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层面的战斗无声却凶险万分。林夜以“创造光河”编织出的净化之网与防御壁垒,在虚无瘴疠那如同暴雨倾泻的规则触手冲击下,剧烈震颤,明灭不定。每一根触手的湮灭,都伴随着大量心神的消耗;而每一次光网的修复,都依赖着灵魂星云的高速运转与“未来之种”提供的稳定支撑。
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死死钉在半空,为下方的白塔争取着宝贵的时间。
月影和星椋已抵达白塔。塔身由一种温润如玉的白色石材筑成,表面铭刻着与彼苍文明风格近似、却更加古老玄奥的符文。塔内,并非预想中的控制中心,而是一个广阔的空间,中央悬浮着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巨大水晶。
水晶周围,环绕着数十名身穿素白长袍的身影。他们形态各异,有的类似人类,有的则带有明显的植物或能量生命特征,但此刻无一例外,都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正将自身的力量注入中央水晶,维持着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屏障。他们,便是这个宇宙泡的守护者。
看到月影和星椋闯入,为首的一位形似树人、胡须如同藤蔓般垂落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急切:“外界来的旅者!感谢你们的援手!但请速速离去!这‘虚无瘴疠’非比寻常,乃是由无数破灭世界的怨念与规则残渣汇聚而成,近乎不死不灭!你们那位同伴虽强,恐也难以持久!”
“他不会走的。”月影斩钉截铁,同时将自身纯净的梦境之力扩散开来,如同甘霖般洒落在那些疲惫的守护者身上,帮助他们稳定心神,“我们也一样。告诉我们,如何才能击退它?或者,这个宇宙泡有何特殊,竟引来这等邪物?”
树人族老者感受到月影力量中的善意与宁静,精神稍振,苦涩道:“此地乃‘初火净土’,是上一个宇宙纪元,‘源初之神’点燃文明之火、播撒生命种子的试验田之一。这‘源初之核’,”他指向中央水晶,“蕴含着最初的生命规则与秩序火种。对那以混乱与毁灭为食的‘虚无瘴疠’而言,这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是终极的秩序之敌!它吞噬此地,便能获得巨大的进化,甚至可能孕育出真正的‘混沌意志’!”
源初之神?上一个宇宙纪元?生命规则的火种?
信息量巨大,但月影瞬间抓住了关键——这与林夜所追寻的“创造”之力,与“奇点残响”所代表的本源,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外界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众人抬头,透过塔身的光幕,看到林夜编织的净化之网,在无数规则触手的疯狂冲击下,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股凝练到极致的黑色洪流,如同毒龙出洞,直奔林夜本体而去!
“小心!”月影失声惊呼。
半空中,林夜面对那足以湮灭星辰的混沌洪流,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在刚才高强度的规则对抗中,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这“虚无瘴疠”的力量核心——那并非纯粹的无序,而是在无序表象下,隐藏着一种对“秩序”极致的憎恨与饥渴!它渴望吞噬秩序,从而完成自身从混沌到“混沌有序”的蜕变!
“原来如此……你并非无敌。”
林夜不闪不避,灵魂星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那璀璨的创造光河不再分散防御,而是尽数收拢,汇聚于他的右拳之上!光河之中,不仅蕴含着他自身对“定义”与“创造”的领悟,更隐隐引动了脚下这片“初火净土”底层蕴含的、来自源初之神的生命秩序之力!
这一刻,他福至心灵,将基莎的“编织”真谛与源初的“生命”规则,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爆发性的融合!
他的拳头,仿佛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秩序的权柄,生命的赞歌!
“以此拳,定义——秩序长存,生命不熄!”
他一拳轰出,没有浩大声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无限生机与稳定意蕴的纯白光束,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正面撞上了那毁灭的混沌洪流!
嗤——!!!
如同热刀切入黄油,纯白光束所过之处,混沌洪流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净化!那光束势如破竹,沿着洪流逆溯而上,直接轰入了天空那巨大的“虚无瘴疠”主体之中!
“嗷——!!!”
虚无瘴疠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尖锐嘶嚎!它的身体被纯白光束击中处,开始大面积地崩溃、净化,露出了内部更加混乱、但也更加虚弱的规则核心!
它那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躯体剧烈扭曲,充满了对那纯白秩序的恐惧!
有效!蕴含生命秩序本源的力量,是它的克星!
林夜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刚才那一拳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的力量。但他眼神雪亮,死死锁定着受创的虚无瘴疠。
就在这时,他灵魂中那一直沉寂的“观察者”标记,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波动——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了那受创的虚无瘴疠,仿佛在……记录和分析着它被秩序之力克制的数据!
林夜心中猛地一沉。
这观察者,竟然还在!而且,它在利用这场战斗,收集信息!
局势,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