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四的帮助下,柳太真并未耗费太多功夫,便在朱雀大街旁那座破旧的庙宇中找到了那位神秘的“捕蛇人”。
她迅速盘问出关键信息,转身准备返回与梅四汇合。
然而,当柳太真来到与梅四和玄虺约定的街角时,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微风轻拂着空荡的角落。
就在这时,一位路人匆匆走过,递给她一张折叠的素笺。
柳太真接过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林中,相见!”四个字。
她正欲细看这字迹是否熟悉,纸上的墨迹却如遇水般迅速消退,瞬间便恢复成一张空白纸片,连半点书写过的痕迹都未留下。
“妖术。”
柳太真指尖轻轻捏紧纸片,感受着残留在纸上的一缕妖力。
她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冷意,心中已明了:梅四的消失绝非偶然,这纸条分明是有人故意留下的陷阱,目的就是引她前往那片未知的林子。
但柳太真知道,她必须去。
………
郊外的密林中,枝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将阳光过滤得只剩下零星的碎影,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筛子。
梅四被粗麻绳牢牢地捆在老槐树上,手腕处已经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
他从昏沉中缓缓苏醒,头痛欲裂,茫然地环顾四周。
只见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让人不禁感到一丝压抑。
梅四艰难地开口:“这是哪儿?”他挣扎着扭动身体,但麻绳却越挣越紧,粗糙的纤维磨得皮肤生疼。
就在梅四四处张望的时候,他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巨石旁,立着一道灰衣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他,身形佝偻,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梅四心中一惊,高声质问:“你是何人?是不是你捆的我?!”
然而,灰衣老者始终纹丝不动,仿佛未曾听见。
梅四见状,心中焦躁更甚,忍不住喊道:“喂!有本事就说话,躲在暗处不吭声,算什么英雄好汉?!”
而梅四这喋喋不休的叫喊声,终于彻底惹怒了灰长老。
只见灰长老缓缓转过身来,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袖袍猛地一扬,一道灰蒙蒙的妖力如利箭般射出,径直打在梅四胸口。
梅四顿时闷哼一声,只觉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一阵腥甜,连挣扎的力气都瞬间弱了大半。
可就在灰长老指尖凝起灰光,正要对梅四痛下杀手的时候,一道青黑身影却骤然从天而降!
只见玄虺足尖踏在枯枝上借力,身形如飞燕般掠至两人之间,掌风直逼灰长老面门。
灰长老见到玄虺发起的攻击,反应极快。
只见灰长老袖袍猛地翻飞,两道灰气如吐信毒蛇般窜出。
灰气所过之处,身旁的野草与矮木瞬间失去生机,化作焦黑枯叶,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焚烧过一般。
而玄虺则是足尖点地后跃丈许,青黑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掌心中骤然亮起紫光,一道凌厉的紫光带着破风锐响,直刺灰气源头,欲将其拦腰截断。
“哼。”
灰长老冷哼一声,掌心瞬间凝出半尺厚的灰雾盾。
紫光撞上盾面的刹那,火星四溅,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两步才稳住身形。
灰长老眼神一厉,随即变招,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抓向玄虺咽喉,指缝间灰光闪烁,暗藏杀机。
玄虺亦不示弱,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击,指节相撞处传来沉闷声响。
两人的气息在密林中交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他们的气势所压迫,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玄虺,怎么是你?”
灰长老看清来人面容,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处撞见玄虺。
玄虺松开格挡的手,目光冷冽地扫过灰长老,语气中也满是惊讶与警惕。
“灰长老,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竟然还活着!”
但就在玄虺回话的时候,灰长老掌心骤然发力,一股浑厚的灰气猛地推向玄虺。
玄虺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震得连连后退,重重撞在身后的古树上,树干都随之震颤,落下几片枯叶。
“恶妖玄虺,你几时竟成了凡人的朋友?”
灰长老瞥了眼树上的梅四,听见他先前唤玄虺“爷爷”,语气中满是讥讽。
“当年在妖狱,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玄虺揉了揉被撞得发麻的后背,站直身子,双手环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爷爷我想要跟谁玩?几时轮到你来多嘴了?倒是你,装神弄鬼的,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自然是给这妖市,好好的添些乱子了。”
灰长老抚了抚颌下胡须,眼神阴鸷的说道。
“玄虺,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在妖狱是如何信誓旦旦的?当初我又是如何助你逃出妖狱的?而你现在呢?反而面对一个无能的凡人,和颜悦色,卑躬屈膝!”
“灰门老头,我与妖市的恩怨,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报不报仇,何时报仇,又该如何报仇,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玄虺放下环抱在胸前的双手,语气愈发冰冷。
“当日我在妖狱之中,确实承诺过帮你对猫公下手,而我也确实做到了。”
玄虺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但我可没答应你,我一定会成功。我的承诺,只是尽力而为,而非必胜无疑。”
说着,玄虺的目光落在梅四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那冰冷的气质瞬间柔和了几分。
“至于他,更不是什么无用的凡人。他是我玄虺认下的朋友,是我自己选择要保护的人。”
话音刚落,玄虺身形骤然一转,如同一道青黑色的闪电,从灰长老头顶掠了过去,直奔捆着梅四的古树。
只见玄虺指尖凝起妖力,光芒闪烁间,便欲解开那缠绕在梅四身上的粗麻绳。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灰光骤然袭来,堪堪挡住了他的动作。
玄虺转头,只见灰长老眼中满是杀意,那浑浊的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玄虺当即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与灰长老再次缠斗在一起!
两人身法如风,一时间只见青黑与灰影在密林中交织,周围的树木被他们的气息震得摇晃不止,落叶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