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进“启智教育”培训机构的玻璃窗。江念初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手里捏着一支马克笔,面前坐着十几个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老师——语文组的林溪、数学组的张昊、英语组的陈悦,还有负责初高中理化生史地政的几位老师,每个人手里都捧着笔记本,眼神里满是期待。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想跟大家说一件事——我们要启动‘校园性别平等评估体系’的校外试点。”江念初在白板上写下“性别平等评估”几个大字,笔尖划过白板发出清晰的声响,“可能有人会问,我们是校外培训机构,主要教语文、数学这些主课,还有初高中的理化生,为什么要做这个评估?其实很简单,平等不只是在学校里,也在我们的课堂上——比如,我们会不会更倾向于叫男生回答理科问题?会不会觉得女生更擅长背诵类的知识点?这些无意识的倾向,其实都在影响孩子。”
话音刚落,物理组的年轻老师王磊就举起了手:“江老师,我有点担心。我们的课都是按年级和科目分的,初高中的孩子心思比小学生复杂,会不会不愿意配合统计?而且我们的课时紧,统计数据会不会耽误上课进度?”
江念初笑着点头:“你提的问题很实际。所以这次试点,我们不搞‘一刀切’——小学段的语文、数学、英语课,我们教孩子自己记录‘课堂提问男女比例’;初高中的理化生史地政课,我们先由老师做初步统计,再通过课后小访谈,听听孩子的想法。至于课时,我们把统计融入到课堂互动里,比如让学生当‘小助教’,帮忙记录提问次数,反而能提高他们的参与感。”
她一边说,一边翻开手里的文件夹,拿出提前设计好的统计表格:“大家看,这是小学段的‘课堂互动记录表’,除了提问次数,还能记录‘小组讨论时男女参与度’‘作业批改时的评语差异’;这是初高中段的‘课后访谈提纲’,里面有‘你觉得老师在提问时,会更关注男生还是女生’‘你在选择科目时,有没有因为性别被建议‘该选什么’‘不该选什么’这类问题。”
语文组的林溪接过表格,仔细看了看:“江老师,我教的小学四年级语文,上次有个女生跟我说,她觉得老师总叫男生回答‘有难度的问题’,让女生回答‘背诵类的问题’,当时我还没在意,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有这种倾向。”
“对,我们就是要发现这些‘没在意’的细节。”江念初把表格分发给每个人,“从下周开始,我们先在小学段的3个语文班、2个数学班、2个英语班,还有初高中段的2个物理班、1个历史班做试点,每周三下午我们一起汇总数据,分享遇到的问题。大家有信心吗?”
“有!”十几个年轻老师齐声回答,声音里满是干劲。
试点启动的第一周,江念初跟着不同科目的老师去听课。周一上午,她去了张昊的小学三年级数学班。上课前,张昊特意跟班里的孩子说:“今天我们要选3个‘小统计员’,帮忙记录老师提问男生和女生的次数,还有大家举手的次数,谁愿意来?”
孩子们都兴奋地举起手,最后选了坐在前排的男孩小宇、女孩朵朵和乐乐。上课的时候,张昊讲“两位数乘一位数”,遇到难题时,他习惯性地看向男生区域,刚要叫小宇,就看见朵朵举着统计板,小声提醒:“张老师,刚才你已经叫了2个男生啦,女生还没叫过呢!”
张昊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看向女生区域:“好,那这次请朵朵来回答,好不好?”
朵朵站起来,虽然有点紧张,但还是顺利地说出了解题思路。下课的时候,朵朵跑到江念初身边,举着统计板骄傲地说:“念初老师,我今天记了,张老师一共提问了8次,男生4次,女生4次,特别公平!”
江念初摸了摸她的头:“朵朵真棒!那你觉得,公平的课堂是什么样的?”
“就是不管男生女生,都能回答问题,不管会不会,老师都不会笑我们。”朵朵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不敢举手,总觉得老师不会叫我,现在我知道,只要举手,就有机会。”
周三下午,初高中段的物理老师王磊带来了课后访谈的结果。他坐在会议室里,手里拿着访谈记录,语气有些感慨:“我教的高二物理班,有个男生跟我说,他妈妈让他‘一定要选物理,男生学理科才有出息’,可他其实更喜欢历史,却不敢跟妈妈说;还有个女生,她说她想选物理竞赛,班里的男生跟她说‘女生学物理没天赋,别浪费时间’,她现在都有点犹豫了。”
江念初接过访谈记录,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写得很认真:“我觉得物理很难,但我想试试,可他们都说我不行。”她心里一沉,转头对历史组的老师李萌说:“李老师,你们历史班的访谈,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李萌点点头:“有个男生跟我说,他喜欢历史,想以后学考古,他爸爸骂他‘没出息,男生学历史能有什么前途,不如学工程’。现在的孩子,好像从小就被贴了‘男生该学什么’‘女生该学什么’的标签。”
“所以我们的评估,不只是统计数据,更要帮孩子打破这些标签。”江念初把大家的记录整理好,“下周开始,我们在初高中段加一节‘性别平等主题课’,语文老师可以讲‘打破性别偏见的文学作品’,物理老师可以介绍‘女科学家的故事’,历史老师可以讲‘不同时代女性的成就’,让孩子知道,兴趣和能力,从来都不跟性别挂钩。”
接下来的几周,试点的效果慢慢显现出来。小学段的英语课上,陈悦不再只让女生领读单词,而是让男生女生轮流领读;数学组的张昊在设计小组活动时,会特意让男生女生搭配组队,避免“男生负责解题,女生负责记录”的固定模式;初高中段的物理课上,王磊会在课前分享“吴健雄、屠呦呦”的故事,告诉孩子们“女生也能在理科领域发光发热”;历史课上,李萌会带着孩子讨论“为什么以前大家觉得‘男生不能当护士’‘女生不能当消防员’”,让他们明白“职业没有性别之分”。
有一次,江念初去听高二的历史课。李萌正在讲“近代社会的变迁”,讲到“女性地位的提升”时,她问班里的孩子:“你们觉得,现在还有哪些‘性别偏见’在影响我们?”
一个男生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以前我觉得,女生学历史就是‘死记硬背’,不如男生会分析,上次我们小组讨论‘辛亥革命的影响’,女生组长分析得比我还透彻,我才知道我错了。”
一个女生也跟着说:“我妈妈总让我‘别学物理,太难了,女生学不好’,但王老师跟我们说,他以前的老师就是女物理老师,特别厉害,现在我也想试试学物理。”
李萌笑着看向江念初,眼里满是欣慰。江念初坐在教室后面,看着孩子们热烈讨论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这些年轻的老师,用自己的行动,一点点改变着孩子的认知,也一点点打破着固有的偏见。
试点进行到第六周的时候,江念初组织了一次“家长开放日”,邀请试点班的家长来听课,还展示了这几周的评估成果。展板上,有孩子们手绘的“课堂平等统计图”,有初高中学生的访谈记录,还有老师的反思笔记。
一位小学四年级的家长看着统计图,惊讶地说:“原来我家孩子在课堂上,举手10次,只被叫到2次,还是因为她是女生?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另一位高二学生的家长,看到孩子的访谈记录里写着“爸爸不让我学历史,说男生学历史没出息”,脸上有些愧疚:“原来孩子心里这么想,我一直以为是为他好,没想到反而给了他压力。”
江念初走到家长中间,轻声说:“其实我们做这个评估,不只是为了改变课堂,更是为了改变我们每个人的观念。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我们都可能在无意识中给孩子贴标签,比如‘男生要坚强’‘女生要文静’‘男生该学理科’‘女生该学文科’。但孩子的潜力是无限的,不应该被性别框住。”
有位家长点点头:“江老师,你说得对。我家孩子以前总说‘我是女生,学不好数学’,现在她跟我说,‘我们数学老师说,女生也能学好数学,我要加油’,这就是最大的改变。”
开放日结束后,很多家长都来找江念初,希望能把自己孩子的班级也纳入试点。负责英语的陈悦笑着说:“江老师,我们现在成‘香饽饽’了,以前家长只关心孩子的成绩,现在还关心孩子在课堂上有没有被公平对待。”
江念初也笑了:“这就是我们想看到的——教育不只是教知识,更是教孩子‘认识自己’‘尊重他人’,让他们知道,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能按照自己的兴趣和能力,选择自己的路。”
晚上,江念初把试点成果整理成报告,发给了父亲江哲。江哲退休前一直在教育系统工作,看到报告后,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念初,你们做得比我想象中还好。校外培训机构是学校教育的补充,你们能关注到‘性别平等’这个点,很难得。这些年轻老师有活力、有想法,你要好好带他们,把这个试点推广下去。”
江念初看着消息,想起白天孩子们在课堂上自信的样子,想起年轻老师们认真的神情,心里充满了力量。她走到窗边,看着培训机构里亮着的灯光——语文组的林溪还在批改作业,数学组的张昊在准备明天的统计表格,物理组的王磊在查“女科学家的资料”。
她知道,“校园性别平等评估体系”的试点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他们还要把这个评估推广到更多科目、更多班级,让每个来“启智教育”的孩子,都能在平等、包容的环境里学习,不用因为性别,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因为别人的偏见,就怀疑自己的能力。
就像有个孩子在课后访谈里写的:“我以前觉得,男生就该学理科,女生就该学文科,现在我知道,我可以学我喜欢的,不管它是理科还是文科,不管别人怎么说。”
这就是试点里最珍贵的成长——不只是数据的改变,更是孩子心灵的觉醒。而江念初和她的团队,会一直守护着这份觉醒,在教育的路上,继续坚定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