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脚下,一处被巫族力量圈出的隐秘山谷中,前所未有的景象正在发生。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围坐的几道身影。一边是身材魁梧、气血如龙的大巫,他们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另一边,则是以族长燧为首的几位人族佼佼者,他们虽然身形相对瘦小,但眼神坚定,经历磨难后更显沉稳,其中甚至有几个是修炼了叶辰所传《基础强身诀》后,体格明显强壮起来的青年。
叶辰盘坐于中间,如同一个沟通双方的桥梁。他将那枚珍贵的 “巫族战天斗地意志碎片” 置于众人中央的地面上,那碎片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一股不屈、勇猛、与天地相争的古老意志弥漫开来,让所有人都心神激荡。
“诸位,”叶辰开口,声音清晰而平和,“巫族之力,源于血脉,源于意志,源于对这天地最直接、最本能的掌控。而人族之力,在于学习,在于适应,在于将万千道理融于己身。”
他指向那意志碎片:“今日,我们不求人族拥有巫族血脉,但求能感悟、承载这份‘战天斗地’的精神!各位人族兄弟,请你们敞开心神,去感受,去铭记这份意志!它不是要你们变得狂暴,而是要让你们在面对强敌时,心中无畏,脊梁不弯!”
燧等人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心神靠近那股意志。起初,他们只觉得如同蝼蚁面对山岳,感到无比渺小和压迫,但渐渐地,那意志中蕴含的守护、抗争、不屈不挠的精神内核,与他们这段时间经历的苦难、对生存的渴望、对妖族的仇恨产生了共鸣!
他们额头上渗出汗水,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一种此前未曾有过的“气魄”,正在他们心底滋生。
另一边,叶辰对几位参与推演的大巫和巫族智者说道:“诸位,请观摩人族运转《基础强身诀》与《导引术》时的气血流转。他们无法像巫族一样直接引动天地煞气或法则,但他们体内自成周天,对自身力量的掌控精细入微。”
一位大巫好奇地看着燧等人演练,起初有些不以为然,但看着看着,他粗犷的眉头皱了起来:“咦?他们这气血运转的路子……虽然微弱,但似乎……很有效率?能将一丝力量发挥出七八成的效果?”
另一位巫族智者若有所思:“我族力量霸道,一力降十会,但于细微处,确实不如他们这般……巧妙。”
叶辰适时引导:“所以,我们需要找到一种方式。将巫族战意的‘神’——那种一往无前、力量爆发的意境,与人族精细控制气血、运转周天的‘法’相结合。创造出一种,既能激发人族潜能、赋予其战斗勇气,又不会损伤其根本,甚至能反过来以其凝聚的‘战意气场’微弱增幅附近巫族战士的……‘战纹’或者‘燃血’法门?”
“战纹?燃血?”一位大巫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不错!像是那么回事!”
推演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人族体质终究与巫族天差地别,强行模仿巫族气血运行,只会经脉尽碎。而巫族也很难理解人族那种“迂回”、“积蓄”的力量运用方式。
但叶辰的存在,以及他身负的《乙木青帝诀》生机之力和上清道法的玄妙,起到了关键的调和与启发作用。他以青帝生机护住试验者心脉,以上清道法解析意志碎片中的韵律,不断提出调整方案。
时间一天天过去。山谷内,时而有人族在感悟意志时吐血昏迷,被叶辰以生机救回;时而有巫族在尝试简化力量传导法门时,弄得气血躁动,需要祖巫出手安抚。
然而,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燧在一次深度感悟后,无意间按照调整后的导引术运转气血,他瘦削的脊梁骤然挺直,周身散发出一种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势”!虽然远不如巫族战士的煞气逼人,却让旁边一位妖将级别的巫族战士都微微侧目,感觉体内的血液流动似乎顺畅了一丝。
“有效果!”后土祖巫一直默默关注着,此刻美眸中闪过惊喜。她亲自出手,以自身对大地生机的无上感悟,结合叶辰的戊土精气,开始完善这种力量的传导与稳定法门。
一种全新的,专为人族打造,却又与巫族紧密相连的力量体系,正在这山谷中,如同星星之火,开始点燃。
与此同时,妖族天庭。
“废物!一群废物!”帝俊脸色铁青,听着下方妖神汇报各处战况。“东海之滨攻不破,万寿山进不去,连那些散落的人族部落,也因为巫族和截教的干扰,清扫速度大减!屠巫剑的炼制进度已经慢了三成!”
东皇太一抚摸着混沌钟,眼神冰冷:“大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截教、巫族,还有那镇元子,他们已经隐隐联合起来了。必须打破这个联盟,至少要斩断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最关键的一环?”帝俊目光一寒。
“叶辰!”太一吐出两个字,杀意凛然,“此子乃是串联各方的核心!是他请动了镇元子,是他促成了人巫的初步联合,也是他让截教那帮疯子如此不惜代价!此子不除,我心难安!”
计蒙妖神上前一步,阴恻恻地道:“陛下,东皇,通天圣人只限同境相争。那叶辰,不过是大罗金仙中期。我们派出同境界的强者,甚至……多位大罗金仙中期、后期的精锐,进行狙杀!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下把柄,通天圣人也无话可说!”
鬼车妖神狞笑:“没错!我族儿郎中,擅长隐匿、袭杀者不在少数!只要找到机会,必叫那叶辰形神俱灭!”
帝俊与太一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断。
“好!”帝俊沉声道,“传令:挑选‘暗影卫’中最精锐的十名大罗金仙,由……呲铁带队!给我盯死叶辰!一旦他离开不周山或者东海之滨的核心防护范围,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
呲铁,乃是妖族中一位极其强悍的大罗金仙巅峰妖圣,本体防御惊人,力量恐怖,且并非无脑莽夫,精于算计。由他带队,可见帝俊太一对叶辰的必杀之心。
一股冰冷的暗流,锁定了尚在不周山下为人族未来奋斗的叶辰。
而此刻的叶辰,正全神贯注于“巫武”体系的推演,对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尚且未知。但他体内那初步与人族气运相连的感应,以及混沌珠残片的被动护主之能,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恶意,正在遥远的天际酝酿。
山谷中的篝火,与天庭的杀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洪荒的命运,再次系于这微妙的平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