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到云隐峰后,翎儿竟钻研出叫花鸡的新吃法,于鸡腹中填以野山菌,佐以左云飞所掘草根,其味更胜一筹,令左云飞赞不绝口,直呼“宁食叫花鸡,不食江中鱼”。
为此,他特于后山筑鸡舍,蓄养十余只山鸡,只为寒冬腊月,仍能随时能吃上这一口。
厨房中忙碌异常,青佑自觉承担杀鸡拔毛之责,翎儿则负责调制佐料,左云飞生火燃炭,青佑继而备黄泥,三人分工协作,配合默契。
冬日鲜见荷叶,幸有青佑在侧,诸多难事于他而言皆易如反掌,如眼下浸于水中的干荷叶,便是青佑寻了药店方才得来。
三人齐心协力,两只山鸡须臾间便埋入火堆,缓缓烤制。
与此同时,青佑又开始和面,将面团擀成薄片,切成一指宽,置于案板之上,静待翎儿下厨。
小院中香气四溢,翎儿以香油拌好野菜,用剩余荷叶加入泡好的笋干煲了一盅汤,此汤清淡爽口,最宜佐酒。
待香辣扑鼻的辣子炝面上桌,左云飞已按捺不住,大口朵颐起来。
三人忙碌半日,所求无非此刻,佳肴入腹,唯“幸福”二字可形容此刻心境。
翎儿主动为三人斟满酒杯,举杯道:“左前辈,不先干一杯?”
左云飞当即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捋了一把胡子,端起酒杯言道:“食肉不饮酒,肉香减半分,饮罢此杯酒,快乐似仙人。”
翎儿被他逗笑,觉得甚有趣味,于是想了想也接了一个:“一口肉一口酒,神仙都得跟你走。”
左云飞眼睛一亮:“呦,不错呀丫头,上道。来,再走一个。”
只消片刻,两杯酒已然下肚。
左云飞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你来下一句”
“人生难得几回醉。”
翎儿大眼珠子一转,眼里含笑接道:“今日定要喝到位。”
左云飞一拍桌子赞道:“好,再来一个。”
叮,两只酒杯又碰到一起,一老一少没几杯便已兴致勃勃。
青佑默默装了两碗汤,推至二人面前,心想:什么清爽解腻汤,明明就是解酒汤。
左云飞来了兴致,继续道:“酒逢知己千杯少。”
翎儿好像突然开了窍,不用多想直接回道:“一个两个全放倒。”
这一句对得其妙,左云飞哈哈一笑:“不错,丫头有魄力,来再干一杯。”
左云飞继续:“一醉解千愁。”
翎儿对:“三杯万事和。”
不多时,一壶酒便已见了底。
青佑适时出声打断二人:“再不吃,叫花鸡便要凉了。”
左云飞当即扯下一只大鸡腿,放入翎儿碗中,接着给自己也扯了另一只:“丫头,先吃口肉,有酒有肉,有滋有味。”
翎儿拿起鸡腿放入青佑碗中:“长辈吃鸡腿,青佑哥你吃,我更钟爱吃鸡翅呢。”
说着便伸手扯下一个鸡翅,毫无顾忌地大口吃起来。
左云飞见此又是哈哈大笑,这丫头的性情着实合他的意。
青佑看着碗中的大鸡腿,无奈地摇摇头,好个长辈,他算她哪门子长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皆心满意足。
左云飞步履蹒跚地回到房中,倒头便沉沉睡去。
已醉得人事不省的翎儿,被青佑抱回阁楼。
他轻柔地将人放在被褥中,为她盖上被子,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人,轻声呢喃道:“小醉鬼,我可非你长辈,可莫要乱了辈分才是。”
言罢,见床上之人毫无反应,自己又轻笑一声,这才转身下楼,心甘情愿地去收拾饭桌上的残羹冷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