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轰动了整个省城商界的盛大婚礼,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为“磊芳”这艘刚刚启航的商业巨轮,掀起了足以颠覆行业的滔天巨浪。
“宏业集团”驸马爷的身份,像一件用纯金打造的、无坚不摧的黄金甲,让张磊在一夜之间,完成了从一个备受争议的“行业黑马”,到真正手握权柄的“商界新贵”的华丽蜕变。
婚礼后的第三天,省城cbd最顶级的甲级写字楼,“环球中心”的第三十六层。
“磊芳贸易有限公司”的全新招牌,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的天……”
王芳芳站在那面巨大的、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cbd景观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那如同火柴盒般渺小的车流和建筑,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如同梦呓般的恍惚,“弟,你快来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做梦?”
就在短短几个月前,她还在那个充满了霉味的、连窗户都没有的出租屋里,为了三百五的房租而彻夜难眠。 而现在,她却站在这间,光是年租金就高达七位数的、装修得如同宫殿般的办公室里,成为了这家,估值已经突破九位数的、行业新贵企业的cFo。
这种如同火箭般蹿升的速度,让她这个一辈子都在和冰冷的、理性的数字打交道的注册会计师,都感到了一阵阵的不真实。
“姐,这不是梦。”张磊从身后走来,与她并肩而立。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戴着林雪送给他的、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手表,身上那股从泥潭里爬出来的草莽之气,已经被一种属于上位者的、沉稳而锐利的气场,彻底取代。
“这,”他看着脚下那片,他曾经连仰望都感到吃力的钢铁森林,一字一句地,用一种无比清晰、也无比平静的语气说道,“是我们应得的。”
“应得的?”王芳芳苦笑一声,“我们拿下了‘百味佳’的合同,确实是向前迈了一大步。但公司的体量,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我们在‘环球中心’,租下整整一层楼的办公室吧?我算过了,光是这里的物业费和水电费,就快赶上我们上个季度的全部净利润了!”
“谁说,这是我们租的?”张磊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 觉的、属于“林雪的女婿”的底气和骄傲。
他指了指门外那块用整块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公司招牌。
“这层楼,连同楼下那十个专属停车位,都是小雪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王芳芳彻底被镇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林家有钱,却从没想过,他们竟然能“有钱”到这个地步!随手送出的“贺礼”,就是一套,足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的企业,奋斗一辈子的顶级写字楼!
“姐,”张磊看着她那副震惊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变得无比认真,“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们根基不稳,步子迈得太大,会摔跟头。”
“但是,时代变了。”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那片广阔的天地,眼神里,燃烧着一种,王芳芳从未见过的、属于帝王的勃勃野心!
“以前,我们是舢板,只能在浅滩里,小心翼翼地躲着风浪。但现在,林雪,和她身后的‘宏业’,给了我们一艘航空母舰!我们拥有了,和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对手,正面宣战的资格!”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担心会不会摔倒,而是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奔跑!去扩张!去侵略!”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磊芳’这块招牌,插遍整个华东地区!我要让‘元丰’那个老东西知道,他那个靠着打打杀杀建立起来的土匪王朝,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堪一- 击!”
他这番充满了侵略性和狂傲的宣言,让王芳芳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雪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职业套裙,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看来,我们的张总,已经进入状态了。”她看着张磊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
“林总。”张磊立刻迎了上去,那眼神里的爱意和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别叫我林总。”林雪白了他一眼,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属于妻子的娇嗔,“叫我老婆。”
张磊嘿嘿一笑,当着王芳芳的面,毫不避讳地,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王芳芳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种职业化的平静。她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将主场,留给了眼前这对,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无比般配的璧人。
“都准备好了?”林雪靠在他的怀里,问道。
“准备好了。”张磊点了点头,“就等您这位‘总司令’,下达最后的总攻命令了。”
“很好。”林雪的眼神,瞬间就从妻子的温柔,切换回了商界女王的锐利!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几乎占据了整面墙的电子白板前,按下了遥控器。
一张巨大的人事组织架构图,瞬间亮起。
“‘元丰集团’,最核心的资产,不是他那些所谓的‘关系’,而是他手里那个,号称‘华东第一’的冷链物流团队。这个团队的负责人,叫刘国栋,是跟着元立一起打江山的老人,也是整个行业里,公认的‘物流之神’。”
“只要我们能把这个团队,整个地,挖过来。那‘元丰’那头所谓的‘巨鳄’,就等于被我们,拔掉了它最锋利的牙齿!”
“挖刘国栋?!”王芳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不可能吧?!我听说,元立给了他百分之五的集团干股!而且,他对元立,忠心耿耿!”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忠诚。”林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算计的弧度,“只有,背叛的筹码,够不够高。”
她看着张磊,问道:“你,敢不敢去会会他?”
“有何不敢?”张磊笑了,那笑容,充满了狼一般的自信和狠戾,“我倒想看看,是他的‘忠心’硬,还是我的‘狼牙棒’,更硬!”
……
三天后,省城郊区,一家极为隐秘的私人茶馆里。
张磊,林雪,和那个传说中的“物流之神”刘国栋,分坐两边。
刘国栋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材微胖,其貌不扬,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笑呵呵的、人畜无害的表情。但那双偶尔眯起的小眼睛里,闪烁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林小姐,张总,”他亲自为两人添上茶水,语气客气,却又带着一丝疏离,“二位今天把我这个老头子约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喝茶这么简单吧?”
“刘总快人快语,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林雪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我们想请您,和您的团队,加盟‘磊芳’。”
刘国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林小姐真会开玩笑。”他干笑了两声,“我老刘在‘元丰’待了快二十年了,元董待我不薄。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想过,要再换地方了。”
“元董待您,确实不薄。”林雪点了点头,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了过去,“这是我们查到的,‘元丰集团’去年的年度财报,和最新的股权结构变更公示。”
刘国栋愣了一下,不解地,拿起了那份文件。
当他看到,在那份最新的股权结构里,他那原本百分之五的干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稀释到了只剩下百分之零点五时,他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上,所有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这……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在剧烈地颤抖!
“没有什么不可能。”林雪的语气,冰冷,而残忍,“据我所知,元董的宝贝儿子元浩,上个月,在澳门,又输了一个亿。元董为了给他填窟窿,不得不向境外的‘黑山资本’,出让了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您这部分被稀释的股权,就是他拿去,堵窟窿的‘代价’之一。”
“而这件事,”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您。”
“砰!”
刘国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那张总是笑呵呵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成了猪肝色!
“姓元的……他……他竟然敢这么对我?!”
“刘总,您先别激动。”张磊终于开口了,他站起身,走到刘国栋的身边,亲自为他那只已经空了的茶杯,续上了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足以安抚人心的、强大的力量。
“我们今天请您来,不是为了挑拨离间。”
“我张磊,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什么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元立他对您,或许有知遇之- 恩。但是,刘哥,”他的称呼,不知不觉间,已经从客气的“刘总”,变成了江湖气的“刘哥”,“当老板的,最忌讳的,就是把跟着自己一起打江山的兄弟,当成傻子!”
“他今天,能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悄无声息地,黑掉您百分之四点五的股份。那明天,他就能为了别的窟窿,把您手里剩下的那点,甚至把您这个人,都给卖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张磊看着他,眼神,真诚,而炙热,“‘元丰’那条船,早就烂了。您这样一尊大神,何必,要陪着他,一起沉下去?”
刘国栋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来‘磊芳’吧。”张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我们给不了您‘元丰’那么大的庙。但是,我张磊,可以给您一样,元立永远给不了您的东西。”
“什么?”
“尊重。”张磊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百分之十的,公司实股!”
刘国栋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仅如此,”林雪也在此时,适时地,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王牌,“只要您点头。我们‘宏业集团’,将以战略投资人的身份,向您个人,以及您团队的核心成员,授予价值一个亿的,‘宏业’的期权池。”
“轰——!”
这个数字,像一颗真正的原子弹,将刘国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地,炸得粉碎!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默契,却又同样狠戾得可怕的年轻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或者说,这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拒绝的选择。
许久,许久。
他才缓缓地,缓缓地,重新坐了下来。
他端起那杯,张磊为他续上的、还冒着热气的茶,一饮而尽。
“林小姐,张总,”他抬起头,那双小眼睛里,所有的愤怒和犹豫,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种,属于顶尖职业经理人的、绝对的理性和精明。
“合同,什么时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