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要你往敌人大军里冲？只要把敌人先头部队吓跑就行。”
“可是！那敌人先头部队都有好几百人。”
“不试试怎么知道，要是轰天雷响后，敌人不跑，你们就调头爬山。”
“那拿火绳枪的战友，也一起冲吗？”
“冲！多十个人冲，气势也大些，记住你们得目的，就是吓吓敌人的先头部队。”
一听说安乡集镇上，已备好了酒肉。
铜鼓营的军户们异常兴奋。
军户刘家炉。
作为铜鼓营卫所作坊的铁匠。
平时就是给大家打打农具为生。
自从他父亲那一辈，就没有打过刀枪铠甲。
由于自己个子高，力也气大。
得百户大人举荐，挑选为长枪兵。
分得了一套崭新的鸳鸯战袄。
这可是分给他刘家炉自己的，百户大人也不会收回去。
等打完这一仗。
可以拿回家改成两件小衣服，家里两个小孩就有过冬衣裳了。
至于独轮车里的破布甲，刘家炉很不喜欢。
有十几斤重不说，还不保暖。
管他了
反正那个破布甲，打完仗还要收回去。
哪有身上这套鸳鸯战袄香。
唉！
又要爬山坡。
刘家炉将枪柄撑地。
跟着前面的兄弟步伐，一步一步往上迈。
回头看去。
后面的兄弟还在田埂上。
至于前面。
前面的兄弟不知到山顶了没。
“轰轰…”
突然！
前面爆炸巨响传来。
就跟前几天在营外试射的虎尊炮一样。
刘家炉脑海里快速闪过。
不对啊！
虎尊炮不是在后面吗？
怎么还在前面响起来了。
当刘家炉与其他兄弟一样，侧身往山道上方看去时。
“逃！啊…快逃，山匪杀来了。”
刘家炉没有多想。
把长枪一丢，快速往山下冲去。
很幸运！
刘家炉这还没爬上几步山路。
感觉就奔了七八步，就往田里一跳。
也顾不上新衣服沾染泥巴，一口气跳过了好几块田埂。
感觉叫喊声越来越远，刘家炉回头一看。
靠！
怎么漫山遍野都是铜鼓营的兄弟。
一个山匪也没看到。
就连跟在他们长枪兵身后的弓箭手，火铳兵，也在往回逃。
黄窝里往南三四里。
黄耀武板着个苦瓜脸，正在训斥部下。
一旁的范永德还不忘挖苦道：“几个炮仗就吓跑了上千大军，这要是搁边军，全部得砍头。”
“炮仗？你家炮仗一下能炸死三四十人吗？”
“不是炮仗是什么？难道山匪还有大炮吗？”
“范管事来自山西，就没听说过万人敌吗？”
“万人敌？山匪怎么会有万人敌？那玩意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斤，也就守城能用用。”
“范管事知道得挺详细的呀！”
“听说，听说！黄大人这溃兵也收拢得差不多了，不继续行军吗？”
“我这一口气死了几十个弟兄，不得先安排一下后事吗？”
“你…黄耀武别太过分，信不信我现在就修书一份，到范知府那告你一状。”
“范管事你倒是说得轻巧，山匪剿完，晏匪一抓，你拍拍屁股走人，可我这些弟兄的父母妻儿，谁来照顾。”
“算了算了，你战死一个弟兄，我出抚恤银十两，前提是你的弟兄是战死的。”
“范管事你早该这么说了，弟兄们的身后事有安排，大家伙才会奋勇剿匪。”
范永德后悔了。
后悔刚才为啥要给黄耀武一万两银子。
明知道这黄耀武是喂不饱的无赖。
应该手里握着米，而不是把米撒出去。
不过还好。
黄耀武吸取教训。
不再让这些临时征调的军户来开路。
而是从众将家丁亲兵中，挑选百人开路。
雷公洞已东五里。
岩上山山下
此地距离安乡集镇不过十来里。
翻过岩上山，就能看到安乡集镇了。
百来个亲卫家丁。
拿着刀枪，往岩上山扫荡攀爬。
待亲卫家丁攀爬到山顶后，确认没有埋伏后。
铜鼓营才徐徐爬上山路。
“校长！敌人大部队开始爬山了。”
雷公洞内。
一个亲卫汇报道。
“好！咱们出发。”
黄耀武的行军大阵。
战兵在前，辎重居中。
最后面是推着空独轮车，挑着空箩筐的军户。
他们这群军户。
是黄耀武征集起来，去西乡搜刮晏羽留下的商货粮食。
晏羽在西乡不但生产了大量商货，还有整个西乡近千担秋赋粮食。
这么多好东西，自然是瞒不过黄耀武的斥候。
黄耀武站在山顶，欣赏着铜鼓营大军。
这一票干完。
除去分给手下将领官兵的，自己怎么也能挣个上万两。
“轰轰轰…”
黄耀武还在美美的做梦时。
岩上山南边山下。
他那群挑着空箩筐，推着空独轮车的军户们，突然就乱套了。
漫山遍野，全是四处逃窜的军户。
这…
“狗娘养的晏匪，老子要活剥了你的皮。”
如果说之前那一波袭扰，就当作是找范永德要些好处的借口。
那这一波袭击他铜鼓营的后队，还是手无寸铁的后队。
这特么算是啥啊！
这晏匪给脸不要脸。
见我铜鼓营大军杀来，居然不跑，还敢反抗。
而且是这种偷袭完就跑，不敢正面冲杀的反抗。
除了拖延大军行军时间，就是恶心人，就是耍无赖。
既然你晏匪想找死，那就让你看看，谁才是这宁州大山的天。
黄耀武分出一个百户战兵，埋伏在岩上山。
等待晏匪自投罗网。
又差遣一个百户兵力。
以小旗（10人）为单位，以大军为中心，朝周边十里山林散开。
安乡集镇。
看着黄耀武忙碌的调兵遣将。
范永德心里踏实了不少。
这才是行军打仗的样子。
“黄大人，你那些去西乡搜刮商货粮食的军户，这是不打算要了。”
黄耀武白了范永德一眼。
“我现在就想着如何活剐了晏匪的皮。”
“我就不懂了，你铜鼓营镇守宁州山区，怎么还能在山匪手上吃亏，还一天吃了两次亏。”
“你还好意思问，山区作战讲究的不是速战速决，是步步为营，困死山匪，要不是你不停的催催催，我铜鼓营今天哪会这么狼狈。”
“话说今天晏匪用武器到底是啥？”
“范管事见多识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黄大人就没寻受伤的兵丁军户问问？”
“拳头大小，会爆炸，而且里面还会飞出来很多铁珠，我那些弟兄们，多为铁珠所杀伤。”
“这是何火器，我还闻所未闻。”
“管他是啥武器，咱们杀到西乡就知道了。”
“若是黄大人有所缴获了，可否卖上几颗与我？”
“你？你一个商人用来干嘛？”
“北方流寇猖獗，买几颗防身。”
安乡集镇往北五里。
棕圆山某处山洞中。
护卫队第四排排长曹木根。
真挨个踹醒战友。
“起来了，该我们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