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正雄猛地攥紧律师递来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青，他双眼圆睁，怒目而视，声嘶力竭地吼道，“当年说好了只要她活着，这别墅就归我！现在她活得好好的，你们凭什么要收回去？”
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对视一眼，年长些的推了推黑框眼镜，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只按法律程序走，这别墅的最终归属权，林婉晴小姐说了算。”
林正雄如遭雷击，只觉耳边嗡鸣作响，脑袋里一片空白。他双手颤抖着翻开自己签过的合同，每一个字都像利箭般刺痛他的双眼，果然在最下面一行小字里看见——林婉晴成年后有权收回别墅所有权。合着当年沈清欢留了后手，他在心里暗自盘算，若对林婉晴好，别墅还能保住；要是对她不好……
“这死丫头！”林正雄恼羞成怒，抄起手机就拨过去，对着话筒咆哮道，“我养你到十八岁，你就这么对我？那别墅是我的！你妈说过只要你活着，就归我！”
电话那头传来林婉晴冷得像冰碴子的声音：“要不是你当年活埋我儿子，这别墅我倒未必收回来。”
“你……你怎么知道？”林正雄手一滑，手机差点砸到地上，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事他只跟苏慧兰提过，连林诗瑶都没说过！
“怎么知道的？”林婉晴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嘲讽，“你猜？”
林正雄猛地扭头看向沙发上的苏慧兰，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刚要发作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放软语气说道：“咱们一家三口在这别墅住了这么多年，才是真正的主人！你就算抢了别墅，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哦？”林婉晴尾音拖得老长，语气中满是不屑，“那我倒希望你们一家三口，能永远团圆呢。”
“喂？喂——”林正雄对着忙音骂了句脏话，“什么玩意儿！”
律师留下文件便径直离开了。林正雄瘫倒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屏保上全家福里苏慧兰和林诗瑶的笑脸，突然觉得那笑容是如此刺眼，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
“正……正雄，那别墅……”苏慧兰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手指紧张地绞着真丝睡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收不回来了！”林正雄猛地一拍茶几，震得上面的茶杯都跟着晃动起来，他满脸的焦虑与无奈，“云城沈家是什么来头？跟他们硬刚咱们必输！”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无奈地说道，“先回清溪市吧，把这些年买的高端珠宝首饰全卖了，够咱们活后半辈子。”
苏慧兰和林诗瑶对视一眼，都默默地点了点头。
“赶紧订机票！”林正雄站起身来，心急如焚地说道，“别等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连家里东西都搬不走！慧兰，你去订最近的航班！”
“好。”苏慧兰应得干脆，拿起手机捣鼓了一会儿，说道，“三小时后有趟航班，来得及。”
林诗瑶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爸，喝点水。”
林正雄抿了口，猛地喷了出来，愤怒地吼道：“怎么这么烫？！”
玻璃杯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碴子溅得到处都是。林诗瑶赶紧蹲下去收拾，苏慧兰连忙扶住她，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说道：“诗瑶，你不是被云城医科大录取了？正好暑假去实习，别跟我们回去了。”她摸出张银行卡，“这里头还有十五万，你先拿着。”
林正雄刚想喊“太多了”，又咽了回去——家里那些珠宝首饰卖了能赚上大几百万，不差这点。
林诗瑶接过卡，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小时后，林正雄和苏慧兰拖着两个大箱子到了机场。苏慧兰指了指值机柜台：“你先去托运行李吧，我去自助机取登机牌。”
林正雄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快点，再过五十分钟就截止托运了。”
排队时林正雄急得直跺脚，前面的人磨磨蹭蹭，他死死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离起飞只剩一小时了，苏慧兰还没回来。他心急如焚地拨通电话：“你在哪？”
“当然在飞机上啊。”苏慧兰的声音轻快得像在哼歌，“飞机要滑行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你说什么？！”林正雄只觉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别墅里的珠宝首饰我让我弟搬空了。”苏慧兰得意地笑出声，“那笔钱够我和诗瑶后半辈子花了，你放心。”
“你……你要甩了我？”林正雄喉咙发紧，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么多年我当免费保姆似的伺候你，现在你没收入了，我凭什么继续受气？”苏慧兰冷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决绝，“劝你别找诗瑶麻烦，不然我把你那些破事全抖出来——送你进局子信不信？”
嘟嘟的忙音里，林正雄望着人来人往的机场，只觉这偌大的云城，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了，他像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孤狼，孤独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