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社团活动室，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刘洛河靠窗坐着，左眼缠着白色绷带，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绷带边缘隐约可见一丝干涸的黑色痕迹。
“所以，他们就这样撤了？”籽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他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昨晚事件的要点。
陈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右眼下方贴着一块创可贴，闻言嗤笑一声：“可不是嘛，打不过就跑，跟老鼠似的。”他活动了下肩膀，领口露出锁骨处包扎的纱布。
沈歌坐在角落，一如既往地安静。她今天穿了件高领打底衫，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只有微微僵硬的动作透露着不适。听到陈炎的话，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匕首。
舒澄推了推眼镜，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根据你们描述的特征，我查了学院数据库，确实有你们说的人，学籍记录上也有。”她转向刘洛河，“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
活动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洛河身上。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等待答案。
刘洛河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规律。绷带下的左眼隐隐作痛，那种熟悉的灼烧感又来了。
“他们让我加入。”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他们帮我找到真相。”
白雪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时，笔记本从膝上滑落，纸页散开。籽程帮她收拾时，无意间瞥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暴走”、“黑色液体”、“失控”等字样。
“所以这就是他们找上你的原因？”时雨从医药箱里拿出新的绷带，走到刘洛河身边，“该换绷带了。”
刘洛河微微点头，任由时雨解开旧绷带。当绷带完全取下时，活动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惊呼。他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了不透明的黑色，如同被墨水浸染的玻璃球，边缘还有新鲜的黑色液体渗出。
“比以往严重了。”时雨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小心地用棉签擦拭那些黑色液体，棉签一接触就变成了焦黑色。
舒澄迅速在电脑上调出一组数据：“根据我的监测，每次你使用能力后，左眼的异变就会加速。昨晚的战斗显然加剧了这种情况。”
“会怎样？”白雪小声问道，手指紧紧攥着裙角。
舒澄的镜片反射着冷光：“最坏的情况是，完全失控，成为他们口中的「怪物」。”
一阵沉默笼罩了活动室。陈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所以那群混蛋是想趁你病要你命？”
“不。”沈歌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他们是想收编他。一个即将失控的强大能力者，对那种组织来说是最佳武器。”
刘洛河冷笑一声，新换上的绷带让他看起来像个伤兵：“让他们试试。”
籽程合上笔记本，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先不说这个。明天就是学院季度赛了，我们有多少人报名？”
季度赛是辰曦学院每个学期都会举行的一次能力竞技活动，也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从建立起，这个习惯便流传了下来。季度赛一是为了提高学员们的积极参与性，二是为了提高学员之间的竞争精神。
“我。”陈炎举手，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正好需要发泄一下。”
沈歌微微点头：“我也报名了。”
“我和白雪负责后勤支援。”舒澄推了推眼镜，“已经黑进了学院的内部系统，可以实时获取对手数据。”
时雨举起医药箱：“我当然是医疗支援。”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刘洛河。他沉默片刻，绷带下的左眼传来一阵刺痛。
“我也参加。”他说，“在失控前，我得弄清楚自己的能力极限。”
籽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感觉不对，立刻退出比赛。舒澄会在看台上全程监测你。”
刘洛河点头，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操场上，学生们正在为明天的比赛布置场地。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仿佛昨晚的生死搏斗只是一场噩梦。
但他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绷带下的左眼又开始渗出黑色液体，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陌生的学生探头进来：“打扰了，学生会的通知，所有参赛选手下午三点到礼堂抽签决定对战顺序。”
等传话的学生离开后，陈炎吹了个口哨：“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
沈歌检查着匕首的锋利程度，淡淡道：“希望抽到「黑白格」的人。”
“别大意。”籽程严肃地说，“如果他们在比赛中做手脚……”
“那就正合我意。”刘洛河打断他，绷带边缘又有一滴黑色液体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色痕迹，“我会让他们后悔找上我。”
白雪担忧地看着那个黑色痕迹，在笔记本上又记下了什么。舒澄的电脑发出轻微的提示音，她皱眉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加密文件，尝试打开却弹出了红色警告。
“怎么了？”时雨注意到她的异常。
舒澄迅速合上电脑：“没什么，只是系统提醒。”但她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安，那个加密文件的图标上，有一个小小的「紫罗兰」花的图案。
……
季度赛抽签仪式在学院礼堂举行，穹顶的彩绘玻璃将阳光折射成斑斓的色彩。刘洛河一行人走进礼堂时，原本嘈杂的会场突然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是「谜匣社」……”
“听说他们昨晚在学院内的训练场中和「黑白格」的人打起来了。”
“他的眼睛怎么了？”
陈炎咧嘴一笑，故意朝议论的人群挥了挥手，引来几道警惕的目光。沈歌则目不斜视，径直走向抽签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籽程走在最后，手里捏着四张参赛表，神色略显凝重。他低声对刘洛河说道：“一会儿抽完签，无论结果如何，都别冲动。”
刘洛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按了按绷带边缘，指腹沾上一丝黏腻的黑色液体。
抽签台前，学生会的人递来一个透明的抽签箱，里面放着数几十枚金属球，每一枚都刻有对战编号。沈歌第一个伸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球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取出。
“b组7号。”她念出球上的编号。
陈炎紧随其后，大大咧咧地抓出一枚：“A组3号！”
轮到刘洛河时，礼堂内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抽签箱，金属球在他掌心滚动，某一瞬间，他感觉到一丝异样的灼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球内微微跳动。他皱了皱眉，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d组1号。”他低声念道。
籽程最后一个抽签，他深吸一口气，伸手进去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抽签台侧面的学生会成员，那人戴着眼镜，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正盯着刘洛河的背影。籽程的手指在箱子里停留了几秒，最终抽出一枚金属球。
“c组5号。”他说道，语气平静，但指节微微发白。
抽签结束后，四人走出礼堂。陈炎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地说道：“看来我们几个分在不同的组，至少前几轮不会撞上。”
沈歌低头检查着自己的对战表，淡淡道：“第一轮，对手是「天神会」的人。”
“哦？”陈炎挑眉，“那个所谓「正义」的公会，之前我跟他们的成员交手过，我记得他们的普通成员战斗力一般，但一部分的人手段会很脏，你小心点。”
沈歌“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刘洛河站在一旁，绷带下的左眼隐隐作痛。他总觉得刚才抽签时那股异样的灼热感并非错觉，但金属球上确实没有任何异常。
“籽程。”他突然开口，“你抽到了谁？”
籽程沉默了一瞬，随后缓缓展开自己的对战表，上面清晰地写着：
c组：籽程 vs 西维尔
空气瞬间凝固。
陈炎猛地瞪大眼睛：“什么？！这货不是开学考试里的那个幻术师吗。他不会记仇吧。”
“谁知道呢。”籽程声音低沉，“我们把他早早的就淘汰了，他对我们多少有点仇恨，也正常。”
沈歌的眼神冷了下来：“对他，还是小心点吧。”
籽程点头，目光却落在刘洛河身上：“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刘洛河的手指缓缓收紧，对战表在他手中皱成一团。绷带边缘，黑色的液体无声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像一小摊粘稠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