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遇酒馆”后院，白露正坐在海棠树下的石凳上调试琴弦，乐师胡扬则抱着一把胡琴，坐在她不远处，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
我靠在廊柱下，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眯眼打量着那两人。
白露眉眼弯弯，嘴角带着浅笑，时不时抬头看胡扬一眼，又飞快低下头，耳根微微泛红。
胡扬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眼神落在白露身上时，会不自觉地柔和几分，只是那眼底深处，似乎总藏着一丝化不开的阴郁？
“啧，这恋爱的酸臭味……”我咂咂嘴，心里嘀咕。
“白露这丫头算是陷进去了。不过这胡扬……总觉得他心事重重的，不像个单纯的乐师。那双眼睛，藏了太多东西，可别让白露受了委屈才好。”
正琢磨着，一股带着凉意的气息突然靠近，紧接着，腰上一紧，被人从后面紧紧搂住！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夙夜离不悦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颈侧，有点痒。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瓜子差点撒了，没好气地用手肘往后顶了他一下：“吓我一跳！属猫的啊你，走路没声儿！”
夙夜离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下巴搁在我肩膀上，顺着我刚才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到白露不小心碰到胡扬的手，两人都迅速缩回手，气氛暧昧的一幕。
他凤眼微眯，语气酸溜溜的：“哦——原来是在看人家小情侣你侬我侬啊？怎么，江老板这是……羡慕了？”
“羡慕个屁！”我白了他一眼，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箍得更紧，“我是在担心！你看那胡扬，眼神不对劲，总觉得他憋着什么事儿，怕白露那傻丫头一头热，最后吃亏！”
夙夜离轻哼一声，不以为然：“胡扬是胡蝶的兄长，背景干净，琴艺不俗，就是性子闷了点。白露喜欢，凌雪寒那关都过了，你操哪门子心？”
他突然把脸凑近，几乎贴到我的脸颊，声音带着醋意，“还是说……你觉得那胡扬比我帅？让你看得眼睛都直了，嗯？”
他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差点笑出声。
我扭头瞪他：“夙夜离！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又乱吃飞醋！我看他是觉得他可疑！再说了……”
我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戏谑逗他：“就算我真觉得他帅，怎么了？我江晚柠行走江湖，有几个相好的怎么了？你管得着吗？别忘了，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露水情缘，各取所需，我可没答应你从一而……”
“终”字还没说出口，夙夜离脸色一沉，眼里瞬间翻涌起暗沉的风暴！他根本不容我把话说完，猛地打横将我抱起！
“喂！夙夜离！你干嘛！放我下来！”我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干嘛？”夙夜离低头看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神幽暗。
“江老板不是放荡不羁吗？不是露水情缘吗？好！那我今晚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露水情缘’！看看你这‘相好的’到底够不够格！”
说完，他抱着我，大步流星就朝着我的房间走去！
“夙夜离！你混蛋！放我下来！”我气得捶他肩膀，这醋坛子说翻就翻，还讲不讲道理了！
夙夜离根本不理我的挣扎，一脚踹开房门，进去后反脚又把门踹上。
屋里没点灯，一片昏暗。他直接将我扔在柔软的床铺上，嘴精准地堵住了我所有未出口的抗议。
这个吻带着浓烈的占有欲，几乎夺走了我所有的呼吸。我起初还挣扎几下，后面直接放弃了！
“半个月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沙哑性感，“这次……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昏暗的光线下，他眼底燃烧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那点故意气他的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气息不稳地抱怨，声音却软了下来。
“怎样？”他低笑一声，手下动作不停，“江老板不是喜欢玩吗？今晚……奉陪到底！”
衣衫凌乱落地，肌肤相贴，点燃一室暧昧。夙夜离像是要把这半个月的“亏空”全都补回来，不知疲倦！
窗外的月色悄悄爬上半空，院子里白露和胡扬的琴声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万籁俱寂。
夙夜离心满意足地搂着我，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还敢不敢盯着别的男人看了？嗯？”
我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有气无力地哼唧：“……霸道……醋坛子……”
他低声笑道，手臂收得更紧：“就霸道，就吃醋。你是我的，江晚柠。”
我闭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好吧，看在他这么卖力“赔罪”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至于白露和胡扬……明天再找机会好好查查那个胡扬的底细吧。
唉，真是的，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我这老板当得可真不容易。
长安城西市，“云裳阁”门前。
天刚蒙蒙亮，铺子还没卸下门板，外面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得到消息的夫人小姐、富家公子，甚至一些有头有脸的商贾，都早早派了家丁仆从来排队，生怕晚了抢不到。
人群熙熙攘攘，议论声、催促声、小贩的叫卖声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吉时一到，铺门缓缓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往里涌。
蓝颜和绿萝带着训练有素的伙计们站在门口，面带微笑，维持着秩序：“各位贵客请稍安勿躁！按顺序入内，店内空间有限，为保证诸位选购体验，一次只放十人！”
我和司徒澜坐在二楼一间用珠帘隔开的雅室里，透过窗户俯瞰着楼下的盛况！
“嚯！这阵仗！”我咂咂嘴，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头！
司徒澜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中带着笑意：“图册造势的效果出来了。卫姐姐那边也没少帮忙宣传。再加上咱们这独一无二的款式和料子，想不火都难。”
楼下店铺内，更是人声鼎沸。衣架上挂着的成衣，款式新颖别致，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融合了现代元素的改良款式，既不失古韵，又显得格外飘逸灵动，让见惯了传统服饰的客人们眼前一亮。
“哎呀！这件流云百褶裙真好看！这颜色，这绣工！”
“快看那件男士的箭袖长袍！这暗纹，这版型，穿出去肯定有面子！”
“我要这件！还有那件！伙计，帮我包起来！”
惊呼声、赞叹声、抢购声不绝于耳。试衣间门口排起了长队，账台前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不到一个时辰，蓝颜就快步上楼，脸上带着激动，向我们汇报：“东家，澜姐！楼下的成衣……全部售罄了！连展示的样品都被几位夫人硬是买走了！”
“现在账房那边收到的定制订单，已经排到三个月以后了！这……这简直太疯狂了！”
这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意料之中。”我放下茶杯，对蓝颜吩咐道，“蓝颜，你记着，从明天开始，咱们实行会员制和限量供应。”
“会员制？限量供应？”蓝颜有些不解。
“对。”我解释道，“以后，只有办理了咱们‘云裳阁’会员牌的客人，才能优先选购和定制。非会员，排队也买不到。”
“而且，每天每种款式，只放出少量现货，先到先得，售完即止。每人每次限购一套成衣，或者限定定制一件。”
“这叫‘饥饿营销’，物以稀为贵，越是难买，越能吊足她们的胃口，也能把价格和档次抬得更高。”
蓝颜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眼睛顿时亮了：“东家高明！这样一来，不仅能筛选出真正有购买力的优质客户，还能让咱们的货一直保持紧俏，不愁卖！”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拟定会员章程和明日限购的告示！”
蓝颜领命匆匆下楼去安排了。
果然，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一阵更大的骚动。
“什么？卖完了？这才多久啊！”
“哎呀！我排了这么久的队，一件都没抢到！”
“定制要等三个月？也太久了吧！”
“明天还来？明天我一定要更早来！”
没能买到心仪衣服的客人们，虽然失望，但更多的是不甘和愈发强烈的购买欲。
她们围着伙计打听明天的到货情况和会员制度，得到答复后，她们不但没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明天要早点来、甚至要办会员的决心。
看着楼下人群渐渐散去，但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没抢到”的遗憾和“明天再战”的兴奋交织的气氛！
“成了。”司徒澜轻轻吐出一口气，“‘云裳阁’这招牌，算是立住了。”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恢复了平静的街道，心情愉悦：“接下来，就看蓝颜和绿萝她们的了。咱们这甩手掌柜，当得可真舒服。”
接下来几天，“云裳阁”天天爆满，限量供应的成衣几乎都是开门即售罄，会员登记处排起了长龙。
长安城的贵妇圈子里，以能穿上“云裳阁”最新款为荣，甚至出现了高价求购会员资格和排队位置的现象。
“云裳阁”一举成为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时尚风向标。
而我和司徒澜，大多数时间都悠闲地待在二楼的雅室里，喝茶聊天，偶尔看看账本，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