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臭氧混合的味道，苏晚晴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全息屏幕上的暗网界面不断刷新着诡异的符号。她刚用“幽灵商人”的身份发出第三轮询价，对方的加密消息就弹了出来，附带一个后缀为.void的视频文件——这是军火暗网专用的格式，播放时会自动屏蔽周围的电子监听设备。
“来了。”她偏过头，马尾辫扫过挂在椅背上的防辐射服。林远舟正将黑石嵌进实验室的主控制台，这块黑色石头接触金属的瞬间，表面的纹路亮起淡金色的光，整个房间的电子设备都发出轻微的嗡鸣。
“场力屏蔽已经启动。”林远舟调整着能量输出旋钮，“半径五十米内，任何电磁信号都别想传出去。现在播放吧。”
苏晚晴双击文件，屏幕瞬间被刺眼的白光覆盖。画面里是沙漠中的废弃军事基地，三个穿着战术背心的男人正将一枚炮弹装进发射架。镜头拉近时，她突然按住暂停键，手指点向炮弹尾端的金属环——那里有个六边形的微缩LoGo，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天元集团的特种合金，”她放大画面，LoGo边缘的分子排列纹路清晰可见，“去年我们参观他们的材料实验室时，周正雄特意炫耀过这种‘星尘钢’的防伪标记。”
陈宇的机械义指突然弹出，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红光：“看发射架的校准装置，那是我们被盗的第三代场力稳定器！”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上个月仓库失窃案，警方还说是普通盗窃犯干的。”
视频继续播放，炮弹发射的瞬间，画面剧烈抖动。目标区域的坦克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只留下漏斗状的真空区，边缘凝结着冰晶。苏晚晴捕捉到爆炸产生的场力波纹，与北非战场上的频谱图完全吻合。
“交易方说这是‘开胃菜’，”她调出聊天记录，“他们有更高级的‘时间套餐’，也就是时间缓滞弹。要想知道货源，得先支付五十比特币的诚意金。”
林远舟的手指在黑石上轻轻摩挲，石头的温度随着他的触碰逐渐升高：“他们在钓鱼。真正的军火商不会展示这么详细的技术细节，除非……”
“除非他们想引我们上钩。”苏晚晴突然冷笑，将一段代码输入追踪程序，“正好，我也给他们准备了‘回礼’。”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绿色字符，像追踪猎物的藤蔓般缠绕向视频文件的元数据，“这段追踪代码是用星溯者的思维共振算法写的，地球上没有能拦截它的防火墙。”
陈宇突然站起来，机械臂的关节发出咔咔的轻响：“我去准备反制程序。上次被他们黑进数据库的账，该算算了。”他走向备用服务器，经过墙角的时，那里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向他——这是黑石激活后，所有电子设备都会出现的短暂异常。
林远舟的目光落在苏晚晴的侧脸。她的睫毛在屏幕蓝光的映照下投下淡影，手指敲击键盘的节奏突然变快，像是发现了什么。他刚要开口询问，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开始闪烁，红色的光芒在设备上流动，如同警告的血液。
“不对劲。”苏晚晴的声音紧绷，追踪代码的绿色字符正在疯狂倒退，“他们的服务器在反向追踪！”屏幕中央突然炸开一团黑色的代码云，像活物般吞噬着周围的程序，“是‘噬星蠕虫’！天元集团的顶级病毒！”
陈宇猛地扯断服务器的电源线，但已经太迟。黑色代码顺着数据线蔓延，所到之处的屏幕都变成纯黑，只有一行血色文字在闪烁：“欢迎来到深渊，窃密者”。苏晚晴的主终端发出刺耳的警报，硬盘指示灯疯狂闪烁，显示数据正在被快速删除。
“启动物理隔离！”林远舟抓起黑石，将它按在主机箱上。石头表面的纹路突然暴涨，形成金色的能量罩包裹住整个设备。黑色代码撞在能量罩上，像被投入火焰的纸般蜷曲成灰烬。苏晚晴趁机切断网络连接，屏幕终于恢复平静，只剩下不断跳动的硬盘修复进度条。
“差三秒。”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键盘上——刚才紧急操作时，被弹出的金属接口划伤了，“再晚一点，我们收集的所有军火交易记录都会被清空。”
林远舟看着黑石上残留的黑色痕迹，那是病毒被烧毁的残留能量：“这不是普通的商业间谍手段。他们知道我们在查，而且清楚我们的技术底线。”他突然想起周正雄在听证会上的冷笑，“他说的‘可控’，原来包括监控所有追踪者。”
陈宇将备用硬盘接入系统，修复程序正在抢救受损的数据。他突然指着恢复的聊天记录：“看这里！他们提到了‘猎户座仓库’，还有‘满月交货’。这是军火交易的暗语，指的是月球背面的秘密基地，每月月圆时通过货运飞船转运。”
苏晚晴调出月球轨道图，在背面的环形山标注出五个可疑区域：“国际天文联合会上周报告过这里的异常场力波动，但新秩序联盟说是‘常规实验’。”她突然停顿，调出一段加密音频，“这是刚才追踪到的通话记录，被病毒破坏前截获的片段。”
音频里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带着独特的频率波动——苏晚晴立刻认出那是周正雄的声纹特征，即使经过处理，元音的共振频率也无法完全掩盖。
“……第7批货必须在安理会投票前送到，”那个声音说，“让‘客户’们知道，谁才是规则制定者……”
“他们在给新秩序联盟送武器。”林远舟的指尖按在黑石上，石头的温度随着他的情绪升高，“下周安理会就要投票表决《场力武器限制公约》，周正雄想用实战效果逼迫各国妥协。”
陈宇突然拍了下桌子，机械义指在桌面上留下浅浅的凹痕：“我知道谁能帮我们。”他调出一个加密通讯录，头像显示为戴着面具的猫头鹰，“‘夜枭’，暗网里最顶尖的信息 broker。三年前他帮我揭露过制药公司的黑幕，欠我个人情。”
苏晚晴皱眉：“你确定他可靠？暗网里的人随时可能反水。”
“他的女儿死于场力武器试验，”陈宇的声音低沉下来，“在北非那个被夷平的村庄。他比我们更想扳倒天元集团。”他发出好友请求，附带的验证信息是一串摩尔斯电码：“星尘落，正义生”。
林远舟突然注意到黑石表面的纹路在规律闪烁，像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他将石头对准全息投影，纹路投射出的图案与星溯者的飞船坐标图惊人相似：“它在示警。”他快速记录下闪烁的频率，“这是空间共振的危险频率，说明附近有高强度的场力发生器在运行。”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反战科学家联盟的成员马克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个发烫的U盘：“查到了！天元集团在瑞士的分公司，用空壳公司购买了大量铷-87，这是制造时间缓滞弹的核心材料！”他的眼镜片裂了道缝，显然是匆忙赶来时摔的，“但更糟的是，他们的货运飞船明天就要起飞，目的地是……”
“月球背面。”苏晚晴接过U盘，里面的货运清单显示有五十枚时间缓滞弹，“刚好赶在安理会投票前。”
林远舟的目光落在黑石上，闪烁的频率突然加快。他抓起石头冲向观测台，透过高倍望远镜看向月球——原本应该漆黑的背面，此刻有淡紫色的光纹在环形山间流动，与时间缓滞弹的场力特征完全一致。
“他们已经在测试武器了。”他的声音带着寒意，“那些所谓的‘常规实验’，根本就是实战演练。”
陈宇的通讯器突然亮起，夜枭回复了消息：“明晚八点，废弃天文台见。带足够的诚意。”后面附带的坐标，正是三年前他们第一次验证混元场论的地方。
苏晚晴突然按住手腕上的通讯器，那里植入了微型场力传感器：“有人在扫描我们的位置。”她快速启动干扰程序，“是天元集团的卫星，他们肯定查到了夜枭的通讯记录。”
林远舟将黑石嵌入实验室的防御系统，金色的能量场扩散到整个建筑：“今晚我们转移到安全屋。”他看着屏幕上修复完成的数据，“这些证据足够让国际刑警介入调查了。但在此之前，我们得活着见到夜枭。”
陈宇开始拆卸核心设备，机械臂精准地分离出含有交易记录的硬盘：“我已经通知‘场域守护者’的人接应。他们会在沿途制造交通事故，拖延天元集团的追踪。”他突然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时，你说永远不会和地下组织打交道吗？”
苏晚晴正在给伤口消毒，酒精棉球碰到皮肤时她都没皱眉：“计划永远赶不上混蛋的无底线。”她将加密后的证据上传到七个不同国家的云端，“就算我们出事，这些也会自动发送给国际媒体。”
林远舟最后检查了一遍实验室，黑石已经恢复平静，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周正雄的挑衅像投入湖面的石头，激起的涟漪正在扩散到整个世界。他想起艾蕾娜的警告，关于文明滥用技术的自我毁灭，此刻终于明白那不是危言耸听。
“走吧。”他拿起装有黑石的盒子，“该去会会我们的盟友了。”
夜色笼罩城市时，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正穿过废弃工厂区。苏晚晴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实验室灯光，突然握紧了口袋里的追踪器——那上面显示，有七辆黑色轿车正在快速逼近。她的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按下了藏在仪表盘下的按钮。
身后突然传来连续的爆炸声，那是“场域守护者”引爆的电磁脉冲炸弹。后视镜里的追兵车辆纷纷失控停下，车灯在黑暗中胡乱闪烁，像垂死挣扎的野兽。
“第一关过了。”陈宇吹了声口哨，转动方向盘驶入隐蔽的地下通道，“接下来，该让周正雄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规则破坏者。”
林远舟抚摸着怀中的黑石，石头在行驶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他知道，从踏入暗网的那一刻起，这场战争就不再只是科研与商业的较量，而是两个文明未来的博弈。而他们，必须在黎明前找到破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