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正欲随着人流离开,一名身着精致皮甲、气息沉稳的豹人战士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面前,态度恭敬却不失兽族战士的骄傲,低声道:“陈默阁下,兽王陛下有请,请您随我来。”
陈默对此并不意外,点了点头:“有劳带路。”
在豹人战士的引领下,陈默穿过依旧喧闹的广场,走向那座位于万兽城最高处、由巨大兽骨和黑色岩石构筑而成的宏伟宫殿——兽王殿。
踏入殿门,一股肃穆、古老而威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殿内部空间极其开阔,穹顶高悬,由无数巨大的肋骨支撑,四周墙壁上雕刻着万兽盟各大族群的史诗壁画和古老图腾。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巨大火盆将大殿映照得明暗交错,更添几分神秘。
大殿尽头,是一座高高在上的骨质王座。兽王哈雷已然端坐于上,卸去了广场上的部分威压,但那股凝脉九脉大圆满的磅礴气血之力,依旧如同沉睡的火山,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在王座下方左右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张稍小一些、但同样华贵的座椅。左侧坐着一名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慈和,但一双狐眼开合间精光闪烁,透着洞悉世事的智慧。右侧则坐着一位身形高大、面容冷峻、发色如同紫色雷霆的中年男子,他周身隐约有细小的电弧跳跃,气息锐利而霸道,正是另一位铸宫境的妖族长老,来自以操控雷电闻名的雷鸟一族。
这三位,便是如今万兽盟实际上的最高决策层:兽王哈雷,以及狐族、雷鸟族两位铸宫境长老。
引路的豹人战士将陈默带至王座前十步远处,便躬身退至一旁。
陈默站定,再次微微行礼:“晚辈陈默,见过兽王,见过两位长老。”态度不卑不亢。
兽王哈雷虎目落在陈默身上,仿佛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陈默,你可知本王为何单独见你?”
陈默抬头,平静地回答:“想必是因为晚辈这人族身份,却夺了百族擂魁首,让陛下与两位大长老有些意外。”
“意外?”右侧的雷鸟族长老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金石交击,带着一丝电弧的噼啪声,“岂止是意外!小子,你表面只有凝脉一脉的修为,但真实实力,恐怕远不止于此吧?你那化解力量的手段,绝非寻常功法!你究竟是何来历?混入我万兽盟,有何目的?”
话语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雷霆威压弥漫开来,试图给陈默施加压力。
陈默仿佛浑然未觉那股威压,依旧从容:“晚辈只是一介游历者,途经贵地,恰逢其会罢了。至于功法,乃是家传秘术,不便外传。晚辈对万兽盟并无恶意,所求者,无非是借助圣山之力,感悟修行,以期突破瓶颈。”
狐族长老轻轻摆手,缓和了一下气氛,微笑道:“陈小友不必紧张,雷厉长老性子急了些。我万兽盟并非排外之地,崇尚的便是实力与勇气。你能凭本事夺得魁首,便是你的造化。只是……”他话锋一转,眼中睿智的光芒更盛,“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与见识,恐怕并非寻常游历者那么简单。莫非……是来自七大王国中的某个隐秘传承?又或者……”
陈默心中微动,知道对方已经开始猜测他的背景,甚至可能联想到了上界。这正合他意,一个神秘而强大的背景,能省去很多麻烦。
他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淡然笑容,避重就轻地说道:“大长老慧眼,晚辈的来历,确实有些特殊,不便细说。但晚辈可以保证,此次前来,只为修行,对万兽盟绝无不利之心。待圣山之事了结,自会离去。”
兽王哈雷与狐族大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他沉声道:“既然小友不愿明言,本王也不强求。你能夺得魁首,获得试炼资格,便是得到了规则的认可。三日后,你可安心参加祖灵试炼。若得祖灵认可,圣山核心区域对你开放。我万兽盟,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多谢兽王。”陈默拱手道。
“嗯,”兽王哈雷点了点头,“这三日,你便在城内好生休息,准备试炼。若有任何需要,可持此令牌,城内各处皆会行个方便。”说着,他抛给陈默一枚刻画着咆哮虎头的骨牌。
陈默接过令牌,再次道谢。
又简单交谈了几句,主要是狐族大长老询问了一些关于陈默对战技巧的看法,气氛还算融洽。随后,陈默便告退离开了兽王殿。
看着陈默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雷鸟族大长老雷厉皱眉道:“兽王,老狐狸,就这么让他去了?此子太过神秘,我总觉得不安。”
狐族大长老抚须道:“雷厉长老,正因为他神秘,才更不能轻举妄动。若他真是‘上面’下来的,我们交好都来不及,岂能得罪?况且,他只是要借圣山修行,并非要夺我盟基业。给他这个方便,结个善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兽王哈雷最终拍板:“狐老言之有理,传令下去,这三日,满足他一切合理要求,但需严密关注其动向,不可怠慢,亦不可惊扰。一切,等祖灵试炼之后再说。祖灵的意志,会告诉我们该如何对待此人。”
殿内恢复了寂静,三位万兽盟的巨头,心思各异地等待着三日后的祖灵试炼。而陈默,则拿着兽王令牌,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知道,初步的震慑和铺垫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真正面对那“万兽之心”,汲取原始野性本源的时候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里,陈默并未在万兽城过多走动。他手持兽王令牌,居住在城内一处环境清幽、由豹人族经营的高级客舍中。兽王确实履行了承诺,一切用度皆为顶级,且无人前来打扰,只有两名机灵的猫族侍女负责传递饮食,态度恭敬有加。
陈默能感觉到,暗中有不止一道气息在客舍周围若隐若现,显然是兽王派来“关注”他动向的。他对此不以为意,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在房中打坐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
月圆之夜,如期而至。
当银盘般的明月升上万兽城上空,清冷的月辉洒向巍峨的兽魂圣山时,整座圣山仿佛被唤醒了一般,弥漫出一种古老、苍茫而又充满生命活力的气息。
一名身着繁复图腾长袍、脸上涂着油彩、手持镶嵌着宝石的骨杖的牛头人老萨满,准时来到了陈默的客舍外。他正是负责引导此次祖灵试炼的引导者。
“陈默阁下,时辰已到,请随老朽前往祭坛。”老萨满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灵魂。
“有劳萨满。”陈默起身,跟随老萨满走出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