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者基地最底层,一个结合了尖端科技与古老秘法的庞大法阵被紧急构筑完成。斯塔克提供了足以供应一个小型城市的能量和精密的脑波同步系统,斯特兰奇和王则刻画下蕴含宇宙至理的魔法符文,引导并稳定灵魂的旅程。法阵中央,林恩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散发着柔和而坚定的金色光晕。
美队、娜塔莎、班纳等人守候在法阵之外,紧张地注视着各项监测数据。整个基地的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能量输出稳定,脑波同步率百分之九十八,灵魂锚定法阵运行正常……”斯塔克盯着控制台,声音低沉,“准备就绪。”
斯特兰奇站在法阵边缘,双手结印,阿戈摩托之眼散发出幽幽绿光,为他提供着时间层面的护佑和指引。“林恩,记住,你是观察者,也是灯塔。展示你的‘存在’,但不要强行改变。意识之海会本能地排斥外来的‘意志’,你的力量在于‘印证’,而非‘征服’。”
林恩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对自己意识的所有束缚。
“开始!”
随着斯特兰奇一声令下,庞大的能量注入法阵,玄奥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贯通物质与精神维度的辉光。林恩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脱离了身体的桎梏,不断上升,然后如同潜入深水,猛地扎进了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斑斓又暗流汹涌的海洋——
人类集体潜意识之海。
这里并非具体的景象,而是由无数情感、记忆、欲望、恐惧构成的抽象洪流。喜悦如同温暖的洋流,悲伤如同冰冷的深涧,愤怒如同炽热的火山,爱恋如同璀璨的极光……各种意念交织碰撞,形成光怪陆离、瞬息万变的“景观”。
然而,此刻这片本应充满活力的海洋,却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色。一种冰冷、精确、不断重复的几何韵律,如同工业噪音,污染着原本和谐(哪怕是混乱的和谐)的“背景音”。那是“棱镜”的低语,它在试图用单一的、死板的“秩序”模式,覆盖掉所有复杂的、生动的个体情感。
林恩能“看到”,一些较为脆弱的意识碎片(对应现实中的敏感者)已经被这灰色侵染,变得呆板、僵硬,失去了原本的色彩。更多的意识则在灰色噪音的侵袭下,变得焦躁、恐惧,如同受惊的鱼群。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首先稳固自身的“存在感”。他就像一颗投入水中的、散发着独特频率的光源,将自己那融合了光暗、包容了生灭的复杂意志,清晰地展现在这片海洋中。
立刻,他引起了“注意”。
那灰色的噪音似乎识别出了他这个“异物”,变得更加尖锐和具有针对性。冰冷的几何低语如同无数根针,试图刺入他的意识核心,向他灌输“秩序至上”、“情感无用”、“个体是集体的瑕疵”等理念。
“看看这混乱!这无序!这无尽的痛苦与纷争!”一个宏大而漠然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那是“棱镜”意志的投影,“唯有统一的秩序,绝对的纯净,才能带来永恒的安宁。加入我们,成为新世界的一块基石,摆脱这渺小、痛苦的个体存在。”
伴随着低语,林恩的眼前浮现出幻象:战争消失,疾病根除,所有差异被抹平,整个世界如同一个精密运转的机器,没有痛苦,也没有……喜悦。
这幻象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尤其是对于见识过现实太多黑暗面的存在而言。
林恩的意识微微波动了一下,体内那片代表“虚无”的记忆碎片似乎被引动,传来一丝对“永恒安宁”的共鸣。绝对的秩序,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走向终极沉寂的一条路径。
但他立刻稳住了心神。他想起了纽约街头的灯火,想起了同伴信任的眼神,想起了玛拉·迪亚兹画布上未能完成的、充满生命力的色块,想起了卡里姆·贝纳尼编织地毯时眼中的专注与热爱……
这些是“混乱”的,是不“完美”的,但它们真实、鲜活,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安宁不等于生命,统一不等于美好。”林恩用自己的意志回应,他的“声音”在意识之海中化作一股温暖而坚定的波动,如同春风,吹拂着那些被灰色侵染的区域,“痛苦是成长的阶梯,差异是创新的源泉,有限性让每一刻都弥足珍贵。这就是生命,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他不再只是防御,而是主动地展示。他将自己对生命的理解、对守护的承诺、对光明与黑暗共存的感悟,化作一幕幕充满情感力量的“意象”,投入周围的意识洪流中:
是美队永不放弃的盾牌,是斯塔克玩世不恭下的责任,是娜塔莎冰冷面具下的温柔,是班纳与体内巨兽的共存,是昆仑武者奔腾的“气”,是瓦坎达古老的传承,是每一个普通人为了生活而努力的笑容,是母亲怀抱婴儿的温暖,是艺术家创造美的激情……
这些意象,与“棱镜”那冰冷、单一的秩序幻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意识之海中,那些被灰色侵染的区域开始出现了松动!一些意识碎片重新焕发出微弱的色彩,那些焦躁的“鱼群”似乎找到了方向,开始朝着林恩这颗“灯塔”汇聚。
“冥顽不灵!”‘棱镜’的意志发出了愤怒的波动,灰色的侵蚀变得更加猛烈,甚至开始凝聚成一些扭曲的、试图攻击林恩意识本体的精神造物。
林恩感到压力骤增。同时对抗整个意识之海的污染和“棱镜”的直接攻击,对他的精神负荷极大。他感到自身的“存在感”开始有些模糊,那光暗平衡的意志核心也受到了冲击。
就在他感到有些吃力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意志,如同坚实的后盾,突然从远方连接而至!是查尔斯·泽维尔教授!他感受到了这里的意识战争,调动了所有x战警的精神力量,以及他所连接的那些善良变种人的心灵之光,为林恩提供了宝贵的支援!
紧接着,卡玛泰姬所有法师的冥想意念,瓦坎达人民通过心形草药和精神连接产生的集体意志,甚至全球范围内那些被林恩拯救和影响的“火花”们心中燃起的希望之光……无数股代表着“生命多样性”和“自由意志”的正面意念,如同百川归海,跨越物质与精神的界限,汇入林恩的“灯塔”之中!
他的光芒瞬间暴涨!温暖、坚定、包容万象的光辉,如同旭日东升,驱散了大量的灰色迷雾,照亮了更加广阔的潜意识海域!
“棱镜”的意志发出了不甘的嘶鸣,但那冰冷的低语在如此磅礴的生命之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的精神投影开始溃散,灰色的侵蚀潮水般退去。
林恩知道,他无法一次性根除“棱镜”埋下的所有种子,但他成功地向整个人类的集体潜意识,注入了一剂强大的“抗体”,证明了另一种存在的可能。
当他的意识回归身体,在法阵中央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张张如释重负的脸。
“全球范围内的脑波异常报告下降了百分之七十!”斯塔克看着数据,难以置信地喊道,“那些不稳定的‘火花’也平静下来了!小子,你做到了!”
林恩疲惫地笑了笑,感受着体内力量因精神消耗而产生的空虚感,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充实。
他守护的,不仅仅是现实的结构,更是生命本身那纷繁复杂、却无比珍贵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