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画的糖人，是个娃娃脸的少女，手里拿个小小的糖人，啃得欢快，难怪老人家会说，看上去不像穷凶极恶之徒。
只是真相如何，两人现在也无法确定，只能让画师照着画下，交由专人暗中寻访。
云锦旭那边同样派了人盯梢，但在证据确凿之前，不能冒然质问他是否与灵髓案的主谋有关。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七，除夕宫宴。
云锦书要确认“腊赐”礼物是否安排妥当，先一步入了宫。
她是想带着月满楼一起的，奈何桃三娘，不，现在应该说苏明珠还在府上。
在对方协助画出司皓的画像后，两人就兑现承诺，给她办了新的户籍，改名苏明珠。
只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将人送走，还想让她反间谍一波，看看云锦旭是否参与其中。
好巧不巧，月满楼入宫时，跟云锦旭近乎前后脚到。
看到她，云锦旭主动停下脚步，一副要跟月满楼聊天的架势，跟着的侍从都自觉退到了旁边。
月满楼也不好晾着他，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三殿下。”
云锦旭点头，“自从月大人入朝，本宫许久没有跟你切磋技艺了。”
说着压低声音靠近，用着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封印长假，本宫能去皇姐那儿跟你们搓麻将吗？”
语调上扬，表情很是期待。
月满楼瞅了他一眼，很是无奈的表示，“我又做不了大殿下的主，三殿下想做什么，直接问大殿下更好。”
云锦旭疑惑的眨了眨眼，“你们吵架了？”
月满楼注意着他的反应，看他好像真不知情，决定继续试探。
自嘲一笑，“我算什么，哪敢跟大殿下吵架。”
“可皇姐之前说···”
戛然而止，云锦旭想起什么，看了眼身后的侍从，确认没有跟的很紧，这才奸笑开口，“皇姐都让我以后喊你皇姐夫了。”
“殿下真那么说？”月满楼有些惊讶。
这次的反应不是装的，她还真不知道，云锦书跟云锦旭说了这种话。
“本宫还能骗你不成，就之前本宫想邀请你参加雪夜庆典，说起来，请柬你看到了吗？”
月满楼下意识摇头，云锦旭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本宫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皇姐一旦下定决心，轻易不会改变，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只要是她认定的东西，别人是不能碰的。”
云锦旭回忆着说道：“很小的时候，本宫就喜欢黏着最好看的皇姐，皇姐对本宫也很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由着本宫，不小心弄坏了也不会责备。”
“除了一样，本宫还没碰到就被皇姐揪住后颈提溜了起来，那时皇姐的眼神，本宫现在想起都冷汗直冒，月大人猜猜是什么？”
月满楼猜到了，可她没说话，等着云锦旭自己说。
“秋千，月大人应该知道吧，就在皇姐以前住的朝曦宫里。”
何止知道，她还坐过，跟云锦书一起。
就在月满楼思考如何回答时，略带冷意的温润男声从前方传来。
“大庭广众，你们挨得那么近做什么？”
随声音出现的，是肤色苍白，略显单薄清瘦的云锦澈。
两人抬起头，这才注意到，他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到了举办除夕宴的地方。
远远看到云锦书的身影，正在跟内侍总管萧铎说着什么。
月满楼又看了眼云锦澈，恍然大悟。
身体原因很少管事的云锦澈，会主动过来把两人分开，不用想也知道，是接收到了某个醋缸的信号。
云锦旭开口说明，“二皇兄，我们只是在讨论封印长假的安排，二皇兄若不忙，不如约个日子一起去大皇姐府上。”
“想去就去，不必拉扯上本宫。”
说完转身就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云锦旭耸耸肩，小声跟月满楼吐槽，“年纪越大越任性，真不可爱。”
“三殿下的评价，还真是，犀利。”
云锦旭哈哈笑着，留下句“那我们说好了”，便不再纠缠，大步去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这场“年会”来的人跟平日上朝时的配置差不多，多了些荣誉高官勋贵，无一例外，都带了亲属。
月满楼一眼看到了百里渡和沐子衿，上前打了声招呼。
“渡哥，嫂子。”
“妹妹。”百里渡一看到月满楼就笑了，沐子衿也微笑点头。
三人闲聊时，不远处身着紫袍金带的三品大官不知怎的走了过来。
男人剑眉星目，肤色偏黑，身材比百里渡更魁梧一些，但有七八分相像。
“这就是你自己找的妹妹？”
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表情稍显严肃，让人有种他是不是不高兴的猜测。
月满楼倒没有被他的气场震慑，视线在他与百里渡的脸上来回，最后一拍手。
“我知道了，这位一定是渡哥的兄长，你们一看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到这话，男人半握拳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了脸，用眼神示意百里渡赶紧说清楚。
百里渡强憋着笑，介绍道：“这是家父百里青霄，前几日刚刚回云溪述职。”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忠勇将军，失礼之处，请将军海涵。”
“无妨。”许是觉得这样太冷淡了，百里青霄又补充了句，“既是渡三给自己找的妹妹，也算是我百里家的小姐，元正节，可以回家一趟，渡三他娘很想见见你。”
渡三，应该是排行第三的意思，月满楼掩唇轻笑，没想到百里将军私下，是这么喊孩子的，莫不是怕忘了几个人的出生顺序。
特意邀请自己元正节“回家”，是从百里渡那里知道了自己孑然一身，无亲眷照拂？
这么看来，百里青霄面上严厉，内心倒是挺温柔的。
月满楼不好拒绝，表示自己思虑不周，应该早点去府上拜访，顺势答应下来。
百里青霄下巴微微上扬，高高兴兴的走了。
要不是看他轻快到近乎飞起的脚步，与走来时不大相同，单从表情和说话，月满楼还真读不出来这位冷面将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