声音突然从对面床铺飘过来，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却精准无比：“嗯，然后汪导亲自扛着ImAx摄影机掌镜，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拍摄你劈剑的绝世英姿，慢镜头，特写，回放三遍。镜头量绝对比《猫鼠游戏》里他拍小李子跳车逃跑那段还多十倍。”
“孙梅竞！你装睡！”刘艺菲的脸“轰”地一下，这次是真红得要滴出血来了，羞得无地自容，抓起手边的枕头就朝对面床铺砸了过去。黑暗中传来孙梅竞得逞的闷笑声。
枕头大战草草结束。刘艺菲缩回自己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宝宝，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扑通扑通”响得厉害。
她悄悄起床把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拿到床上。她小心翼翼地翻开屏幕，屏幕蓝光映亮了她亮晶晶的眼睛。
她登录了自己的博客，然后，像做贼一样，点进了汪言那个极其低调、几乎从不更新个人动态的博客主页。他的置顶博文，依旧是那张《蝙蝠侠：侠影之谜》的暗黑风格海报，哥谭市的阴郁天空下，蝙蝠侠的剪影沉默而充满力量。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滑到了评论区那条被顶得老高的热评：“@汪言 汪大导演！……带咱们茜茜去好莱坞闯闯啊！……”
指尖在小小的手机键盘上犹豫地徘徊着。心里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最终，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红着脸，在那条热评下面，飞快地敲下了一行字，点击回复：
“其实……能当个在好莱坞片场角落里种柠檬树的小花匠……也挺好的。[害羞]”
发送成功的提示一闪而过。刘艺菲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飞快地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整个人“哧溜”一下缩进被窝里，连脑袋都蒙住了。
黑暗中，她紧紧抱着枕头，把发烫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柔软的棉花里，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地高高翘起，像只刚刚偷吃到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小猫，心满意足，又带着点做坏事得逞的小窃喜。
刘艺菲刚把自己发烫的脸埋进枕头，像只偷吃到糖的猫，回味着那句“小管家婆”和那句偷偷留言的“当个小花匠”。周扬在旁边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突然！
“我靠——！！！”
一声石破天惊、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猛地从马竞的床铺方向炸响！紧接着是“砰”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砸在了脸上。
“马竞！你鬼叫什么！见鬼了啊！”周扬被吓得一激灵，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睡意全无，愤怒地低吼。
孙梅竞也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坐起来：“怎么了小马？”
刘艺菲也吓得心脏砰砰跳，从帐子里探出头，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光，看到马竞正手忙脚乱地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脸，嘴里语无伦次：“博客！看博客！汪言！汪言他……他回话了！图！船！我的妈呀！”
“什么汪言回话？什么船？”周扬不耐烦地爬下床，摸黑走到马竞床边，“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不是！你看！快看汪言的博客！他回复那个粉丝了！直接@了！”马竞终于摸到了笔记本，屏幕蓝光映着她因极度兴奋而扭曲的脸，
她把电脑屏幕死命往凑过来的周扬和刘艺菲眼前怼，“看！飞翔的荷兰人号！《加勒比海盗2》！汪导亲自发的概念图！我的天！这船！这设计！太tm酷了！不！是太tm吓人了！”
刘艺菲和周扬凑近一看，正好看到那张阴森恐怖到极致的幽灵船概念图。那由人脸和手臂组成的船体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让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卧槽！”周扬也忍不住爆了粗口，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这……这就是汪导正在搞的好莱坞大片？这船……是人能想出来的？太邪性了！也太牛x了！”
就在这时，刘艺菲放在枕边的诺基亚8800也开始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闪烁不停，提示音短促而密集——是短信！一条接一条！
刘艺菲赶紧拿过来翻开滑盖。屏幕上瞬间弹出十几条未读短信提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发件人全是她的粉丝后援会核心成员和几个熟悉的媒体朋友，内容高度一致：
“茜茜！快看汪导博客！炸了！”
“飞翔的荷兰人号！汪导亲自下场了！”
“好莱坞顶级项目！续集啊！全球要破10亿的！”
“汪导@粉丝了！为你撑腰呢茜茜！”
刘艺菲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手忙脚乱地重新登录自己的博客。她的博客后台私信和评论区，已经彻底被“飞翔的荷兰人号”和汪言的回复截图淹没了！粉丝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彻底疯狂了：
【茜茜冲锋队队长】 (被正主翻牌，激动得语无伦次)：“啊啊啊啊啊！！！汪导@我了！！！[泪奔][泪奔][泪奔] 飞翔的荷兰人号！
《加勒比海盗2》！全球票房要冲10亿美刀的大作续集！汪导牛逼（破音）！！！神仙姐姐冲啊！跟着汪导上这艘贼船！不对，幽灵船！值了！！”
【资深电影粉老K】 ：“我的妈！这概念设计！汪言这审美和想象力绝了！《加勒比海盗1》全球9亿多，《加勒比海盗2》有这视觉奇观，破10亿板上钉钉！
这才是真正的好莱坞A级制作！艺伎？呵呵，那片子能有这船一个桅杆的投资高吗？格局！汪导这格局直接把某些‘国际路线’碾成渣了！”
【技术宅阿伟】 ：“这细节！这人脸船体！这腐烂感！维塔数码的特效！汪导在好莱坞的掌控力深不可测！茜茜！抱紧汪导大腿！这船上去露个脸，都比某些人当主角强百倍！”
【吃瓜群众小乐】 ：“笑死！张粉还在吹艺伎呢？看看人家汪导！不声不响直接甩王炸！全球卖座的超英大片（蝙蝠侠）刚宣发，顶级奇幻Ip续集的核心概念图就放出来了！
还是直接@粉丝回应的！这护犊子力度！这资源厚度！就问张子怡背后的斯皮尔伯格监制，能给她在《艺伎》里弄出这么牛x的船吗？[狗头]”
【媒体人小赵】 ：“汪言这一手太高了！用作品说话，用顶级项目实力碾压口水战。艺伎回忆录预期票房能有3亿刀就烧高香了，跟《加勒比海盗》这种怪兽级Ip的续集怎么比？
水晶影业和汪导的根基，是在好莱坞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不是靠通稿吹出来的。茜茜的未来，稳了！”
评论区彻底沸腾，风向180度大逆转！之前张子怡粉丝的嚣张气焰被这张阴森恐怖却又代表着顶级工业实力的概念图，
以及它所象征的全球票房巨兽《加勒比海盗2》，碾得粉碎！“全球10亿”、“好莱坞顶级Ip续集”、“奥斯卡最佳导演亲自操刀”、“概念设计炸裂”成了刷屏关键词。
“我的天……汪言哥哥他……”刘艺菲看着手机屏幕上疯狂刷新的评论和私信，还有那张汪言亲自回复并@粉丝的截图，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完全懵了，巨大的惊喜和冲击让她脑子一片空白，只会喃喃自语，“他……他怎么会……”
“怎么会？这还不明白吗茜茜！”周扬激动得一把抱住刘艺菲，在她耳边狂吼，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汪导这是在用行动给你撑腰啊！用最硬核的好莱坞项目扇那些酸鸡的耳光！
艺伎回忆录？那是什么小制作！能跟《加勒比海盗》比？全球票房破十亿的续集啊！汪导是导演！是核心主创！他这时候放出概念图，还专门@了替你说话的粉丝，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马竞也兴奋地在床上直蹬腿：“就是就是！茜茜！你的机会来了！这艘船！这艘飞翔的荷兰人号！汪导肯定有安排！说不定就是让你上去演个神秘美丽的东方海妖？
或者被诅咒的船长的女儿？我的天！想想就带感！比演什么艺伎酷一百万倍！”
孙梅竞也彻底清醒了，难得地加入了激动讨论，声音都在发颤：“汪导这回应……太帅了。不骂人，不辩解，直接用实力和项目说话。
那张图……虽然吓人，但真的……好厉害。茜茜，汪导对你……”她没说完，但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肯定。
刘艺菲被周扬摇得晕头转向，小脸红得发烫，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好莱坞”、“全球十亿”、“幽灵船”、“汪导撑腰”这些词在轰炸。
她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张恐怖人脸船的概念图，一会儿是汪言博客上那个冷冰冰的@回复，一会儿又是他短信里“小管家婆”的称呼……巨大的信息量和情感冲击让她完全宕机了。
她挣扎着从周扬的“魔爪”里逃出来，缩回自己被窝，用被子蒙住头，但手机屏幕的光还在被窝缝隙里顽强地亮着，显示着粉丝们持续不断的狂欢和汪言博客上那张阴森却象征着无上机遇的幽灵船图。
“当个小花匠……”她藏在被子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笑，轻轻重复着自己之前那句留言。
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点太没出息了？
汪言哥哥放出这艘吓死人的船，是想告诉她……要乘风破浪吗？
她不知道答案。但心底深处，那艘名为“飞翔的荷兰人号”的幽灵巨舰，已经带着震耳欲聋的汽笛声和不祥的绿光，轰然驶入了她平静的校园生活，也彻底搅乱了少女的心湖。未来会怎样？她的小船，会被这艘巨轮带向何方？
刘艺菲把滚烫的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手指紧紧攥着被角，身体因为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激动和期待，而微微颤抖着。窗外，四月的北京夜空，似乎也被这来自遥远好莱坞的幽灵船绿光，隐隐照亮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