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温和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响起。
邓布利多教授适时地走了进来,银白的须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紧绷的敌意,微笑着看向哈利和赫敏。
“干得漂亮,孩子们,非常出色。”
他没有明说,但是哈利和赫敏觉得邓布利多校长就是知道他们刚刚的行动。
随后,他又看向凯伦和科丝科特,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蓝眼睛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与安抚。
“我想,阿尔西小姐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的休息。”
他语气平和,巧妙地打破了凯伦与哈利之间无声的对峙。
“贾尔斯,也许你可以陪她说说话,波特,格兰杰,我想庞弗雷夫人会很乐意也为你们检查一下。”
邓布利多的介入,像一只无形的手,暂时抚平了波澜。
凯伦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头,将所有翻腾的情绪锁回心底,专注于眼前需要他守护的人。
哈利抿紧了唇,在邓布利多的话语和庞弗雷夫人的招呼下,不得不暂时移开脚步。
风波也看似暂时平息了。
*
从医疗翼返回斯莱特林休息室的路上,你和凯伦在一条旋转楼梯上遇到了正在巡逻的博亚·塞尔温。
“阿尔西,贾尔斯。”
塞尔温停下脚步,脸上是无可挑剔比以往更加公式化和难以捉摸的微笑,学生会主席的徽章在他胸前闪着冷光。
“看来你已经康复了,真是万幸。”他看向你。
“晚上好,塞尔温。”
你如常带着点友好回应,也感受不到凯伦与塞尔温之间那微妙的氛围。
凯伦只是微微颔首,蓝眸中的审视一闪而过,并未多言。
塞尔温笑了笑,侧身让开道路,仿佛那次的警告从未发生。
短暂的寒暄结束。
但在你们擦肩而过后,他脸上那完美的面具几不可查地淡去一丝,眼底掠过一丝被强行压抑后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没有回头,继续走向自己原本的方向。
第二天,离校的日子到了。
门厅里熙熙攘攘,德拉科·马尔福挤到科你身边,脸上带着惯有的倨傲和对学校管理的不满。
“科丝科特,你没事吧?听说你也进了医疗翼?”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快速的打量,确认你看起来无恙后,才有心情将矛头转向了他关心的一个话题。
“这学校简直疯了!居然让一个狼人当教授!我爸爸说,魔法部肯定会介入的……”
他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你想回复德拉科都找不到时机插嘴。
凯伦安静地站在你身侧,无形中阻隔了德拉科可能过于接近的企图。
直到进入了安静的火车隔间里,你才从德拉科的抱怨中回过神儿来。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有节奏的轰鸣声中驶向伦敦。
在一间安静的车厢里,阳光透过玻璃,在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影,远处是大片的蓝天白云。
凯伦·贾尔斯坐在窗边,一本摊开的魔法史典籍放在桌上,但他并未阅读。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田园风光,时不时也会扫过你。
你坐在他对面,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座椅的纹理,心神似乎还萦绕在医疗翼那个……难以描述与窒息交织的梦境。
就在这时,“叩、叩、叩”清脆的敲击声打破了宁静。
一只羽毛凌乱的陌生猫头鹰,用喙固执地敲打着玻璃窗,爪子上抓着一封没有署名,样式最为普通的棕黄色信封。
你的心跳,像被施了加速咒,猛地漏跳了一拍,又疯狂地鼓噪起来。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凯伦。
凯伦的目光已从窗外收回。
他平静地落在那个不速之客的信使身上,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对任何企图靠近你的未知事物本能的审视。
“需要我帮你吗?”
他温和地问,语气无可挑剔。
“不……不用!”
你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而略显急促。
你站起身,有些慌乱地打开车窗,风流与猫头鹰翅膀扑扇的声音一同涌入。
你快速解下那封信,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猫头鹰完成任务,毫不留恋地飞走,然后消失在流动的景物中。
你握着那封信,重新坐下,感觉它像一块烫手的山芋。
“科丝?”
凯伦的声音依旧温和,如同最体贴的人。
但他的目光早已将你接过信时那一瞬间的僵硬,以及此刻指尖无意识摩挲信封边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你的考验来了。
这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岔路口,却通往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在过去或者刚刚,你的世界对凯伦而言是透明的琉璃。
但此刻,握着这封信,一种陌生悄然苏醒。
你想起了西里斯·布莱克,不,是大黑,那双在摄魂怪包围下充满痛苦与依赖的灰色眼睛,想起了他逃亡的身份。
说出真相,可能会带来麻烦。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刚刚获得一丝喘息之机的大黑。
这驱使着你生平第一次对眼前这个仅次于安提亚斯之后,你最依赖最信任的人,编织了一个拙劣的谎言。
“可能……是赫敏的吧。”
你下意识垂下眼睫,避开凯伦那能看穿人心的目光,声音轻得像耳语。
“又或者是金、金妮,我们之前提到过要交换暑假的读书清单。”
你感觉耳朵热热的,但是你又不敢去摸耳朵降温,唯恐这异样的动作暴露你的想法,尽管你并不知道微红的耳廓早已让你原形毕露。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一片寂静。
车轮规律的“哐当”声,像在无情地敲打着这个脆弱的谎言。
凯伦没有说话。
他没有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你因为紧张而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温和,依旧克制。
但你却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在悄然下降。
你听到凯伦机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 ,因为你并没有抬头,所以看不清凯伦的脸色。
“是吗。”
凯伦轻描淡写地回话,看到你那么局促的样子,他还是不忍心过于追问,总归你是有自己的小秘密的。
至于小秘密的范围,他心中流转,也能大概在这个关节眼上猜出来。
你松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觉得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然后你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
字迹潦草用力,仿佛是用爪子在纸上硬生生刮出来的,带着一种野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