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第一节 东宫异兆

东宫的烛火总带着股甜腥味,像腐烂的荔枝混着铁锈的气息,黏在雕花的梁木上、绣着龙纹的帐子上,连空气都变得稠厚,吸进肺里都带着滞涩。

青铜灯台的火苗明明灭灭,灯芯结着焦黑的灯花,时不时“噼啪”爆一声,将太子荡的影子投在帐子上。那影子瘦小得像只受惊的幼鹿,随着火光晃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黑暗吞噬。刚满八岁的孩子,本该是在庭院里追蝴蝶、爬树掏鸟窝的年纪,此刻却蜷缩在锦被里,小脸蜡黄,像被霜打过的秋梨,连耳垂都透着点青。他的小手攥着鹅黄色的衣角,指节泛白,指腹因用力而发红,说话细若蚊蝇,气音里裹着颤:“扁鹊先生,为什么每天早上起来,舌头都发苦?像吞了黄连,连喝蜜水都压不住,苦得我夜里总醒。”

扁鹊坐在案前,案上摊着太子的脉案,是用最细密的竹篾编的竹简,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是他连日来诊脉的记录:“辰时,脉沉细;巳时,低热;戌时,盗汗……”可每一条都指向“无名症结”,像团解不开的乱麻。他三指搭在太子的腕脉上,指腹下的脉搏沉细如丝,像风中残烛,每一次跳动都微弱得让人心惊,稍不留意就像要断了。这已经是第三日了——太子晨起口苦,苦得能把隔夜的饭都呕出来;午后低热,体温不高,却像揣了个小火炉,焐得人昏昏沉沉;夜里盗汗更凶,锦被能拧出水来,带着股酸馊味,像没晒干的衣裳。

太医用了验毒石(硫化铜),青黑色的石头被磨得光滑,试过太子的饮食、饮水、餐具,甚至连他玩过的木剑、布偶都擦了一遍,石头始终是青黑色,毫无变化,连点泛红的迹象都没有。“会不会是……中了慢性毒?”有个年轻太医小声猜测,话刚出口就被东宫太傅瞪了回去:“太子的饮食都是专人试尝,银针验过,试尝的内侍至今好好的,怎么可能中毒?”

“再试试这个。”扁鹊取出一根银针,针尾镶着点翠,是长桑君传下的“试毒针”,针尖镀了层银,遇毒会发黑。他轻轻刺入太子刚喝了一口的小米粥,粥是用新米熬的,稠得能挂住勺,米粒熬得开花,散发着淡淡的米香,还飘着几粒红枣。银针在粥里搅动了三下,拔出来时依旧雪白,连针尖都没变色,像刚打磨过的。

侍立一旁的东宫太傅姓赵,是武王的亲信,鬓角带着点霜白,此刻脸色凝重得像块乌云。他悄悄凑近扁鹊,袍角扫过案上的脉案,发出“沙沙”的轻响,声音压得极低,气音都带着颤:“扁鹊先生,不会是……蛊吧?”他的目光飞快扫过案角的平安符,那串木珠在烛火下泛着油光,“前几日魏冉府的巫医来过东宫,说是奉魏冉之命,给太子送串‘平安符’,说是用南疆的‘养魂木’做的,能安神。可自那以后,太子就开始不舒服了,一天比一天蔫。”

扁鹊的目光落在案角的平安符上,那是串黑褐色的木珠,大小均匀,泛着油光,像是用手盘了很久,包浆厚重。他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比普通的木串沉,指腹能摸到珠身上细密的纹路,隐约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潮湿的泥土味,还带着点腐烂草木的气息,钻进鼻腔,让人莫名发慌。他用指尖在木珠上摩挲,突然停在一颗刻着蛇纹的珠子上——珠孔里藏着点白色粉末,细得像灰尘,要对着烛火才能看清,那粉末颗粒极小,却透着点莹光,像极了虫卵,在火光照耀下泛着微光。

“太子,”扁鹊的声音放柔,像春风拂过湖面,带着安抚的力量,“这符串是谁给你戴的?戴了之后,身上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比如痒、疼,或者……觉得有东西在动?”

太子荡的小手攥得更紧了,指节都发白了,指腹掐进掌心,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像受惊的小兔子:“是……是魏冉爷爷府里的巫医,他长得黑黑的,皮肤像炭,笑起来牙齿黄黄的,说戴了就不会做噩梦。可是……可是我戴了之后,夜里总觉得有小虫子在胳膊上爬,痒痒的,却抓不到,越抓越痒,有时候还会梦见好多小虫子钻进我嘴里……”

话音刚落,太子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喉咙里爬,咳得眼泪都出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锦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扁鹊急忙按住他的腕脉,只觉脉率骤快,像受惊的兔子,“咚咚”乱跳,毫无章法,“不对劲!这脉太乱了!快传子阳!”

子阳赶来时,还带着药圃的泥土味。他刚给秦艽浇水回来,裤腿沾着草叶,鞋上还粘着块湿泥,是药圃里的黑土,带着腐叶的气息。“先生,怎么了?”他跑得急,额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呼吸还带着喘。

扁鹊没说话,抓起他的手,按在太子刚喝过的粥碗上。奇迹发生了——子阳的掌心突然泛起红斑,像被毒蚊子叮过,圆圆的,边缘发红,中间透着点黑,像枚小小的墨珠嵌在肉里。红斑还在微微发烫,子阳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锁筋蛊(之前被巫医所下,后被扁鹊用金针控制在掌心)突然躁动起来,像被什么东西吸引,在皮肤下游走,痒痒的,又带着点刺痛,像有只小蚂蚁在爬,却比蚂蚁的力道更足。

“这是……”子阳自己也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锁筋蛊有这种反应,平日里这蛊虫安安静静,只有遇到同类才会动,“先生,我的蛊虫好像……很兴奋?像闻到了好吃的?”

“是蛊卵。”扁鹊的声音沉得像冰,眼神锐利如刀,扫过在场的人,“太子饮食里有‘蚀心蛊卵’,无色无味,验毒石查不出,但你的锁筋蛊能感应到——它们是同类,会相互吸引,就像磁铁吸铁屑。”

东宫的烛火突然“噼啪”爆响,爆出一串火星,落在地上,烫出小小的黑痕。火光将所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得像一条条蛇,张着嘴,吐着信子,仿佛要扑下来咬人。太子荡吓得往扁鹊身后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眼睛里满是恐惧。

第二节 蛊影初现

子阳的掌心红斑成了东宫最准的“验毒仪”。

他蹲在膳房的灶台前,膝盖抵着冰凉的石板,麻得像失去了知觉,却浑然不觉。面前摆着二十七个陶碗,整整齐齐排成三排,碗沿都擦得干干净净,分别盛着太子的早膳(小米粥、枣糕、煮蛋、咸菜)、午膳(炖肉、米饭、青菜、羹汤)、晚膳(汤面、点心、水果、蜜饯),还有饮水、蜂蜜、果酱、甚至连太子用的漱口水里都盛了一碗。每个碗旁都放着块验毒石,青黑色的石头死气沉沉,像块普通的顽石,反衬出他掌心的红斑有多刺眼。

“这个枣糕,红斑最大。”子阳指着第三排左数第二个碗,掌心的红斑像枚铜钱,边缘发烫,连带着指尖都有点麻,像被热水烫过。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锁筋蛊在皮肤下游走,循着某种气息,拼命往碗的方向凑,撞得他手心突突直跳,像揣了只小兔子,“锁筋蛊在里面最躁动,像要跳出来,撞得我胳膊都有点抖。”

扁鹊凑近闻了闻枣糕,枣香浓郁,还带着点桂花味,是东宫厨子老王妈的拿手绝活,枣子用的是骊山产的骏枣,肉厚核小,蒸得烂熟,拌了点蜂蜜,闻着就让人有食欲。可他用银针刺入糕体,搅动了几下,针尖挑起一小块枣泥,银针依旧雪白,连针尖都没变色,像刚从银匠铺里拿出来的。“蚀心蛊卵遇热不化,遇银不变,寻常法子查不出,只有同类能感应。”他看向子阳,眼神复杂,带着心疼,“但你的锁筋蛊毕竟是外来物,寄生在你体内,靠你的气血活着,这么频繁感应,对你损耗太大。你看你的脸,白得像纸,嘴唇都没血色了。”

子阳的脸确实有点白,嘴唇也没血色,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额角还渗着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为了提高灵敏度,他已经让锁筋蛊饿了三天——前几日他故意减少进食,让蛊虫处于饥饿状态,蛊虫饥饿时,对同类气息更敏感,但也会消耗他的气血,像被抽走了力气。“没事,先生,”他咧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容却有点虚弱,带着点喘,“比不过您当初自试商陆狠。您那时候咳血,嘴唇紫得像茄子,比我现在严重多了,我这算啥?”

这话戳中了扁鹊的痛处,也让他心里一暖。他还记得自己试商陆时,口唇发绀,咳血不止,子阳守在旁边哭了半宿,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边哭一边给她递水。“胡闹!”他板起脸,语气却软了,从药箱里拿出块麦芽糖,是秦地特产的,用麦芽和糯米熬的,甜得醇厚,塞给子阳,“含着,补点糖气。你现在是‘验蛊仪’,得保重自己,不然谁来护太子?太子还等着你的红斑救命呢。”

子阳含着糖,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顺着喉咙往下淌,稍微缓过点劲来。他继续检测,手指依次掠过每个碗沿,掌心的红斑时大时小,像朵会变的花。当他的手靠近装着蜂蜜的陶罐时,掌心的红斑突然缩成了米粒大,颜色也浅了许多,像快要消失的疤痕,锁筋蛊也安静了不少,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这个蜂蜜没事?”他有点意外,皱起眉头,“昨儿太子用它拌粥,喝了不少呢,当时也没觉得不舒服。”

“不对。”扁鹊拿起陶罐,罐口用布盖着,掀开布,一股甜香混着点腥气飘出来。他把陶罐倒扣过来,罐底粘着点黑色粉末,细得像灰尘,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用指甲刮下一点,凑到子阳掌心,红斑瞬间扩大,比刚才枣糕的还大,边缘红得发紫,像要出血,“这是‘掩蛊粉’,南疆巫医用的,用某种毒草的根磨成的,能暂时掩盖蛊卵气息,让验毒的人放松警惕。等蜂蜜融进食物,粉的效果一过,蛊卵就会显露出来,这时候蛊卵已经顺着食物进了肚子。”

子阳的额头渗出冷汗,锁筋蛊的躁动让他头晕目眩,像被人抽走了力气,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他扶住灶台,才没倒下,声音有点发飘,带着气音:“先生,我知道了……”他指着灶台上的木勺,那是老王妈舀枣糕用的,勺柄上还沾着点枣泥,“蛊卵是抹在餐具上的,用带掩蛊粉的蜂蜜一冲,就融进食物里了。所以枣糕、蜂蜜里都有,只是蜂蜜里的被掩盖了,吃的时候没反应,等粉失效了,蛊卵就开始作祟了。”

膳房的老厨娘姓王,在东宫做了二十年饭,头发已经花白,此刻突然“噗通”跪下,膝盖砸在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得说不出话:“是……是魏冉府的巫医!他昨日辰时来的,说要看看太子的饮食,说是魏冉大人关心太子,碰过这木勺!老奴当时觉得奇怪,想拦,可他亮出了魏冉大人的令牌,老奴……老奴不敢拦啊……”

子阳的掌心还在发烫,红斑像朵妖异的花,开得又大又艳,锁筋蛊在里面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皮肤。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蚀心蛊卵一旦孵化,会顺着血脉钻进心脏,啃噬心脉,到那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救。他咬了咬牙,把嘴里的麦芽糖嚼碎,咽了下去,甜意让他稍微清醒了点,眼神也亮了:“先生,得赶紧找到源头,不能让蛊卵孵化。听说这蚀心蛊卵孵化很快,三天就能成型,现在已经过去两天了!”

第三节 图锁真凶

东宫的密室里,弥漫着墨香和药味,像把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拧在了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密室不大,只摆着一张案几,地上铺着层厚厚的毡子,是为了隔音。

地上摊着张巨大的“蛊卵检测图”,是用桑皮纸做的,厚实耐用,有半张床那么大,边缘用细麻绳固定在四个角上,防止卷起来。是子阳画的,他趴在地上,用朱砂在纸上标出东宫的每个角落:膳房灶台(红斑最大,画了个圈,旁边用小字写着“枣糕木勺,辰时巫医接触”)、太子寝宫的食盒(红斑中等,画了个三角,写着“残留粥渍,巳时发现”)、魏冉送来的平安符(红斑最小,却用红笔圈了三圈,写着“养魂木珠,内有卵粉,午时拆开发现”)。每个红点旁都写着时间、接触过的人,像幅诡异的地图,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所有可疑的痕迹。

“你看这里。”子阳指着图上的连线,他用墨线将有红斑的地方连起来,从膳房到巫医的住处(东宫偏院的一间小屋),再到魏冉府,三点连成一条直线,像把锋利的刀,划开了东宫的平静,“所有有蛊卵的地方,都有这个巫医的痕迹。他昨日辰时进膳房,说是‘检查饮食’;巳时去太子寝宫,说是‘送安神香’;午时离开东宫,回了魏冉府,时间对得上,路线也对得上。”他的声音还有点虚弱,锁筋蛊耗了他太多气血,说话时总带点喘,像跑了很远的路,“而且,这巫医是魏冉的心腹,去年魏冉镇压蜀地叛乱,带的就是这个巫医,据说会用蛊术。”

扁鹊看着图上的朱砂点,像看到了无数条蛊虫在爬,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他的指尖划过魏冉府的位置,指甲深深掐进纸里,留下一道印子,纸都有点破了。“蚀心蛊卵需要人的阳气孵化,太子年幼,阳气纯,没经过太多世事,最易成为宿主,就像好土地最易长庄稼。”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愤怒,“魏冉想让太子出事,好立他的孙子为储。老东西,真是狼子野心,连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突然,密室的门被推开,“吱呀”一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太子荡跑了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额上还带着汗,手里攥着片衣角,是块黑色的布料,边缘有点破损,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扯下来的,带着点腥气,和平安符的味道有点像。“先生!子阳哥哥!我刚才看到巫医在埋东西!”他跑得急,说话都带着喘,小胸脯一鼓一鼓的,“就在梅林里,他挖了个坑,把一个陶罐埋进去了,我趁他不注意,扯了他一块衣角!”

子阳和扁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和一丝急切。他们跟着太子来到东宫的梅林,月光透过花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夜风穿过梅林,发出“沙沙”的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树根下有个新土坑,土是松的,还带着湿气,和周围的旧土颜色不一样,上面还盖了点落叶,像是故意掩饰。

扁鹊让侍卫用小铲子挖开,没挖多深,就碰到了硬东西。“小心点,别碰碎了。”他叮嘱道。侍卫放慢动作,很快,一个黑褐色的陶罐露了出来,罐口用布封着,上面刻着蛇纹,和平安符上的一样,只是更大更清晰,蛇的眼睛用朱砂点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打开陶罐的瞬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像腐烂的鱼混着铁锈味,让人作呕,连侍卫都忍不住别过脸。罐里爬满了白色的小虫,像蛆虫,却比蛆虫小,长着细如发丝的脚,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往一起凑,堆成一小团,看得人浑身发麻,头皮都在炸。“是刚孵化的蚀心蛊!”扁鹊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闪过一丝庆幸,“还好发现得早,还没成型,没长牙齿,现在除了恶心,还没杀伤力。”

子阳的掌心瞬间爆发出大片红斑,烫得他差点松手,锁筋蛊在他体内疯狂躁动,像要冲出去撕咬同类,撞得他手臂都在抖,差点握不住拳头。“就是这个!”他指着罐底的符咒,用朱砂画的,歪歪扭扭,蛇纹和平安符上的一模一样,“和平安符上的蛇纹一样!是同一个人画的!这巫医,就是下蛊的凶手!”

扁鹊将陶罐封死,用布紧紧裹住,外面再贴上黄符(是墨家特制的驱虫符,用艾草汁和朱砂画的,据说能镇住百虫),“证据确凿,该去会会这位巫医了,不能让他再害人。”

他们赶到魏冉府时,已是深夜,府里却灯火通明,像座不夜城。巫医正在正堂作法,堂中央摆着个青铜鼎,鼎里煮着黑色的液体,冒着泡,咕嘟咕嘟响,腥气冲天,像打翻了臭水沟,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巫医穿着黑袍,黑袍上绣着蛇纹,戴着个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脸,手里拿着根骨杖,骨杖顶端嵌着颗蛇头,像是用真蛇头骨做的。他围着鼎跳舞,嘴里念念有词,声音嘶哑,像乌鸦叫,听得人心里发毛。

看到扁鹊手里的陶罐,巫医的动作猛地一顿,面具下的脸瞬间惨白,他大概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抓起身边的骨杖就想往后门跑,却被子阳拦住。子阳站在门口,像块门板,掌心对着他,红斑像火焰般跳动,锁筋蛊在体内蓄势待发。

“你的蛊,没我的厉害。”子阳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坚定,像块石头,“我的锁筋蛊能闻出你身上的蛊气,和罐里的一样,你跑不掉。”

话音刚落,锁筋蛊突然冲出他的指尖,化作条金色小蛇,快如闪电,缠住了巫医的手腕。巫医惨叫一声,骨杖“哐当”落地,鼎里的液体溅出来,落在地上,冒起白烟,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鼎里的液体里,竟全是蚀心蛊卵,密密麻麻,像撒了一把白色的芝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魏冉让你干的?”扁鹊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没有丝毫温度。

巫医疼得满地打滚,金色小蛇(锁筋蛊)正一点点吸走他的蛊虫,让他浑身无力,像被抽走了骨头。“是……是他逼我的……”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他说……太子死了,秦国会更稳……他的孙子就能当太子……他还说……事成之后,给我黄金百两,让我回南疆……”

子阳收回锁筋蛊,掌心的红斑慢慢消退,留下淡淡的印子,像朵快要谢的花。他看着满地的死蛊(被锁筋蛊吸走了精气,已经变成了黑色),突然明白——原来蛊虫也能救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握在坏人手里,是害人的利器;握在好人手里,就能变成守护的盾。

第四节 巫医合一

三日后的朝会上,气氛凝重得像要下暴雨,连殿外的风声都带着股寒意,吹得殿门“吱呀”作响。

武王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像块冻住的铁,手里捏着扁鹊呈上的蛊卵检测图和陶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腹都捏红了,几乎要把陶罐捏碎。图上的朱砂点刺眼,陶罐里的腥气还没散尽,飘在殿上,让不少大臣皱起了眉头。“魏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太子下蛊!一个八岁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他的吼声震得殿梁上的灰都掉了下来,像下了场小冰雹,砸在大臣们的头上。

魏冉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哪还有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像只斗败的公鸡,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带着哭腔:“陛下明鉴!是巫医擅自做主,与老臣无关!老臣对太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老臣看着太子长大,怎么可能害他?”

“无关?”扁鹊举起平安符,符串上的蛇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符串的木料,是南疆的‘养魂木’,只有你魏冉府的工坊有渠道弄到,去年你还向蜀地郡守要过一批,有文书为证;罐里的符咒,是你府里的独门画法,用的朱砂里掺了南疆的‘蛇血砂’,全咸阳只有你能弄到,这砂是你平定蜀地叛乱时缴获的,对吧?”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魏冉,“还要我把你府里的蛊虫养殖场挖出来吗?就在后院的枯井里,井里养着不少蚀心蛊的幼虫,有侍卫亲眼所见。”

子阳上前一步,站在扁鹊身边,掌心对着魏冉,虽然没红斑(魏冉身上没有蛊卵),却带着股无形的压力,锁筋蛊在他体内蓄势待发,像头准备扑食的小兽,让他的掌心微微发烫。“我的锁筋蛊能闻出你身上的蛊气,和罐里的一样,带着股蛇腥味,洗都洗不掉。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蛊虫。”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带着少年人的坚定,没有丝毫怯懦。

武王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他猛地站起来,龙袍下摆扫过案几,案上的青铜酒樽、玉圭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哐当”一片。“将魏冉打入天牢!严查同党!巫医凌迟处死!查抄魏冉府,所有蛊虫、符咒一律销毁,一把火烧干净!”

侍卫们上前,架起魏冉就往外拖。魏冉挣扎着,像条濒死的鱼,突然回过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子阳,声音怨毒得像毒蛇吐信,带着唾沫星子:“你这养蛊的怪物……不得好死……你和你那恶心的虫子,都该下地狱!”

子阳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来,却被扁鹊按住肩膀。扁鹊的手温暖而有力,像块定海神针。“他说得不对。”扁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的锁筋蛊不是怪物,是救人的利器。就像手术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关键看握在谁手里。你用它救了太子,它就是善的,比任何武器都珍贵。”

朝会结束后,武王留下子阳,在偏殿见了他。偏殿里摆着盆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稍微冲淡了些殿上的凝重。武王从案上拿起块令牌,是用和田玉做的,温润通透,玉质细腻,对着光看,里面没有一丝杂质。“以后你就是秦宫的‘验蛊师’,专管巫蛊之事,直接对朕负责。”他看着子阳掌心的淡红斑痕,那痕迹已经很浅了,像朵小小的花,开在掌心,“你这‘人蛊医用’的法子,打破了巫医对立,是好事。秦地向来重法,也重术,只要是能救人的术,不管是巫是医,朕都认。”

子阳接过令牌,指尖触到玉的温润,心里也暖暖的。令牌上刻着个“蛊”字,笔画却像朵莲花,把戾气都化了,显得平和而庄重。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被蛊虫折磨的少年了——他和锁筋蛊,是伙伴,是守护东宫的盾,是秦宫的一道防线。

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金灿灿的,照在宫墙上,像镀了层金。风里带着点花香,是东宫梅林的花开了。子阳的掌心暖暖的,锁筋蛊安静地待在里面,像在沉睡,不再躁动,只有在他想的时候,才会微微动一下,像在打招呼。他回头看向东宫,太子荡正在庭院里放风筝,风筝是只蝴蝶形状的,飞得很高,几乎要碰到云,孩子的笑声清脆,像风铃,在阳光下荡开,一圈又一圈。

扁鹊站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眼里带着欣慰。医道之路,从来不止一种走法,巫也好,医也罢,能救人的,就是正道。而子阳掌心的红斑,不再是恐惧的象征,成了希望的印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颗跳动的心脏,温暖而有力量,照亮了秦宫的一角,也照亮了他自己的路。

远处,魏冉府的方向冒出了黑烟,是在焚烧蛊虫和符咒,那黑烟很快被风吹散,消失在蓝天里,像从未存在过。而子阳掌心的红斑,却会一直留在那里,提醒着他,哪怕是看似邪恶的力量,只要心存善念,也能变成守护的光。

UU阅书推荐阅读:楚天子男儿行藩王两年半,一万大雪龙骑入京师大秦:开局祖龙先祖隋唐:被李家退婚,我截胡观音婢矛盾难以调和为了天下苍生,我被迫权倾天下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东鸦杂货店盛嫁之庶女风华三国:从夷陵之战,打到罗马帝国长乐歌蒙古人西征不想当大名的武士不是好阴阳师马谡别传水浒:开局大郎让我娶金莲大汉废帝失忆美娇妻,竟是大周女帝明末小土匪神武太医俏女帝大秦:从缉拿叛逆开始养8娃到18,大壮在古代当奶爸打造异世界钢铁洪流关外县令穿越南宋当皇帝越战的血精灵之最强道馆训练家集齐九大柱石,重启大秦复兴之路明末:有钱有粮有兵我无敌!从大唐山峰飞跃而下爹爹万万岁:婴儿小娘亲锦衣盛明抗战游击队大唐开局救治长孙无垢汉武:普天之下,皆为汉土!逃兵开局:觉醒系统后我杀穿乱世清末大地主穿越成废物太子后我崛起了大魏霸主三国之凉人崛起造反我没兴趣,父皇别害怕大明:启禀父皇,我抓了北元皇帝风起了无痕存储诸天契约休夫:全能王妃逍遥世子爷三国:苟在曹营的二郎神棍大周逍遥王爷明末之席卷天下武道剑修林辰薛灵韵
UU阅书搜藏榜:抗战游击队我的大唐我的农场我在大宋当外戚在群里拉家常的皇帝们神话之我在商朝当暴君(又名:洪荒第一暴君)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朕都登基了,到底跟谁接头楚牧有个妹妹叫貂蝉民国谍海风云(谍海王者)挥鞭断流百越王华之夏第一卷中原往事晚唐:归义天下大明极品皇孙,打造日不落帝国重生南朝开局逆天任务我三国武力话事人北朝奸佞造反!造反!造反!造反!造反!我主明疆抗战之血怒军团我在盘庚迁殷时发起翦商大汉奸臣英雌医鸣惊仙三国之佣兵天下大唐极品傻王救命,系统要害我始皇别伪装了,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开局被抓壮丁,从领媳妇儿开始崛起重生女尊世界但开局就进了送亲队烽火淞沪成亲后,我玩刀的娘子开始娇羞了大唐重生兵王北宋不南渡长安之上大明,我给老朱当喷子的那些年庶民崛起正德变法:捡到历史学生的书包穿越后被分家,搬空你家当大清疆臣。大秦反贼中华灯神回到明末做枭雄魅影谍踪他是言灵少女九灵帝君锦衣黑明大明:我想摸鱼,老朱让我当帝师谍战从特工开始老朱你说啥,我跟马皇后混的我爷爷可是大明战神
UU阅书最新小说:废柴王爷?我反手开启召唤护驾后汉异星录六皇子别装了!你的锦衣卫露馅了特工狂婿太能搞事满朝文武愁疯了戍边七年,归来已是陆地神仙争霸天下:日月所照大明第一孝子,却是锦衣卫马超:吾屡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异界打仗太菜我教他们玩孙子兵法穿越秦朝我的皇后威仪天下龙椅之上,成就千古一帝超时空合伙:我的穿越盟友是太子程序带我穿越回去我,修炼葵花宝典后,比女人还妖科举不顺,从寒门到帝师铁槊镇唐末穿越水浒传之谋逆大宋:这个潘金莲不对劲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大唐:小兕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林飞穿越记搞事就变强,开局复活长孙皇后穿梭万界,女神越多我升级越快我咳血装病,却杀穿了十万匈奴知不可忽骤得开局乞讨,走上大道多子多福:女将军求我开枝散叶鹿踏雍尘携空间穿古代,挖到千年人参暴富重生丰饶行者,开局明末救世洛神仙界篇我在大明当销冠神话三国:开局获得神级选择大唐中兴重生水浒:我刘备,再造大汉丐帮神丐汉祚永固:少帝刘辩逆袭录嗨!我是朱祁钰明末!苟在幕阜山脉造反烬余书:寒江洗冤录从少爷到皇帝魏砥针灸鼻祖涪翁传异世谋主:乱世定鼎一个普通农民的奋斗史我在乱世靠积德建帝国躺赢的咸鱼三国:我的娘子不是凡人挽天倾:我为大明续三百年一家老茶馆,民国三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