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初合,天边还残留着一抹橘粉的霞光,他们相偕来到悬于崖边的温泉私汤。
汤池依着天然岩壁而建,边缘与万丈深渊仅一步之遥,却又被巧妙地设计成安全的庇护所。
眼前是连绵起伏的黛色山峦,静谧而壮阔。
乳白色的温泉水汩汩涌动,氤氲的热气不断蒸腾而上,与山间自然弥漫的薄雾交织在一起,
四周是由经过打磨的原木与苍翠的修竹精心围合,既保留了自然的野趣,又巧妙地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与干扰,营造出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对私密空间。
池水温暖,黛柒顺着石阶一点点沉入水中,暖流包裹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舒展开来,忍不住满足地轻叹。
旅途的疲惫与方才的微小波澜都被这熨帖的温度悄然抚平。
她望向温泉的另一端,目光所及之处另一侧是更开阔的观景平台,看着视野极佳。
只是最佳的观赏点需从这处温泉池涉水而过,池水对于她而言确实有些深了,中央区域几乎要没过胸口。
傅闻璟立刻察觉了她的意图与那丝犹豫。
他未发一言,只是俯身,一只手臂便轻松地托住她的腿弯,让她稳稳地侧坐在自己坚实的小臂上,随即涉水而行,步伐稳健,水波在他周身荡开圈圈涟漪。
直到抵达对岸的浅水区,他才小心地将她放下。
黛柒的脚尖触到水下的石阶,站定,带起一阵哗啦的水声。
她欣赏着眼前更为壮阔的景色,
看着看着,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身旁的男人,温泉水漫过他结实的胸膛,蒸腾的热气柔和了他平日凌厉冷峻的轮廓。
傅闻璟感受到她的目光,侧头看她,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询问:
“嗯?”
黛柒却不回答,只是嫣然一笑,眸中漾开狡黠的光。紧接着,她突然抬手,猛地拍向水面,
“哗啦——!”
一大片水花猝不及防地朝傅闻璟迎面扑去。
他下意识想躲,却在瞬间改变了主意,只是微微侧头,闭上眼,任由那温热的水浪尽数泼洒在他脸上、发间。
“哈哈哈……”得逞的娇俏笑声立刻在周围回荡起来。
见他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黛柒真是打上瘾了,玩心大起,小手连续拍打水面,一波又一波的水花伴着她的笑声,不断向他袭去。
看着平日里沉稳矜贵、令人敬畏的男人,此刻一副乖乖好欺负的模样她就开心,
傅闻璟依旧纵容地站在原地,也不还手,直到她稍微停歇喘息,才听到他带着无奈与宠溺的低哑嗓音响起:
“还没玩够?”
手腕被温热的手掌蓦地握住,黛柒抬眸,正对上傅闻璟隐含笑意的眼,
只是除此之外还有着更深沉的暗涌,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逆来顺受。
水珠顺着他湿透的墨色发梢滚落,一路蜿蜒,滑过线条凌厉的下颌,最终滴落在壁垒分明、肌理结实的胸膛上。
水光浸润之下,那具身体充满了野性的张力,看得黛柒心头一跳,脑中莫名闪过四个字:男色误人。
傅闻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如同带着实质的热度,缱绻又专注地流连在她脸上。
黛柒被他看得心尖发颤,她别开脸,眼神也开始飘忽。
她微微用力想抽回手,却被男人就着这个力道,顺势往他那里带了半步。
更深的水域瞬间让温热的泉水漫过了她的腰线,陌生的深度和浮力让她身体微微失衡,只能更紧地攀住他,
傅闻璟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两人紧密相贴的肌肤清晰地传来。
他空着的那只手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他湿透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少了几分平日的严谨,却多了几分慵懒的、危险的侵略性。
“躲什么?”
黛柒脸颊微烫,被他灼热的视线逼得无所遁形,声音细若蚊呐:
“你别这样看我……”
傅闻璟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带着灼人的热度再次逼近,
“老婆,我想……”
“不行!”
她几乎是立刻打断,
傅闻璟微微一怔,随即被她这过激的反应逗得低笑出声,他歪着头,唇角的弧度带着几分戏谑与促狭:
“我还没说想什么……怎么就不行了?”
“你少来,”
黛柒羞恼地瞪他,
“你不就是想……”
他挑眉,忽然俯身凑近她通红的耳畔,气息灼热:
“嗯,老婆好聪明。”
那温热湿濡的吐息让她浑身一颤,酥麻感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他顺势向前,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池壁与自己胸膛之间,形成一个无处可逃的怀抱。
“别在这里……”
手指抵在他胸口试图推拒,又急又羞,却只摸到滚烫的肌肤下有力的心跳。
傅闻璟却像没听见似的,就着这个姿势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厮磨,
“怕什么?”
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傅闻璟将额头抵住她的额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
“放心,”
他低声保证,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慌的蛊惑,
“这里不会有人来。”
不等她回应,他便开始细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更像是一种步步紧逼的诱哄:
“老婆,我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z了。”
“它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他眼尾微微下垂,凝视着她,用一种近乎示弱的沙哑声线,
“可怜可怜老公,好吗?”
话音未落,揽在她腰际的大手悄然下滑,微微用力,让她柔软的身体紧密地贴向自己。
雾气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却让感官愈发清晰,推挤的水声渐次响起,夹杂着难以抑制的轻喘与低吟,在空旷的山谷间漾开细密的回音,
黛柒的手指深深掐进他宽厚的肩膀,意识在水波荡漾中渐渐模糊,
只剩下相贴处灼热的温度,以及男人在她耳边反复呢喃的那句“别怕,有我”。
直至暮色四合,将一池春水染上暖昧的霞光。
厉执修靠在天然岩壁砌成的池缘,温热的泉水漫过他壁垒分明的胸膛,水面之下,那些纵横交错的旧伤疤若隐若现,非但不显狰狞,反为他添了几分悍厉。
他闭目仰头,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形成一个利落的弧度,直到隔壁那隐约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声响渐渐归于平静,
只余下山谷间的风声与水流的潺潺,他才缓缓睁开眼。
那双冰绿色的眼眸里没什么情绪,如同深冬结冰的湖面。
他侧过头,目光扫向身旁的秦妄,声线平直地抛出三个字:
“满意了?”
秦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捞过池边冰桶里镇着的酒杯,仰头将杯中残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我哪知道这两人连房间都等不及回。
“上次自己没听够,这次还非得拉着我们一起欣赏才开心?”
裴晋慢条斯理地接话,笑意尚在,却并未抵达眼底。
他的话像是说给秦妄听,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投向那面隔开两个世界的石壁,指尖在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仿佛能穿透那坚实的障碍,窥见其后的旖旎光景。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微妙的、各怀心事的沉寂,比温泉上蒸腾的水汽更为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