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从梁柱阴影里扑出时烛火齐齐熄灭。
厉容殇袈裟翻卷将烨翎琳按进怀中指风擦过她耳际刺入血肉闷响。
三枚淬毒袖箭钉在佛龛上尾羽震颤不止。“闭眼”他掌心覆上她眼帘时温热血珠溅湿睫毛。
“佛门净地竟藏这等龌龊”刺客首领刀锋劈开供桌香灰扬如雾霭。
厉容殇屈指弹飞念珠檀木珠子撞碎钢刀迸射火星点亮他猩红眼角。
袈裟下摆缠住烨翎琳腰肢将她甩向蒲团堆“脏东西别看”。
她撞进经卷堆里听见骨骼碎裂声。抬头正见他徒手拧断刺客喉骨五指深陷颈动脉。
血瀑喷涌染红菩提树刺绣屏风那棵树下曾刻着他们初遇日期。
尸体软倒时他踩碎对方腕骨“第七个”语气像在数晨钟次数。
幸存的暗卫突然掷出银镖直射烨翎琳眉心。
她僵在原地看厉容殇徒手攥住镖尖毒液顺指缝滴落腐蚀地砖。
他反手将暗镖扎回刺客眼眶动作流畅如拈花供佛。
“第八个”血泊在他僧鞋下蔓延成曼陀罗。
殿外传来更多脚步声他扯过撕裂的经幡裹住她发抖的身子。
经文字句沾血贴在她脸颊“怕死就抱紧我”可当她真的环住他脖颈时却听见喉间溢出的低笑“原来烨小姐也会主动近妖僧”。
新闯入的刺客突然顿住脚步。他们看见厉容殇正在舔舐指间鲜血猩红舌尖卷过森白牙齿。
为首者强装镇定“堕佛者交出烨家女眷可留全尸”话音未落整个人被袈裟缠住头颅撞碎梁柱。
“全尸?”他踩住那人胸腔肋骨断裂声像枯枝折断“你们吓到她了”最后三字突然放轻仿佛情人间呢喃。
烨翎琳看见他瞳孔变成竖瞳金色梵文在皮肤下游动如活蛇。
剩余刺客齐齐后退其中年轻那个突然跪地求饶。
厉容殇弯腰捡起染血佛珠轻轻放在对方头顶“菩萨恕你”却在刺客松口气时捏爆他天灵盖“但我不恕”。
脑浆混着血滴落在烨翎琳雪白颈间。
他忽然俯身逼近她闻到浓重铁锈味混着檀香。“疼吗?”
指尖抚过她颈侧血痕她僵直摇头。齿尖擦过皮肤舔去那滴血“撒谎”掌心按在她心口“你心跳震碎我胸膛了”。
窗外传来夜枭啼叫刺客尸体开始融化变成黑水渗入地缝。
厉容殇扯过帷帐擦手“蛊尸死士”她突然抓住他手腕“为什么是冲我来”他低头咬开她衣领检查“因为你腹中怀着我佛魔同体的罪证”。
菩提树屏风突然渗出鲜血树干纹理浮现痛苦人脸。
他挥袖击碎屏风木屑纷飞中露出墙后密道。数十名黑衣死士正从地道爬出手中弯刀映着残月光。
“麻烦”却把她往密道方向推“进去”。
她踉跄跌进黑暗前最后看见他撕掉残破僧袍。后背黑色梵文如活物蠕动爬满整面墙壁。
死士刀锋砍在他裸露皮肤上发出金属撞击声。
“玩够了”他折断最近那人的颈椎“该超度了”。
密道向下延伸她摸着潮湿墙壁奔跑。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和肢体撕裂声有温热液体溅到脚踝。
突然有冰冷的手抓住她小腿低头看见半张融化的脸从地底钻出。“佛母...”蛊尸嘶哑呼唤“回归...”
她尖叫着踢踹那东西更多残肢从土里伸出。
厉容殇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闭气”随即整条密道剧烈震动佛号与魔啸交织。
有金光撕裂黑暗他提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走来沿途蛊尸尽数化为飞灰。
“看清楚”他把心脏按在她掌心“这就是妄动佛母的下场”肌肉仍在抽搐。
她颤抖着想扔掉却被他握住手腕“捏碎它”俯在耳畔低语“否则他们会继续纠缠”。
眼泪混着血水滑落她用力掐进柔软组织。
心脏爆裂时发出婴啼般尖啸无数金针从爆裂处射向四周。
他转身用后背挡住金针入肉声如雨打芭蕉。
等她回过神只看见他僧衣变成刺猬“...为什么挡”他拔掉颈侧金针“你死了谁给我生小疯子”。
密道尽头是荒废茶室他踢开朽木门将她放在积灰的茶台上。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彼此浑身血污。
他撕开上衣检查金针伤口黑色血液顺着肌理流淌。“蛊毒”语气平静像在说今日天气尚可。
她翻出袖中解毒药瓶却被他打落“没用的”抓住她手指按向胸口梵文。
皮肤烫得像烙铁那些符号正在吞噬金针。
“疼的话可以咬我”她当真低头咬住他肩膀直到尝到血腥味。他闷笑震动胸腔“学得很快”。
茶室门外忽然响起木鱼声。老僧佝偻身影映在纸门上“厉师弟该回禅院受戒律了”身后浮现十八铜人剪影。
厉容殇把她藏到身后“如果我说不”铜人们齐齐踏碎地砖裂痕蔓延伸至茶台。
“你犯淫戒杀戒妄语戒”木鱼声越来越急“现要带走烨施主净化”禅杖撞破纸门直刺她面门。
厉容殇徒手握住禅杖青铜杖身扭曲变形“师兄还是这么...”突然扯断禅杖插进老僧肩胛“...爱多管闲事”。
铜人们暴起围攻时她看见他真正动了杀意。
金色梵文与黑色魔纹在半空碰撞整间茶室开始坍塌。
他边咳血边拧断铜人脖颈像折断太多芦苇。有断手抓住她裙摆立刻被他一脚踩碎“别碰她”。
老僧突然撒出金粉空中浮现捆仙咒文。厉容殇动作停滞刹那锁链缠上四肢。
“结束了”老僧喘息着举起降魔杵他却突然咧嘴笑“师兄可知我早不是仙”锁链寸寸断裂魔气震飞所有铜人。
降魔杵停在烨翎琳眉心半寸。厉容殇的手贯穿老僧胸膛捏碎某种跳动的东西。
“你...”老僧倒地时瞳孔映出他背后升腾的魔影“原来预言是真...”他踢开尸体“总有人不信邪”。
黎明微光从屋顶破洞洒落他站在废墟中央像尊破损的邪佛。
伸手抹去她脸上血污动作意外轻柔“现在明白了”血顺着指尖滴进她衣领“从你扯破我僧袍那刻起”俯身抵着她额头“我们都回不了头”。
远处传来鸡鸣他抱起她走向更深处的黑暗。
茶室残骸里老僧尸体突然化作金粉消散只剩半截木鱼。她回头看见那些金粉聚成菩萨低眉的幻象很快被风吹散。
“看什么”他扳过她脸“菩萨早不要我了”。
密道深处出现地下佛堂无数蜡烛在无风自动。
他把她放在铺着袈裟的祭台上自己却单膝跪地擦拭她脚背血渍。
烛光里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蛊王血脉”他抬头看她“欢喜佛最珍贵的祭品”。
她忽然扯住他散落的发丝迫使他仰头“那你呢”?
声音带着自己都意外的冷静“你是什么”他瞳孔里烛火疯狂跳跃“我是...”突然咬破舌尖喂给她血滴“...囚禁祭品的恶徒”。
血滴入喉时她看见无数记忆碎片。雪山巅峰的寺庙少年僧侣跪在佛前偷看前来进香的官家小姐。
经书被风吹开的那页写着“情劫难渡”。
“想起来了?”他捏着她下巴问眼神却像等待审判。
佛堂突然剧烈摇晃头顶落下碎石。他抱起她跃向深处暗河“他们启动了诛魔阵”河水托着他们冲向未知黑暗。
在彻底坠入深渊前她听见他贴在耳畔的话“握紧我地狱也分你半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