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洪荒:古老的低语
能量屏障如同一道冰冷粘稠的水幕,在穿过它的瞬间,顾砚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甚至灵魂,都仿佛被某种沉重而古老的东西彻底洗涤、浸透。
眼前的景象骤然剧变!
不再是遗迹外围那种相对“温和”的破败与古老,而是彻彻底底的、蛮荒原始的、令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的景象!
天空是压抑的、永不消散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低垂得仿佛触手可及。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扭曲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诡异光带偶尔划过,投下短暂而诡谲的光影。
大地是干涸龟裂的、呈现出铁锈般暗沉色泽的岩石,裂缝深处隐隐有暗红色的熔岩流淌,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和硫磺的刺鼻气味。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灰蒙蒙的尘埃,那并非普通的尘土,而是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洪荒煞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刮擦肺腑的沉重感,却又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原始而狂暴的能量。
光线在这里变得昏暗而扭曲,视野所及之处,尽是嶙峋的怪石、巨大无比的未知兽骨化石、以及一些早已枯萎却依旧保持着狰狞姿态的、从未见过的植物残骸。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但那死寂之下,又仿佛有无数的、沉淀了万古岁月的危险气息在蛰伏、在窥伺。
压力!
难以形容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仅仅是空气的粘稠和煞气的侵蚀,更是一种来自空间本身、来自法则本源的沉重威压!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历史的尘埃和无数陨落强者的尸骸之上!
“唔…”顾砚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佝偻,感觉像是背负了一座大山。他急忙运转元力抵抗,却发现在这里,元力的运转都变得异常滞涩艰难。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压迫与不适之中,他体内的猫神血脉,却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剧烈沸腾、欢呼、咆哮起来!
一部分血脉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舒适与亲切,仿佛离家的游子终于踏上了故土,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那浓郁而原始的洪荒气息,传来一种回归本源般的温暖与满足。心口那枚猫爪烙印灼热滚烫,与这片天地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但另一部分血脉,或者说那属于猫科生物最顶尖的生存本能,却在疯狂地尖啸报警!提醒着他这片看似“亲切”的土地上,每一粒尘埃、每一缕煞气、每一寸阴影中,都隐藏着足以瞬间湮灭他的、积存了亿万年的致命危险!
既像归家,又像踏入终极坟场!
这种矛盾的撕裂感,让他头晕目眩,几乎要呕吐出来。
“咪呜!”肩头的玄墨却似乎极为适应这里的环境。它不再是之前的焦躁或恐惧,而是显得异常兴奋。它那身漆黑的毛发在暗红的光线下流淌着幽光,熔金色的眼瞳亮得惊人,如同两盏小灯笼。额间那银色的神纹自主浮现,微微闪烁,竟开始主动吸收周围那浓郁的洪荒煞气和某种更深层的阴属性能量,小小的身体似乎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凝实。
但它并未放松警惕,耳朵竖得笔直,时不时转动着,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波动,展现出上古圣兽对环境的本能掌控与戒备。
雪团则显得吃力许多,它紧紧贴着顾砚的脚踝,努力抵御着那无所不在的威压和煞气侵蚀,碧绿的竖瞳中充满了警惕与不适。
顾砚艰难地适应着这恐怖的环境压力,缓缓直起身子。他环顾四周这如同天地初开、又似万物终结般的景象,一种难以言喻的苍凉与敬畏感涌上心头。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声自语:
“这里…感觉既像回到了血脉的源头…又像踏进了一座埋葬了无数纪元的巨大坟场…”
他能感觉到,身后不远处,那股熟悉的、冰冷霸道的气息依旧存在着。
容烬也踏入了这片禁地。
但与之前那种仿佛能掌控一切的绝对从容相比,此刻他的气息,似乎也收敛了一丝,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
连这位似乎无所不能的魔尊,在这片真正的洪荒禁地面前,也显露出了必要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