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伯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留下李诗寒独自站在那间低矮石屋的门前。石屋的墙壁由粗糙的青石垒成,缝隙间长着深绿色的苔藓,木门老旧,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周围几间石屋也都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只有远处坊市隐约传来的嘈杂声,提醒着他身处何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一丝初来乍到的茫然与不安,用钥匙打开了门锁。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一股混合着尘土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屋内空间狭小,只有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里有一个简陋的石砌灶台和一个水缸,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窗户很小,糊着发黄的窗纸,光线昏暗。
“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家’了。”李诗寒心中默念,将肩上的简单行李放下。他首先检查了一下门窗,确认没有破损和窥视的缝隙,然后从怀中取出那几张绘制成功的“敛息纹”和“镇守纹”,小心翼翼地贴在门后和窗棂内侧,激活了效果。微弱的灵光一闪而逝,石屋内的气息顿时变得更加内敛,与外界隔绝开来。这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基本的防护。
做完这些,他才在桌边坐下,打开了云伯给的那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十枚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钱币,有的像是青铜,有的像是某种玉石碎片,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或兽纹,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这就是云伯所说的“灵铢”,隐雾谷的通用货币。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折叠的粗糙兽皮,上面用炭笔写着一份清单:
“低阶‘聚灵草’十株,需根须完整。”
“百年‘铁木’芯三寸,木质紧密。”
“无根水三升,需月华下采集。”
“一阶土属性妖核一枚,能量纯净。”
清单上的材料,李诗寒大多闻所未闻,但从名称判断,都是用于修炼或制作某种基础灵纹的材料,而且要求不低。一周内凑齐,绝非易事。他掂量了一下袋中的灵铢,粗略估计,恐怕连清单上最便宜的“聚灵草”都买不了几株。
“看来,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李诗寒苦笑一声。云伯的意思很明确,不会提供无偿的帮助,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争取。在这鱼龙混杂的隐雾谷,没有灵铢,寸步难行。
他仔细收好清单和灵铢,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开始思考对策。直接去坊市购买显然不现实,灵铢远远不够。那么,赚钱的方法有哪些?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能力:
1. 灵纹绘制:这是最直接的可能。他掌握了“敛息纹”、“镇守纹”、“凝神纹”甚至“水韵纹”的绘制,虽然都是基础,但效果实用。隐雾谷龙蛇混杂,对这类具有隐匿、防御或辅助修炼效果的灵纹应该有需求。
2. 信息差:他来自外界,拥有现代科学知识和重生者的见识,或许能辨识出一些被谷中人忽略的有价值物品或信息。但这需要机会和运气。
3. 接受委托:坊市上或许有需要人手完成的任务,比如采集、护卫、甚至一些探查工作。但这风险较高,且他初来乍到,难以取信于人。
权衡再三,李诗寒决定先从风险最低的灵纹绘制入手。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特制纸张和调配好的墨汁,平心静气,开始绘制最熟练、消耗也最小的“敛息纹”。在听雨阁的修炼和一路的奔逃磨练,让他的绘制技巧更加纯熟,成功率很高。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成功绘制出了五张效果稳定的“敛息纹”和两张“凝神纹”。
傍晚时分,坊市更加热闹。李诗寒将七张灵纹纸小心收好,再次贴上“敛息纹”,低调地融入了人流。他没有去那些门面光鲜的店铺,而是选择在相对边缘的一个角落,找了一处空地,铺开一块干净的布,将灵纹纸摆上,没有叫卖,只是静静地等待。
很快,就有人被吸引过来。一个穿着兽皮、身上带着血腥气的壮汉蹲下身,拿起一张“敛息纹”仔细感知了一下,瓮声瓮气地问:“小子,这符怎么卖?”
李诗寒早已打听过行情,沉稳地回答:“敛息纹,三枚下品灵铢一张。凝神纹,五枚。”
壮汉皱了皱眉:“贵了!市面上的敛息符最多两枚!”
“效果不同,价格自然不同。”李诗寒不卑不亢,“前辈可以试试效果再决定。”
壮汉犹豫了一下,似乎确实急需,最终还是掏出九枚下品灵铢,买走了三张“敛息纹”。开门红让李诗寒心中一喜,但也更加谨慎。他注意到,周围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扫了过来。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尖嘴猴腮、穿着绸衫的瘦小男子凑了过来,正是白天见过的“青皮猴”侯青。他嬉皮笑脸地拿起一张“凝神纹”:“哟,小兄弟,生意开张了?这符画得不错嘛,跟谁学的啊?”
李诗寒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家传的一点小手艺,混口饭吃。”
侯青眼珠一转:“手艺是不错,不过在这隐雾谷摆摊,可不是有手艺就行的。要不要哥哥我给你介绍几个大主顾?保证比你在这傻等强多了!抽成嘛,好商量……”
李诗寒知道这是想控制他的货源,婉拒道:“多谢侯哥好意,小子初来乍到,先熟悉熟悉环境再说。”
侯青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行,有骨气!不过小兄弟,提醒你一句,这谷里水深,有些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李诗寒明白,这是被地头蛇盯上了。他不敢久留,又卖出了一张“敛息纹”后,便迅速收摊,返回了石屋。清点收获,一共到手十四枚下品灵铢,虽然离凑齐清单还差得远,但至少有了起步资金。
夜晚,李诗寒没有继续绘制灵纹,而是盘膝修炼,巩固修为。隐雾谷的灵气环境特殊,修炼效果比外界好上不少。同时,他也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清单上那些材料的特性和可能出现的地方,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他知道,靠摆摊卖低阶灵纹,效率太低,且容易惹人眼红。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率的赚钱方法,或者……直接去获取材料。而后者,往往意味着风险。
窗外,隐雾谷的夜晚并不宁静,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兽吼或能量碰撞的闷响。李诗寒握紧了手中微温的五铢钱,眼神坚定。生存的压力,也是变强的动力。这条路,他必须靠自己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