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修仙传·第十九章 丹成惊散修
灵雾谷深处的石室内，药香与焦糊味交织弥漫。萧辰指尖凝着一缕淡青色灵力，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紫铜药炉内壁的黑色残渣，指腹传来的灼烫感尚未褪去，耳边仿佛还回响着方才那声沉闷的爆响。石桌上摊开的《初阶炼丹要诀》已被翻得卷边，“控火先控气，凝丹先凝心”的字迹旁，他用朱砂标注的注解密密麻麻。
这已是他今日的第十三次尝试。
晨光透过石室顶部的通气石缝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萧辰盘膝坐定，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储物袋，里面静静躺着三株仅剩的青叶草、两朵枯木花，以及最后一枚石楠果——这些是他耗费半月时间在谷中搜集的凝气丹主药，也是他最后的机会。昨日在谷口布设的幻阵与预警阵已隐隐传来灵力波动，想来是近日山中灵气异动，引得不少散修循迹而来。
“此次若再失败，便只能暂避他处。”萧辰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摒除体外。他取出紫铜药炉置于身前的三足石台上，又从袋中拿出两块下品灵石嵌在石台两侧的凹槽内，淡白色的灵气瞬间顺着石槽涌入炉底，在炉身表面勾勒出一圈浅浅的灵光。
按照典籍记载，他凝神掐出引火诀，舌尖轻吐：“起。”
一缕细微的淡金色火焰从他指尖跃出，精准地落在炉底的聚灵纹上。不同于前几次的急躁，这次萧辰刻意放缓了灵力输出的速度，任由火焰在炉内缓缓升腾，将炉壁均匀烘烤至泛出微红。他双目微阖，神识如丝般探入炉中，仔细感知着炉内温度的细微变化——炼气七层的神识虽尚薄弱，却足以应付这初阶炼丹的需求。
待炉温升至“温养”之境，萧辰左手一翻，将第一味药材青叶草投入炉中。叶片刚接触火焰便化作一缕翠色烟气，他随即掐出“凝烟诀”，灵力如无形的手将烟气聚拢在炉心，既不让其过早消散，也不使其被火焰直接焚毁。青叶草性偏寒凉，需以文火温养三刻钟方能析出药效，这一步最是考验控火的精准度，前七次失败皆败在此处。
石台上的灵石渐渐失去光泽，萧辰适时补充了一块新的下品灵石，指尖火焰的颜色随之微微提亮。他保持着固定的呼吸节奏，每一次吐纳都与炉内火焰的跳动相呼应，额角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凝成水珠，却始终未曾滴落——他全神贯注，连身体的本能反应都已纳入掌控。
三刻钟转瞬即逝，炉中翠色烟气已变得愈发浓郁，隐隐透着清甜的药香。萧辰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快如闪电，将枯木花掷入炉中。这味药材性属温热，与青叶草恰好互补，投入的瞬间，炉内便响起细微的“噼啪”声，两种烟气在灵力的牵引下开始交融。他立刻调整灵力输出，将火焰压至淡橙色，同时神识分作两股，分别包裹住两种烟气，引导它们缓慢旋转融合。
就在两味药材即将完全交融之际，炉身突然微微震颤，一丝黑色烟气悄然从交融处渗出。萧辰心中一紧，立刻忆起典籍中记载的“阴阳失衡”之兆——定是枯木花的投入时机略早了半息。他不及细想，左手迅速结出“分润诀”，将自身灵力分出一缕注入炉中，精准地包裹住那丝黑烟，同时将火焰再压三分，以低温延缓药材的反应速度。
这一连串操作不过呼吸之间，萧辰却已惊出一身冷汗。待炉中黑烟消散，交融的烟气重新恢复成纯净的碧色，他才松了口气，抬手拭去额角的汗珠。此时天光已过正午，通气石缝投下的光斑偏移了大半，石室里的药香愈发醇厚，隐约有凝成实质的迹象。
又过了两刻钟，萧辰终于拿起最后一枚石楠果。这枚拳头大小的果实通体暗红，表面布满细密的灵纹，是凝气丹的“丹引”，需在药效最盛时投入，方能将所有药力凝聚成丹。他深吸一口气，神识全面铺开，将炉内每一丝烟气的流动都纳入感知，随即屈指一弹，石楠果化作一道红光射入炉中。
“凝！”
萧辰低喝一声，双手同时结出“聚丹诀”，体内灵力如潮水般涌入炉中。炉身剧烈震颤起来，碧色烟气在灵力的压缩下不断收缩，渐渐形成三枚圆润的光点。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指尖火焰忽强忽弱，根据丹丸凝聚的进度不断调整温度，神识则死死盯着光点，防止其在凝聚过程中崩解。
就在丹丸即将成型的刹那，石室之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那是谷口预警阵被触动的声音！
萧辰心头一沉，余光瞥见石室外的灵雾剧烈翻滚起来，显然是幻阵也被人强行干扰。他咬牙加快了聚丹的速度，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体内灵力几乎被抽离大半，丹田传来阵阵刺痛。
“里面的小辈，赶紧出来受死！”粗犷的喝骂声伴随着灵力冲击的巨响传来，震得石室顶部簌簌落石，“我们已经看破你的破阵，再躲着，休怪我们毁了你的藏身之地！”
萧辰不为所动，此刻丹丸已进入最后的凝型阶段，稍有分心便会前功尽弃。他强撑着透支的身体，将最后一缕灵力注入炉中，神识牢牢锁住那三枚即将固化的丹丸。
“轰！”
一声巨响从谷口传来，预警阵彻底破碎，紧接着便是幻阵消散的声音。萧辰感知到三道气息迅速逼近，其中两道是炼气后期，另一道竟已达炼气巅峰，距离筑基仅一步之遥。他心中暗惊，这等阵容绝非普通散修，怕是冲着灵雾谷的灵气异动而来。
“就是这里！”脚步声在石室外停下，一名络腮胡修士的声音响起，“这石室竟有聚灵效果，定是藏了好东西！”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便劈向石室大门，厚重的石门瞬间被劈出一道深痕。萧辰瞳孔骤缩，此刻炉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璀璨的碧光，三枚圆润饱满的碧色丹丸终于成型，浓郁的药香冲破石室，在谷中弥散开来。
“是凝气丹！而且是上品！”络腮胡修士的声音充满贪婪，“这小辈竟能炼出上品凝气丹，定有不凡机缘，今日必斩了他！”
石门在连续的攻击下轰然倒塌，三名修士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络腮胡修士身着灰布劲装，腰间挎着一柄锈剑，正是那炼气巅峰的强者；身后两人一胖一瘦，皆是炼气八层的修为，眼神中满是觊觎。
萧辰此刻已收了丹炉，将三枚凝气丹收入玉瓶，同时右手握住了腰间的铁剑。他刚经历炼丹耗损，灵力所剩不足三成，面对三名强敌，形势岌岌可危。
“把凝气丹交出来，再将你炼丹的法门献出，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络腮胡修士缓步逼近，周身灵力鼓荡，显然没把萧辰这个炼气七层的修士放在眼里。
萧辰没有废话，左脚猛地一跺地面，借着反冲力向后疾退，同时指尖凝出火球术，朝着最左侧的瘦修士掷去。这一记火球术凝聚了他仅剩的部分灵力，直径足有半尺，带着呼啸的热浪直奔对方面门。
瘦修士嗤笑一声，随手拍出一道灵力掌印，想将火球拍散。可他没想到这火球的威力远超普通炼气七层修士的水准，掌印与火球相撞的瞬间，火球突然炸裂，炽热的火星四溅，竟将他的衣袖烧出几个破洞。
“找死！”瘦修士又惊又怒，抽出腰间的短刀便扑了上来。
络腮胡修士见状冷哼一声，身影一闪便挡在萧辰身前，锈剑带着凌厉的劲风刺向他的咽喉：“小辈，敢在我面前动手，真是不知死活！”
萧辰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剑锋的同时，左手掐出“土灵壁”诀。地面瞬间升起一块半人高的石墙，“当”的一声挡住了锈剑的二次劈砍。石墙虽被劈出裂痕，却也为他争取了喘息之机。他趁机将一枚凝气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精纯的灵力瞬间涌入丹田，缓解了些许灵力枯竭的窘境。
“咦？还懂土系法术？”络腮胡修士有些意外，随即眼中贪婪更甚，“看来你身上的秘密不少，今日更留你不得！”
他手腕翻转，锈剑上泛起一层淡青色灵光，显然是动用了某种剑技。萧辰不敢硬接，身形一晃，施展出清风术加持速度，在狭小的石室内辗转腾挪，躲避着凌厉的剑招。同时他余光观察着另外两名修士，发现那胖修士正悄然凝聚火球，显然是想偷袭。
“先解决你们两个！”萧辰心中决断，在避开络腮胡一剑的同时，突然转身朝着胖修士冲去。他右手铁剑直刺，左手则暗中凝聚灵力，准备施展灵力护盾。
胖修士见状大喜，将凝聚好的火球狠狠掷出，同时抽出短棍迎了上来。萧辰早有预料，在火球逼近的瞬间，突然侧身，同时脚下一绊，胖修士重心不稳，正好撞向自己发出的火球。
“砰！”
火球在胖修士背上炸开，浓烟滚滚，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瘦修士见状急忙上前救援，却被萧辰抓住破绽，一剑划伤了胳膊。
络腮胡修士气得暴跳如雷，剑招愈发凶狠：“竟敢伤我的人！”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灵力骤然爆发，锈剑上的灵光暴涨，朝着萧辰横扫而来。这一击威力极大，连空气都被劈开，发出刺耳的尖啸。
萧辰知道避无可避，立刻将体内刚恢复的灵力全部灌注到左手，结出灵力护盾。淡青色的护盾刚一成型，便被锈剑劈中，护盾瞬间布满裂痕，巨大的冲击力将萧辰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墙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小辈，看你还能撑多久！”络腮胡修士步步紧逼，眼中满是杀意。
萧辰扶着墙壁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心中却并无惧意。方才硬接一击，虽受了伤，但也摸清了对方的实力——这络腮胡虽达炼气巅峰，却尚未凝聚灵力核心，法术运用也较为粗糙，并非不可抗衡。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对方在连续攻击后，气息已有些紊乱，显然灵力消耗不小。
“还有两枚凝气丹，足够撑到分出胜负。”萧辰暗中握紧玉瓶，目光锐利如鹰。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的灵力重新运转起来，同时神识高度集中，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瘦修士此时已扶起受伤的胖修士，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萧辰攻来。一时间，短刀、短棍与锈剑形成夹击之势，石室内灵力激荡，碎石纷飞。
萧辰没有慌乱，他先是施展风灵障扰乱瘦修士的短刀轨迹，随即侧身避开胖修士的短棍，同时铁剑直刺络腮胡的肋下——那里是他剑招转换间的破绽所在。
络腮胡修士一惊，急忙收剑格挡，却还是慢了半拍，被铁剑划破了衣衫，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个炼气七层的小辈竟如此难缠，剑法精妙不说，法术运用也极为灵活，远超同阶修士。
“你们两个废物，还愣着干什么！”络腮胡怒吼道，“一起上，杀了他！”
瘦修士和胖修士不敢怠慢，纷纷催动全力，火球术、土块术等法术接连朝着萧辰砸来。萧辰左支右绌，灵力护盾数次濒临破碎，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他知道，比拼的不仅是实力，更是意志，谁先支撑不住，谁就会败亡。
就在僵持之际，萧辰突然注意到石台上的紫铜药炉。他心中一动，在避开一记短棍的同时，突然屈指一弹，一道灵力击中石台，药炉顺势倒下，里面残留的药渣与火星朝着三名修士泼洒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名修士皆是一愣，下意识地躲闪。萧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将最后一枚凝气丹吞下，体内灵力瞬间充盈起来。他猛地踏前一步，双手结印，口中低喝：“火球术·连珠！”
三枚比之前更大的火球接连从他指尖飞出，呈品字形朝着三名修士飞去。这是他在炼丹时领悟的技巧，通过精准控制灵力输出，实现连续施法，威力虽不如单一火球，却胜在出其不意。
络腮胡修士急忙挥剑劈开一枚火球，瘦修士和胖修士却被另外两枚火球击中，再次受伤。趁着对方混乱之际，萧辰身形如电，直扑气息最弱的胖修士，铁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刺向他的心脏。
胖修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施展金刚罩，体表泛起一层淡金色灵光。但他本就受伤在先，灵力不足，金刚罩刚一成型便被萧辰一剑刺穿，鲜血喷涌而出。
“老三！”瘦修士目眦欲裂，疯狂地朝着萧辰扑来。
萧辰抽剑转身，迎着瘦修士冲去，铁剑与短刀碰撞，火花四溅。他凭借着精妙的剑法和更快的速度，不断寻找着破绽，终于在数十招后，一剑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转眼间损失两名同伴，络腮胡修士彻底陷入疯狂。他双眼赤红，周身灵力疯狂涌动，锈剑上泛起刺眼的灵光：“小杂种，我要你为他们陪葬！”
他猛地举起锈剑，朝着萧辰狠狠劈下，剑身上竟隐隐凝聚出一道半尺长的剑气。这一击汇聚了他全部的灵力，威力远超之前，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萧辰知道这是决胜负的一击，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所有灵力都灌注到铁剑上，同时神识高度集中，回忆着《初阶剑术要诀》中的记载，施展出最强的一招“破灵刺”。
铁剑与锈剑相撞的瞬间，巨大的冲击波将石室震得摇摇欲坠，顶部的石块不断落下。萧辰只觉得手臂发麻，体内灵力瞬间抽空，连握剑的力气都快失去了。但他没有退缩，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剑身，硬生生将锈剑逼开半寸，铁剑则顺着缝隙，刺向络腮胡的胸膛。
“不！”
络腮胡修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没想到自己竟会败在一个炼气七层的小辈手中。铁剑刺入胸膛的瞬间，他的灵力彻底紊乱，身体软软倒下，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
萧辰拄着铁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脱力地坐在地上。石室内狼藉一片，三名修士的尸体躺在血泊中，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残留的药香。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上面沾满了鲜血，心中却并无不适——自从踏入修仙界，他便明白，弱肉强食是不变的法则，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比敌人更狠。
休息片刻后，萧辰挣扎着站起身，检查了三名修士的尸体。从他们的储物袋中，他找到了十五块下品灵石、三株一阶灵药，还有一本记载着基础剑技的小册子。虽然收获不多，但也聊胜于无。
他将尸体拖出石室，又在谷中挖了个深坑掩埋，随后返回石室，开始清理战场。石室内的药炉已经损坏，无法再用，他便将剩余的药材和灵石收好，又检查了一下自身的伤势——除了一些外伤和灵力透支，并无大碍，服用一枚凝气丹后便能恢复。
就在他准备盘膝疗伤时，突然注意到络腮胡修士的锈剑有些异常。这剑看似普通，剑身却异常坚硬，刚才承受了他数次重击都未折断，显然不是凡铁。他捡起锈剑，用灵力擦拭掉表面的锈迹，剑身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光，隐约可见上面刻着细微的灵纹。
“竟是一柄下品法器！”萧辰心中惊喜。法器在炼气期修士中极为罕见，这柄锈剑虽只是下品，却比他手中的铁剑强了数倍。他试着将灵力注入剑中，剑身立刻发出轻微的嗡鸣，一股凌厉的气息散发出来。
收好锈剑，萧辰盘膝坐定，取出一枚凝气丹服下，开始运转功法疗伤。丹丸化作精纯的灵力涌入丹田，滋润着受损的经脉，原本枯竭的丹田渐渐充盈起来。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次激战，自己的灵力运转愈发顺畅，对法术和剑法的领悟也更上一层楼，距离炼气八层仅有一步之遥。
不知过了多久，萧辰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伤势已基本痊愈，灵力也恢复了大半。他走到石室门口，望着谷外的天空，只见夕阳西下，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
“灵雾谷的幻阵和预警阵已破，此地不宜久留。”萧辰心中盘算着，“听闻百里之外的黑风山脉灵气更盛，且有妖兽出没，正好适合历练，提升修为。”
他回到石室，将所有物品收拾妥当，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近两月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转身离去。
刚出灵雾谷，萧辰便感知到远处有几道气息正在快速逼近，显然是被刚才的打斗吸引而来。他不敢停留，立刻施展出清风术，加快速度朝着黑风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萧辰回头望了一眼灵雾谷的方向，眼中充满了坚定。这两个月的炼丹与激战，让他真正明白了修仙之路的残酷与艰难，但也更加坚定了他前行的决心。
“筑基境，我一定会达到的。”
他低声自语，随即转身，身影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前方的黑风山脉，等待他的将是更加强大的妖兽和更加凶险的挑战，但萧辰的心中，却只有期待与热血。修仙之路，本就是在血与火中不断前行，唯有强者，方能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