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王金钏与苏龙终于想明白了。
于是,苏龙提笔写下辞呈,恳请卸任。
皇帝念及苏龙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最终折中处理,准许他外放为知府。
这外放之地竟在偏远边境,可见老皇帝对丞相府势力与苏龙这位将军的忌惮之深。
王金钏夫妇决定等王宝钏绣楼招亲之后再启程赴任。
这几日正好用来为苏龙解毒——虽说只需一粒解毒丸便能药到病除,但为了掩人耳目,王银钏必须把解毒过程演得复杂些。
不仅要让苏龙忍受些疼痛,更要让外人看来这毒确实棘手,和苏龙不能动用武力。
绣楼即将竣工之际,王银钏特意去看了看那位薛平贵。此人虽生得仪表堂堂,行事却着实令人不齿。
小柒。
宿主,我在。
你说...我给这位男主下点不举药,应该无伤大雅吧?
宿主这是要断尽男主的后路啊!
怎能说是我断他后路?分明是他自掘坟墓。你且想想,即便西凉公主代战最终登上后位,她的子嗣也注定与皇位无缘。更甚者,以薛平贵的为人,难保不会重演杀妻弑子的事——毕竟王宝钏的死,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手笔。
行吧,只要别把男主弄死,其他随你折腾。
王银钏暗自盘算着,等薛平贵成亲的时候,找个机会给他下药。光是想象那个场景,就让她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转身想去看看王宝钏在做什么,却发现这位三小姐竟在丫鬟小莲的掩护下偷偷溜出府去私会薛平贵。
王银钏眉头一皱,立即回到空间找小柒:小柒,我才多久没盯着王宝钏和薛平贵,他们怎么就认识了?
宿主稍等,我查一下。小柒快速检索后回答,是这样的,前几天王宝钏和小莲逛街时不小心掉了荷包,正好被路过的薛平贵捡到。当他把荷包递还给王宝钏时,两人四目相对,就这么一见钟情了。
就捡个荷包而已,堂堂相府千金就这么容易被勾搭走了?王银钏难以置信地摇头。
这还多亏了她那个丫鬟小莲呢。小柒补充道,这丫头三天两头就怂恿王宝钏出门,每次都能薛平贵。
王银钏简直要翻白眼了,心想:没了卫虎、卫豹从中作梗,居然还能整出这档子事来。
这卫虎卫豹,没有了丞相府的帮衬,已经被外派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王银钏决定好好看看这对有情人到底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所幸二人只是短暂相拥,并未做出更逾矩的举动。
薛平贵干完活,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家门,却见薛父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中。
他慌忙上前搀扶,薛父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颤抖着将一块温润的玉佩和褪色的襁褓塞进他手中。
断断续续道出了埋藏多年的秘密:孩子...你并非...我亲生...话音未落,薛父便永远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在城郊的竹林深处。王银钏立即勒马停驻,仔细查看薛琪伤口。
她当机立断,将昏迷的少女抱上马背,快马加鞭送往城外的庄子救治。
薛平贵安葬完父亲后,便急切地寻找妹妹薛琪的下落。
然而仅搜寻一日便无果而终,这次没有乞丐朋友的相助,他只得独自在武家坡寻了处破败的寒窑栖身,生怕回到家会再遭追杀。
王银钏把薛琪扔给葛青,就回城里,山庄内的薛琪悠悠转醒,挣扎着想要起身回家寻找父亲。
恰在此时,葛青端着汤药推门而入,见状连忙劝阻:姑娘且慢!你伤势不轻,还需静养些时日才能下床活动。
薛琪虚弱地问道:这位姐姐,请问这是何处?我怎会在此?
葛青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温声答道:这里是城外的山庄。前日我家主上外出时,恰巧遇见姑娘受伤昏迷,便将你救了回来。
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可否让我当面致谢?薛琪眼中泛起感激的泪光。
葛青轻轻摇头:姑娘且安心养伤。主上近日事务繁忙,不在庄内。待你痊愈之时,想必主上也就回来了。说着将药碗递到薛琪手中,先把药喝了吧,对伤势有益。
薛琪顺从地接过药碗,小口啜饮着苦涩的汤药。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她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心中既挂念着兄长,又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恩人充满好奇。
转眼便到了抛绣球招亲的日子,王宝钏毫不犹豫地将绣球抛向薛平贵。
这一幕气得丞相夫妇几乎按捺不住怒火——前来接绣球的皆是精挑细选的世家子弟,怎料半路杀出个布衣平民。
王丞相强压火气,命人取来黄金欲打发薛平贵离开,谁知这人不仅将金子倾倒在地,更出言不逊羞辱当朝宰相。
装什么清高!王银钏箭步上前,扬手便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若真视金钱如粪土,直言相拒便是,何必这般阴阳怪气?家父贵为丞相,见你非世家子弟仍以银钱相赠以示歉意,你倒好,竟敢出言辱没朝廷命官!莫非在你眼中,赠银反倒成了折辱?
薛平贵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银钏刚要开口,就被对方连珠炮般打断:你什么你?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狂徒!
二姐!王宝钏急忙护在薛平贵身前,他将来可是你的妹夫啊!
王银钏冷笑逼近,突然抬手又是两记耳光,手法精妙得令王宝钏只觉火辣却不见掌痕:妹夫?他也配?别忘了是谁用锦衣玉食将你娇养长大,如今倒为了个穷酸书生忘本!
你凭什么打我?王宝钏捂着脸泫然欲泣。
自轻自贱!王银钏凤目圆睁。
我可是你亲妹妹!
眼看姐妹争执愈烈,王丞相沉声喝止:够了!银钏,到你母亲身边去。
王银钏冷哼一声,与王金钏默契地一左一右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丞相夫人退至厅侧。
丞相目光如刀,直刺向倔强的三妹:宝钏,你当真要嫁给那个穷小子?
王宝钏挺直腰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爹,女儿此生非薛郎不嫁。
好!好!好!丞相怒极反笑,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女儿脸上,你真是我的好女儿!今日若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丞相府!我王家丢不起这个脸!
女儿真心爱慕薛郎,求父亲成全。王宝钏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丞相气得浑身发抖,丞相夫人和王金钏连忙上前相劝。
王金钏拉着妹妹的衣袖泣不成声:三妹,你何苦如此?可王宝钏仍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最终,父女二人三击掌为誓。随着最后一声清脆的击掌声落下,丞相怒喝:滚出去!
王银钏冷笑着命人扔来粗布麻衣:既然羡慕话本里的苦命鸳鸯,那就让你尝尝真正的苦日子。说罢,将丫鬟小莲也一并推出府门,带上你的忠仆,去追求你的吧!
王银钏和王金钏在丞相府中陪伴着忧心忡忡的父母,王金钏温言细语地劝慰着二老,而王银钏则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丞相被她们的絮叨扰得心烦意乱,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王金钏还想再劝几句,王银钏却如蒙大赦,迫不及待地溜了出去——她心里还惦记着去看场好戏,顺便给那对苦命鸳鸯添些堵。
王银钏蹑手蹑脚地跟在王宝钏一行人身后,看着薛平贵领着王宝钏走向城外。
三人囊中羞涩,只能徒步而行。
王宝钏这位养尊处优的相府千金,此刻却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裳,浑身刺痒难耐。
但望着心上人坚毅的侧脸,她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那寒窑映入眼帘时,王宝钏和丫鬟小莲顿时僵在原地。
破败的寒窑,斑驳的土墙上爬满青苔,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王银钏躲在暗处,看着她们震惊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悠闲地嗑着瓜子,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她悄然闪身进入空间,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同时逗弄着玲珑和小柒打发时间。
薛平贵看着王宝钏对寒窑眼中满是嫌弃,感觉很是羞愤,连带着看向小莲的目光也变了味。
但念及尚未与王宝钏完成拜堂之礼,只得强压下心头不快,佯装视而不见。
空间内的王银钏瞧见薛平贵吃瘪的窘态,忍俊不禁地与两个小家伙笑作一团。
机灵的小柒想到晚间要上演的好戏,兴奋地翻出零食,拽着玲珑就要围观这场大戏。
小柒,可别把玲珑带坏了,她还是个孩子呢。王银钏无奈扶额。
才不会呢宿主,玲珑可聪明啦!小柒信誓旦旦地保证。
主人,小柒哥哥真的没有教坏玲珑哦。
好好好,你们慢慢看吧。王银钏摇头失笑,转头就见到薛平贵和王宝钏简单梳妆打扮,摆上薛父的牌位,在小莲的主持下完成了拜堂仪式。
合卺交杯之时,王银钏指尖轻巧一弹,一枚特制的不举丸无声滑入薛平贵的酒杯。
这药丸暗藏玄机,不仅会令人雄风尽失,更能使人六根清净,彻底断绝凡尘俗念。
礼成之后,丫鬟小莲无处容身,只得在一旁寻了处残破的窑洞暂且安身。
待小莲走后,薛平贵轻掩朱门,与王宝钏共赴洞房花烛。
谁料红烛高照之际,竟出现令人难堪的景象——新人相对无言,新郎官手足无措。
薛平贵窘迫地披上外衫,低声道了句娘子早些安歇,便独自侧卧榻边。
未经人事的王宝钏既未看过春宫图册,又无人教导闺房之事,只道新婚之夜本该如此,含羞带怯地沉入梦乡,徒留薛平贵对烛长叹,心绪纷乱如麻。
王银钏看完戏后回到丞相府,刚推开朱漆大门,便看见大姐王金钏正站在庭院中。她微微一愣,抬头问道:大姐,你怎么在这儿?
银钏,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金钏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我去采了些药材,配了些路上用的药包。王银钏从袖中取出几个精致的药囊,大姐,你们什么时候启程?
我正为此事而来。金钏叹了口气,明日就要动身了,可爹娘因宝钏的事气得不轻,我实在放心不下。
明日我去劝劝他们,你就安心随姐夫赴任去吧。王银钏安抚道。
这...王金钏仍有些犹豫。
大姐不必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岔子。说着,王银钏从腰间取出一枚精致的银哨,轻轻挂在王金钏颈间,若遇危险就吹响它,可保性命无忧。若有急事,亦可吹哨传信。
王金钏摸着冰凉的银哨,神色复杂:银钏,你老实告诉姐姐,这些年你究竟在外头做什么?
王银钏目光微闪,低声道:有些事,大姐知道得越少越好。只需记住,遇事就吹哨。
可是...
我会照看好宝钏,不会让她出事。银钏转身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声音忽然低沉,但其它事...恕我无能为力。
“银钏,爹娘就托付给你了,若有要事,记得派人送信给我。”
大姐放心,你们路上多保重。王金钏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离去。
小柒,查探一下西凉何时会进犯大唐?
小柒迅速检索信息后道:回禀宿主,西凉大军已在暗中集结。为掩人耳目,代战公主与凌霄将军正以献礼之名前往大唐。
可是那匹汗血宝马?
有的。此外,他们还备下了诸多奇珍异宝,正随使团一同运往京城。小柒补充道。
小柒,我特别想要那匹宝马!咱们的空间里不是还缺一匹汗血宝马吗?
你去弄那匹马,应该不只是单纯地把马带走吧?
那当然!既然要拿,肯定是所有进献的宝物,怎么能只带走马匹呢?
“宿主你可真是精明过人,连根羽毛都不肯放过,硬是把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
“横竖他们的家产迟早都要归我所有,我不过是提前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这有什么不妥?”
“要是让他们听见你这番言论,恐怕第一个就要把你嘎了。”
“可他们不知道啊。就算知道还不知道谁嘎谁。”
“宿主你喜欢就好,小柒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