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庆被老虎轻轻放在地上,踉跄着站稳,抬眼便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立在前方,眼神深邃如渊。他何等机敏,见老虎对老者温顺如猫,便知这老者定是虎的主人,当即跪倒在地,磕头便拜:“晚辈呼延庆,恳请前辈收我为徒,传授武艺!”
老者捋着银须,打量他片刻,颔首道:“起来吧。你既是忠良之后,又有这般胆识,我便收你为徒。”
呼延庆大喜,再磕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傅!”
老者带着他往山深处走去,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来到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洞内竟十分宽敞,两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少年迎了上来,看着不过十来岁,眉宇间却透着股沉稳老练,倒像是历经风霜的汉子。
“这是你两位师哥,”老者道,“年长些的是马彪,年幼些的是李豹。”
呼延庆连忙拱手:“见过大师哥,二师哥。”
马彪和李豹点点头,虽看着年少,言行举止却带着股与年龄不符的持重,想来是在山中修行多年,驻颜有术。
自此,呼延庆便在洞中安下身来。每日跟着师傅练功,砍柴、劈腿、拿大顶,桩功一站便是半日,拳脚器械更是从早练到晚。师傅的教法严苛,却也精妙,呼延庆忍着苦楚,日夜不辍——他心里记挂着孟强、焦玉,更记着呼延家的血海深仇。
转眼三年过去,呼延庆已是十五岁的少年,身量蹿得老高,肩宽背厚,眼神锐利如鹰,一身武艺早已脱胎换骨。
这日,师傅唤他到跟前:“庆儿,我要下山走走,给你放三天假,在山上转转吧。”
呼延庆应下,心里却惦记着孟强二人——分别三年,不知他们是否安好。他在山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见一处石壁后有个幽深的洞口,便钻了进去。
洞内黑漆漆的,他摸索着往前走,忽觉脚下踢到硬物,借着火折子一照,竟是两条碗口粗的石蛇,鳞甲分明,栩栩如生。绕过石蛇,前方忽有寒光闪烁,定睛一看,石壁上嵌着两把鞭子:一把乌黑如墨,沉甸甸的;一把银白似雪,触手冰凉。他费了些力气才将鞭子取下,只觉入手极沉,心想定是好兵器,便想着带回给师傅。
出了洞,他往山下走,忽见平地上放着两口大蒸锅,里面蒸着面食:九头五彩面牛,九条斑斓面虎,还有两个面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呼延庆练了半日,早已饥肠辘辘,扬声喊了几遍“有人吗”,无人应答,便拿起一个面牛吃了起来。那面入口奇香,越吃越想吃,不多时,九头面牛、九条面虎连两个面壶都被他吃了个精光。
刚放下碗筷,忽觉浑身关节“咔咔”作响,一股燥热直冲头顶,眼睛都红了,难受得厉害。他以为中了毒,抓起那把乌鞭在山上乱抽,树木被抽断,岩石被打碎,折腾得浑身是汗,直到日头西斜才渐渐平息。
歇息片刻,他拿起鞭子,竟觉轻便趁手;又捡起块大石头,在掌心轻轻一捏,石头瞬间成了碎渣。“我竟有这般力气了?”呼延庆又惊又喜,试着挥鞭,只听“啪”的一声,远处一块巨石竟被抽得裂开缝隙。
他兴冲冲地回到山洞,却见师傅已回来,身旁还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比他师傅看上去还要年长,气度更为不凡。
“师傅!”呼延庆将得宝鞭、吃面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他师傅拿起两把鞭子,激动得手都抖了:“这……这是太上老君炉中炼出的十八节宝鞭啊!一公一母,打山山崩,打地地裂,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骨断筋折!我在这山上几十年都没寻到,你竟一日得两把!”
呼延庆听得目瞪口呆,这才知手中鞭子竟是神物。
师傅又道:“你吃的九牛二虎面食,是山中灵物所化,助你打通经脉,如今已有九牛二虎之力。有这宝鞭,有这身力气,报仇有望了!”
正说着,师傅指着身旁的老者道:“庆儿,这是我师兄,你该叫师伯。”
呼延庆连忙见礼:“师伯在上,受小侄一拜。”
师伯扶起他,打量半晌,赞道:“好一个少年英雄,浑身透着股猛虎气象!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礼物,便送你个绰号吧——‘黑虎英雄’,如何?”
呼延庆心中一动,这绰号既合他此刻的气度,又暗合那只救他的猛虎,当即谢道:“多谢师伯赐号!”
从此,呼延庆便多了个“黑虎英雄”的名号。他握着手中的宝鞭,望着洞外的山峦,眼中燃起熊熊火焰——庞文,你的末日,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