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君民同乐的景象,远比任何奢华的排场更能彰显一位统治者的成功。
队伍抵达馆驿,顺利接到了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刘妍。
回程的路上,喜庆的气氛更加浓烈,整个成都城仿佛都沉浸在一片红色的、欢乐的海洋之中。
回到王府,吉时已到。
由于大夏不设礼部,因此一应婚礼仪式由巡抚衙门代为主持,因此各种礼仪也不同过往皇室,而是于民间无异。
在四川巡抚李茂才的高声唱礼下,传统的三拜大礼在王府正殿隆重举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在众多文武官员、士绅代表及亲友的见证下,张行与刘妍正式结为夫妻,殿内外响起热烈的恭贺之声。
王府寝宫内,红烛燃尽,晨曦微露。
刘妍悠悠转醒,手下意识地探向身旁,却只触到一片空荡微凉的锦褥,她心中一紧,慌忙坐起身。
守候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动静,轻轻推门而入,见她醒来,连忙行礼:“王妃,您醒了。
大王一早便吩咐了,说您昨夜劳累,不必急着起身去拜见老太爷,大王有紧急政务需处理,已前往王府前殿议事。
吩咐您好生歇息,若要用早膳,奴婢这便去传。”
听闻张行早有安排,并非冷落自己,刘妍心下稍安,又因侍女话中劳累二字而微微脸红,轻声道:“有劳了,暂且不用。”
她环顾这间既熟悉又陌生的华丽寝室,心中思绪万千。
昨日种种,如梦似幻,这位夫君,似乎真的与她知道的所有男子都不同。
与此同时,蜀王府议事殿内,朝会正在进行。
张行端坐王位,虽是新婚次日,脸上却无半分懈怠,神色肃穆。
“如今天下大旱情势日益严峻,”张行开门见山,声音沉凝,“陕西、河南赤地千里,流民遍地。
我大夏虽暂得四川、甘肃,然云贵之地本就贫瘠,如今亦有旱情,也难从此地购得大批粮草。
周遭购粮地,唯剩湖广!若不能取得湖广,仅凭四川一地,绝无可能长久供养川、陕、甘、宁数省之民。
故此,待陕西全境底定,我军下一目标,必是湖广!”
兵部尚书林胜武出列奏道:“大王明见!自去岁水师建设受挫,我军痛定思痛,延请巧匠,加大投入,如今水师建设已大有起色。
新造战船虽不及郑芝龙部或江南水师那般庞大,但相较于湖广水师,已有胜算,封锁江面,掩护步卒渡江作战,绝无问题!”
“好!”张行点头,“眼下六月,再等两月,若八月时雨水依旧充沛,保障了来年粮食,便发兵收取陕西剩余疆土。
一旦陕西平定,我大夏中枢各部堂衙门,便需陆续迁徙至西安府,以更好地经略北方。
诸位爱卿需提前做好准备,遴选得力干员,规划迁徙事宜。”
他目光转向吏部尚书陆梦龙:“陆尚书,此次科考所取之士,凡有志向、肯吃苦,愿意前往陕、甘、宁等边远之地任职者,吏部需优先录用、提拔。
那边百废待兴,正需大量人才。”
“臣遵旨!定当妥善安排,引导才俊赴边建功。”陆梦龙躬身领命。
重大事项商议已定,朝会散去,唯独兵部尚书林胜武及负责情报的林胜文被留了下来。
“胜文,漠南蒙古林丹汗部近日情形如何?”
林胜文显然早有准备,立刻回禀:“回大王,林丹汗如今被后金皇太极打压得极其惨烈,部众离散,草场丢失,生存空间已被压缩至河套一隅,苟延残喘。”
“嗯。”张行沉吟片刻,下令道:“你亲自挑选机敏可靠之人,秘密北上,尝试接触林丹汗,告诉他,我大夏愿与他做一笔交易。”
林胜文眼睛一亮:“大王之意是?”
“用火器,换他的战马!”张行目光锐利,“我们提供火炮、火铳给他,让他有力量去对抗后金,换取我们急需的优质战马。
但是,记住两点:第一,绝不可交易粮食!一粒米都不能给!
第二,兵部军器局提供的,绝不能是我大夏军自用的精良火器。
让他们仿造一批大明制式的火炮和火铳,铸造方法,火药配比也按明军来。”
林胜武、林胜文兄弟瞬间明白了张行的深意——既要武装林丹汗给皇太极找麻烦,又要严格控制其力量,防止其坐大,更不能资敌。
林胜武赞道:“大王英明!此计甚妙!既得战马,又驱虎吞狼!”
“微臣明白!定会办得滴水不漏!”林胜文郑重保证。
张行继续吩咐:“交易规模要控制,战马无需太多,能满足我军组建一两个骑兵镇的需求即可。
每次交易,要精确计算,确保林丹汗能获得喘息之机,给后金制造足够麻烦,但又绝不让他有真正翻盘的可能。
要让他和皇太极结下死仇!将来即便他战败,走投无路之下,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投靠我大夏。”
“臣等领旨!必依计而行!”
“另外,”张行看向林胜武,“新式火药的研制进展如何?”
林胜武面露难色:“回大王,您所提及的化学提纯、以及各种材料提炼,匠人们闻所未闻,理解起来极为困难,目前进展十分缓慢,事故也出了好几起……”
张行摆摆手:“此事急不得,安全第一,另外可以拨付一批死囚,让他们在严格隔离看管下,去操作最危险的步骤。
告诉工匠们,慢慢试验,记录数据,切勿冒进。”
“是!臣遵命。”
各项指令清晰下达,林胜武兄弟领命而去。张行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处理积压的文书,却听到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新婚妻子刘妍,正端着一碗羹汤,俏生生地站在殿门外,有些怯生生又带着几分好奇地向内张望。
她显然已梳洗打扮过,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宫装,更显雍容清丽。
“你怎么来了?”张行有些意外,语气却不自觉地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