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言思瑾才下朝。
原本,他是直接驾车去了淮南王府,想接妹妹回家的。
可,等他到的时候,淮南王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不止是京城德高望重的名医,就连宫中的太医,就络绎不绝的涌入。
且,王府戒严,还在四处搜捕着什么。
言思瑾心下不安,找人稍稍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淮南王府遇刺了。
谢执礼受了重伤。
至于来赴宴的那些宾客,除却行动太慢被扣留的。
其他,都早已经回了家。
他心想,此情此景,宴茗秋既答应了自己照顾浅儿。
那,必不会食言的。
所以,言思瑾这才转道来了衡国公府。
可……
与妹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心里重重的咯噔了一声。
言思瑾眉头紧皱,当即捧住言浅之血淋淋的小脸儿,关切道:
“这是怎么了!!!”
“是谁!!!”
“谁敢伤了你!!!”
现下,宴茗秋还在昏迷。
言浅之不欲再多生事端,只好朝言思瑾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而后缓缓道:
“哥哥,没事的,许是天气干燥。”
“浅儿,有些上火。”
“喝些清火的药就没事了。”
言思瑾连连应声,赶紧就想拉着妹妹回府就医。
可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也便停下了脚步,疑惑道:
“浅儿,阿宴呢?”
“他答应了我要照顾你的。”
“我这一路走来,却并未瞧见他?”
言浅之捂住鼻子,并未藏着掖着,转头就看向了宴茗秋卧房的位置。
“哝,躺着呢。”
“阿宴哥哥曼陀罗花过敏,我给抱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还有几分得意。
但听了这话,言思瑾瞬间慌了神。
他震惊道:“什么!!!”
“他过敏了!!!”
他俩人从小一起长大,言思瑾自然知道,宴茗秋过敏起来,会有多么严重。
原本,言思瑾是打算直接带言浅之回府的。
可如今看来……
“浅儿。”他轻轻捧着言浅之的手,温声开口道:
“咱们且先留在这儿吧。”
“阿宴身子骨一向不好,他父母早逝,身边又无亲近之人照拂。”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言浅之一手堵住流血的鼻孔,一边木讷的点了点头。
“行。”
总之,现在回不回太师府,对她都没什么影响。
不过……
一想到方才的情形,言浅之就抓住言思瑾的衣袖,可怜巴巴的补充道:
“那,就由哥哥去照顾阿宴哥哥吧。”
“男女有别,浅儿是不敢再进去了。”
“不然……还得流鼻血呢。”
她这话语里满是幽怨,不过,一心担心宴茗秋和言浅之的宴茗秋并未多想。
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
“那浅儿先坐在秋千上等哥哥吧。”
“大夫应该很快就来了。”
“到时候,给你俩一起瞧瞧。”
叮嘱完言浅之以后,言思瑾便提起衣摆、迈上石阶。
一步步走进了宴茗秋的房间。
此时,宴茗秋依旧昏迷着,那红色的斑点,甚至已经蔓延上了脖颈。
言思瑾实在是担心,想瞧瞧他身上的状况是不是更严重。
但——
掀开被子的一刹那,他如遭雷劈!!!
“这……”
“这些糊涂奴才,居然不给阿宴穿衣服!!!”
言思瑾又气又恼,一边打开衣柜给宴茗秋找衣服,一边冲门外的呵斥道:
“是谁服侍的阿宴洗澡!!!”
“竟能如此草率!!!”
“国公府养着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这时,领着大夫进来的小厮赶忙答了话。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乎是当着屋内所有人的面,回了句:
“言大人息怒,这……”
“方才国公爷沐浴,确实不是咱们伺候的。”
“是……”
“是言小姐服侍的呀……”
此刻,言思瑾本来就在气头上,他甚至没注意听这话的主体。
继续低吼道:
“这般不懂事的奴才,就该马上发……”
卖字还没出口呢,言思瑾找衣裳的动作瞬间定格。
手中丝滑的锦缎,也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他神色木讷,脑中仿若一团火药炸开。
硬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呆愣愣的重复道:
“言……言小姐?”
小厮连连应声,“是啊,正是您的妹妹,如今在后院秋千上坐着的言小姐。”
此话一出,言思瑾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成渣滓的声音。
一丝不苟的阿宴……
鼻血四溅的浅儿……
以及方才浅儿的话。
她说:
“男女有别,浅儿是不敢再进去了。”
“不然……还得流鼻血呢。”
‘再’???
言思瑾并不傻,仅将这些事情稍稍联想了下,就瞬间脸色煞白。
他控制不住的嘴角抽搐,下一秒,就当着众人的面——
晕了过去。
伴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小厮当即大喊道:
“来人啊!!!来人啊!!!言大人晕倒了!!!”
“快请大夫!!!请大夫啊!!!”
闻声,秋千上的言浅之几乎是以非一般的速度冲了进去。
她连忙扶起言思瑾,将他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秋千上。
急切道:
“大夫呢!!!你们不是请大夫去了吗???”
“这都大半天了,大夫呢!!!!”
此时,站在一旁的大夫神色木讷的指了指自己:
“在……在这儿呢。”
言浅之耷拉着眼皮,满脸都写着无语。
“……”
“需要我教你,怎么治病救人?”
老大夫思索片刻:“好像……不用。”
言浅之:“那还不快治!!!”
“等着老子送你上西天吗!!!”
被这么一吼,老大夫赶忙就上前查看了。
国公府其他人,也都忙里忙慌的按照大夫的吩咐抓药煎药。
待料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黄昏了。
言浅之半撑着头,满脸无奈的望着窗外夕阳下的紫藤萝花。
大夫的诊断结果,也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
大夫说,言思瑾只是急怒攻心,醒了喝些平肝火的药,就无妨了。
宴茗秋的过敏有些严重,但按时涂药喝药也是没事的。
至于自己嘛——
当时大夫红着脸,几乎是颤巍巍的开口道:
“小姐您尚年少,不该看的东西……”
“还是少看为妙。”
“您的身子……受不住这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