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王梅花的声音像淬了冰的碎玻璃。
原本娇媚的面容骤然扭曲，细腻的肌肤下仿佛有活物在涌动。
下一秒，浓密的血色羽毛便如潮水般覆盖了她的脸颊、脖颈，连耳尖都生出了尖锐的羽刺，整个人瞬间褪去了人形的柔媚，染上了妖魔的狰狞。
她的十根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三寸，尖端泛着暗紫色的毒光。
“呼——”一股狂风毫无征兆地在幽暗的密道中炸开，卷起地上的碎石与尘土，打在石壁上发出“噼啪”乱响。
王梅花双臂猛地张开，血色羽毛在风中猎猎作响，那两只覆盖着厚羽的利爪骤然膨胀，好似化作了传说中擎天大鹏的巨爪，阴影瞬间笼罩了整个密道。
“死！”她厉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扑出，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取楚枫心口。
在她眼中，眼前这小子不过是练脏境的蝼蚁，自己这全力一击，定能像老鹰抓小鸡般，将他连骨带肉撕成碎片。
这便是她的武道意境：血羽遮天，利爪碎魂。
寻常练脏武者若是见到，怕是刚对上她的目光，便会被这股妖魔气息压得心惊胆颤，战意瞬间削去大半，手脚发软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利爪刺穿自己的胸膛。
可楚枫却完全不同。
他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狰狞的笑意里满是亢奋。
那铺天盖地的意境威压落在他身上，竟像是春风拂过顽石，连一丝波澜都没能激起。
他甚至主动踏前一步，迎着那道血色残影冲了上去，浑身肌肉骤然绷紧，气血涌动间发出阵阵龙吟虎啸声。
“砰！”
楚枫的龙虎咆哮与王梅花的血爪碰撞在一起。
沉闷的撞击声在密道中炸开，震得密道碎石簌簌掉落。楚枫上身的衣衫瞬间四分五裂，露出那副震撼人心的明王灭世图。
剧痛顺着胸口蔓延开来，楚枫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撞在身上，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双脚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足足滑行十多米才堪堪停下。
身后扬起的尘土久久不散。
再看他的胸膛，三道狰狞的血痕从左肩延伸到右肋，皮开肉绽。
可另一边的王梅花，脸色却比楚枫还要难看。
她僵在原地，缓缓举起自己颤抖的双手——那原本锋利无匹的镰刀指甲，此刻竟在与楚枫皮肉接触的地方崩了刃。
指甲与指节连接处更是红肿火辣，血水正从缝隙中缓缓浸出，顺着手掌往下淌。
“怎、怎么可能？”她声音发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我的血爪，就算是最坚硬的断龙石也能扯下一大块，竟然撕不下来这小子的肉身？”
更让她心惊的是，这小子不仅肉身强悍得离谱，竟还完全不受自己的意境影响！
“怪不得你这小畜生敢跟踪我，原来一直在隐藏实力！”王梅花猛地想起，从踏入这密道开始，她就总觉得背后发凉，冥冥中的第六感像警钟般响个不停，提醒她有人跟了进来。
可她几次停下探查，都没能发现半个人影，只能强压着疑神疑鬼的心慌，特意选了这处狭窄的拐角蹲守——果然，没过多久，楚枫就追了上来。
她本想趁其不备，一爪将这小贼撕成碎片，再带着密道中的宝物尽快逃亡。
可谁能想到，她突然偷袭加全力爆发，竟然只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几道皮外伤？这哪里是遇到了猎物，分明是撞上了一块硬得硌牙的铁板！
楚枫低头看了看胸口的血痕，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非但没觉得疼，反而被这股血气激起了骨子里的火气。
“竟然能破开我的防御，洗髓境强者，果然有点门道。”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势骤然暴涨！“噼啪——噼啪——”一阵密集的骨节爆响从他体内传来，像炒豆子般清脆，古铜色的肌肉在血气的滋养下愈发膨胀，每一寸线条都透着爆炸性的力量。
王梅花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上却依旧硬撑着，声音里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狠劲：“小畜生别得意！我这血爪上淬了‘腐心毒’，等会毒性发作，你就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毒？”
只见楚枫胸口那三道翻卷的血痕，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愈合，不过瞬息间，便只留下三道浅浅的红印，连渗血都停了下来。
楚枫伸出食指，轻轻沾了一点胸口残留的血迹，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
他不由点了点头：“恩，麻麻的，带着点苦腥，确实是烈毒。”
他修炼的百家武学，专门应对毒物的功法就有三四种，其中“百毒淬体诀”更是能以毒淬体，越烈的毒越是补品。
王梅花这洗髓境的毒，于他而言，不过是小剂量的麻醉剂，非但伤不了他，反而稍稍减轻了胸口的痛感，让他更能放开手脚。
王梅花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习武五十载，从练皮境摸爬滚打到洗髓境，见过的狠人、怪人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家伙——肉身硬抗血爪、不惧剧毒。
“死吧！”
王梅花被这股恐惧逼出了凶性，她猛地大喝一声，双手猛地一振，那十根泛着毒光的利爪竟骤然从指节处断开，化作十道尖锐的血色利刃，带着“咻咻”的尖啸，直奔楚枫的双眼！
她不信，这小子的眼睛也能像肉身般坚硬！
“怎么都喜欢攻击眼睛？”楚枫嗤笑一声，身形不退反进。
“是谁给你们的错觉，觉得眼睛是我的弱点？”
他不想再跟这女人纠缠下去——方才硬接那一爪，虽没重伤，却也让他摸清了洗髓境的实力底线，继续打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
“天狐神威！”楚枫低喝一声，终于动用了底牌。
刹那间，一股远超之前的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如神如魔，恐怖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密道。
石壁剧烈震颤起来，顶部的石块“轰隆隆”往下掉，连地面都在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整个密道就要坍塌。
更惊人的是，幽暗的地道中，竟骤然浮现出一抹澄澈的青色火焰——那是楚枫的武道意境，是他以百家武学熬炼熔炉武鼎，最终凝练出的“炉火纯青”之焰。
青焰如雨后天空般澄澈，跳动间泛着琉璃般的光泽，美丽得让人失神，可其中蕴含的“熔炼万物”的恐怖力量，却让空气都似被烤得扭曲。
火焰顺着楚枫的手臂缠绕而上，将他古铜色的肌肉映得泛着青金色的光，他缓缓攥紧拳头，每一根指节都爆发出“咔咔”的骨响，连周遭的狂风都似被这股力量牵引，朝着他的拳头汇聚。
“这、这是……”王梅花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楚枫身上的气息不仅暴涨，还带着妖魔气息——对方也是妖魔武者？
可这气势提升得也太离谱了！之前还只是与她旗鼓相当的压迫感，此刻竟如泰山压顶般砸在她心头。
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从心底升起，她甚至不敢再看楚枫的眼睛，只想拔腿就跑，逃离这只披着人皮的妖魔。
可已经晚了。
那股骇人的气势像无形的锁链，死死定住了她的思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更是像灌了铅般沉重，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思维反应比平时慢了数倍，等她终于回过神，想调动体内气血防御时，楚枫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
她只能抬手双臂交叉格挡。
“噗嗤——”青色火焰包裹拳头，先一步撞上了那十道血色利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利刃被瞬间熔炼的“滋滋”声——那能刺穿精铁的毒刃，在青焰面前竟如冰雪遇骄阳，瞬间化作了一缕缕黑烟，连半点阻碍都没能造成。
拳头余势不减，重重砸在了王梅花交叉的双臂上。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王梅花只觉得双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被砸成了粉末。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嘴角狂喷而出，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石壁上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咳……咳咳……”王梅花从地上挣扎着坐起，又接连咳出好几口带着碎肉的黑血，身子摇摇晃晃，连维持妖魔变身的力气都没了。
覆盖在她身上的血色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尖锐的指甲缩回指尖，很快便恢复了人形模样，只是那张风韵犹存的鹅蛋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狼狈至极。
楚枫负手而立，青焰已悄然褪去，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灼热气息。
他看着王梅花，眼神平淡得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武者吸收妖魔精血变身，虽能暂时提升战斗力，却治标不治本，还会被魔气侵蚀神智，频繁使用更是有变成疯子的危险——实在是鸡肋。”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真是扫兴，看来你在洗髓境里，也只是垫底的存在。跟你战斗，实在没什么意义。”
“不过……”楚枫话锋一转，“看在你让我摸清了洗髓境实力底线的份上，我就给你留个全尸吧。”
说着，他的右手再度缠绕起淡淡的青焰，火焰跳动间，带着死亡的气息。
“等等！大人饶命！”王梅花瞳孔骤缩，求生的本能让她瞬间崩溃。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张还沾着血迹的鹅蛋脸瞬间挤出讨好的笑容，声音带着哭腔：
“我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大人，永不背叛！我是洗髓境武者，能为大人跑腿、杀敌，就算是世家大族，也难求一个洗髓境的女仆啊！”
没有人能拒绝洗髓境武者的臣服——毕竟对任何势力而言，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楚枫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没有杀意翻涌，也没有半分心动，仿佛眼前跪着的不是一个洗髓境武者，只是一只挡路的蚂蚁。
他甚至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缓缓抬起了拳头。
“噗——”拳劲无声无息地贯穿了王梅花的心肺。
她的衣衫没有破损，肌肤上也看不到半点伤口，可她的瞳孔却瞬间失去了神采，嘴角缓缓溢出最后一缕血丝，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生机全无。
【斩杀洗髓初期武者，掠夺寿元一百九十八年】
冰冷的提示音在楚枫脑海中响起。
他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心中默默计算——加上之前斩杀的血鹰帮练脏堂主，还有那些喽啰的寿元，他此刻的寿元已经来到九百八十六年，距离千年之数，只差十四载。
楚枫收回目光，走到王梅花的尸体旁，弯腰将她身上的黑色包裹解了下来。
包裹沉甸甸的，他随手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这些帮派藏得够深，倒是比寻常武者富得流油。”
他打开包裹，第一眼便看到了一叠叠泛黄的金票——每一张金票的右上角都印着“大周朝廷官方”的朱红印记，票面金额赫然是一千两。
他粗略数了数，足足有十五张，加起来就是一万五千两白银。
“不错，又有进账。”楚枫随手将金票揣进怀里，目光很快便被包裹深处的一个紫檀木盒吸引。
木盒巴掌大小，表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边缘还镶着一圈细细的银线，一看便知里面装的不是凡物。
楚枫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叠得整齐的素色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温婉，带着几分暖意：“恭喜风儿练脏圆满，这是为娘送给你的礼物。”
楚枫扔掉纸条，惊喜发现木盒中摆放着十个白玉瓶，每个玉瓶上都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洗髓丹”三个字。
他拿起一个玉瓶，拔开塞子倒出三枚丹药——洗髓丹圆润饱满，凑近鼻尖，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每个玉瓶足足装了两百枚洗髓丹！
十个玉瓶，加在一起就是两千枚洗髓丹！
楚枫的呼吸微微一滞——要知道，寻常武者想晋升洗髓境，有千枚洗髓丹辅助武者便可稳稳踏入洗髓境。
“而这王梅花准备了两千枚，真是母爱如山啊！”
“这份礼物，还真是厚重，可惜便宜我了，不过好歹送你们母子在阴间团聚，这些就当感谢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