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深蓝色的丝绒,温柔地覆盖了小镇。海天超市早早关了门,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和远处零星的灯火交相辉映,在雪后的寂静里晕开一片暖意。
厨房里,海天系着围裙,正忙得热火朝天。蒸笼里“咕嘟咕嘟”冒着白汽,裹着面香和肉馅的香味,丝丝缕缕地飘出来,勾得人肚子直叫。灶台上摆着好几个盘子,翠绿的蒜蓉西兰花,金黄的可乐鸡翅,酱红的红烧排骨,还有凉拌黄瓜、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五颜六色的,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大哥,用不用我帮忙?”海蓝走进厨房,看着满满一灶台的菜,有些惊讶,“做这么多?”
“不多不多,今天高兴。”海天掀开蒸笼盖,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包子胖乎乎的,白生生的,素馅的透着点绿,肉馅的油光锃亮,“你三姐添了俩孩子,咱们不得好好庆祝庆祝?再说了,这俩小家伙虽然不会吃,看着也热闹。”
海雅跟在海蓝身后,手里端着两个小小的青花瓷碗,里面盛着温好的奶粉,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她看了看蒸笼里的包子,又看了看海天忙碌的背影,拿出手机打字:【大哥辛苦了,包子闻着真香。】
“等会儿多吃几个。”海天笑着说,把最后一道紫菜蛋花汤盛出来,“好了好了,开饭!”
海露抱着暖暖,海丽抱着阳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逗孩子。暖暖醒着,小脑袋转来转去,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嘴里时不时发出“啊——啊——”的声音,像在跟人说话。阳阳则比较安静,靠在海丽怀里,小手攥着拳头,偶尔哼唧两声,一逗就咧开没牙的小嘴笑。
“吃饭咯!”海露抱着暖暖站起来,“咱们的小福星,该去饭桌上沾沾香气了。”
海威早就等不及了,拉着椅子坐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肉包子:“大伯,我能先吃一个不?”
“洗手了吗?”海天端着汤出来,故意板起脸。
“洗了洗了!”海威举起小手,献宝似的,“你看,香喷喷的。”
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海丽把阳阳放在腿上,海露则让暖暖躺在旁边的婴儿摇篮里,摇篮就放在餐桌旁,方便随时照看。两个小家伙似乎知道大人们在吃饭,醒得格外精神,你一言我一语地“啊啊”叫着,像在跟大家聊天。
“来,尝尝我做的素包子,韭菜鸡蛋馅的,雅雅爱吃的。”海天给海雅夹了个素包子,又给海丽夹了个肉包子,“你刚生了(指收养)孩子,得多吃点肉补补。”
“大哥,我这不算生……”海丽笑着说,嘴上却没停,咬了口包子,肉馅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来,香得眯起了眼睛,“真香,还是大哥做的包子好吃。”
“那是,我这手艺,外面花钱都买不到。”海天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给海威夹了个鸡翅,“小宇,多吃点,长个子。”
海蓝给海雅盛了碗汤,轻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海雅点点头,小口喝着汤,眼睛却时不时往摇篮里瞟,看着暖暖挥舞的小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你看暖暖,是不是想吃?”海露拿起一个小勺子,舀了点凉白开,放在暖暖嘴边,小家伙果然凑过来,小嘴咂咂地喝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别给她喝太多,刚喂过奶粉。”海丽连忙说,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阳阳,他正睁着大眼睛,盯着桌上的红烧排骨,小鼻子嗅了嗅,像是闻到了香味,“你看阳阳,还知道盯着肉看呢,随我,是个食肉动物。”
“那以后可得多给阳阳做肉吃。”海天笑着说,“等他们再大点,我就给他们做辅食,鱼肉泥、猪肝泥,保证养得白白胖胖的。”
海露夹了块西兰花,嚼得津津有味:“我已经想好了,等他们满月,我给他们做个蛋糕,上面插满小蜡烛,再拍好多照片,给他们留纪念。”
“我要给妹妹当花童!”海威举起小手,嘴里还塞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还要给弟弟买变形金刚!”
“你这当哥哥的,倒是挺有担当。”海蓝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饭桌上的气氛热热闹闹的,菜的香味,包子的热气,还有孩子们咿咿呀呀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画面。海雅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她拿起手机,给大家拍了张合照,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摇篮里的暖暖和阳阳也睁着大眼睛,仿佛在镜头里留下了他们小小的身影。
“对了,”海天忽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明天我再去趟派出所,问问收养手续的事,早点办下来,心里踏实。”
“我跟你一起去。”海丽说,“需要什么材料,我提前准备好。”
“不用,你在家看孩子就行,我去跑。”海天摆摆手,“你们娘仨,才是最重要的。”
海丽心里一暖,低头吻了吻阳阳的额头,眼里闪着泪光。
暖暖似乎累了,在摇篮里打了个哈欠,小脑袋歪向一边,闭上眼睛睡着了。阳阳也开始哼唧,海丽连忙抱着他,轻轻拍着后背:“阳阳乖,睡觉觉,妈妈给你唱儿歌。”
她轻轻哼起不成调的儿歌,声音温柔得像羽毛,阳阳果然不闹了,小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变得均匀。
“看来是吃饱喝足,要睡了。”海露把摇篮往旁边推了推,“咱们也小声点,别吵醒他们。”
大家立刻放轻了声音,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海蓝给海雅夹了块排骨,压低声音说:“等会儿我来洗碗,你陪三姐聊会儿天。”
海雅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
晚饭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海天和海蓝收拾碗筷,海露帮忙擦桌子,海丽则抱着睡着的阳阳,坐在沙发上,看着摇篮里的暖暖,脸上是化不开的温柔。
海威凑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暖暖,小声说:“妹妹真可爱,我以后一定保护好她和弟弟。”
海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宇真乖。”
厨房里,海天和海蓝一边洗碗一边聊天。
“你说这俩孩子,是不是来给咱们家添福的?”海天笑着说,“自从他们来了,我觉得这日子更有奔头了。”
“可不是嘛。”海蓝擦着盘子,“你看三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眼里有光了。”
“这就是缘分啊。”海天感慨道,“以前总担心你三姐一个人孤单,现在好了,有两个小家伙陪着,她再也不会觉得空落落的了。”
洗完碗出来,看到海丽正对着两个孩子傻笑,海雅坐在旁边,手里拿着毛线针,正在给孩子们织小鞋子,海露则在给海威讲明天要堆雪人的计划,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每个人的笑脸。
海蓝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无比踏实。他想,所谓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吧——有热饭暖胃,有家人暖心,有新生命带来的希望,有说不完的家常话。
雪后的夜晚格外安静,只有屋里偶尔传来的婴儿呓语,和家人的轻声细语。海蓝知道,从这两个孩子到来的那一刻起,这个家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也多了一份源源不断的温暖。而这份温暖,会像今晚的灯光一样,照亮往后的每一个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