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点头，两人迅速将陈云峰扶到掠夺者车舱内相对平坦的位置，打开强光手电，开始进行紧急检查和复位。陈云峰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龙云、玛利亚和伊万则开始快速卸下身上沉重且湿漉漉的潜水装备和战术背心。娜塔莉亚和皮埃尔也从车上下来，协助他们整理装备，同时警惕地注视着洞穴入口方向。
波塞冬最后一个从潜航器中出来，他仔细检查了船坞的隐蔽措施，确认无误后，才走到龙云身边，递给他一个卫星电话。“约翰逊在里面，夜枭要和你通话。”
龙云接过电话，走到洞穴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幽灵，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这说明你们至少没被留在爱琴海喂鱼。”克劳斯那特有的、带着一丝慵懒和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但仔细听，却能察觉到其下隐藏的紧绷，“渡鸦已经将初步数据传给了我。干得漂亮，虽然动静闹得有点大，差点把半个爱琴海都掀过来。”
“任务目标达成，‘神谕’主体确认摧毁。”龙云语气平静，没有理会克劳斯的调侃，“数据价值如何？”
“价值连城，也……触目惊心。”克劳斯的声音严肃起来，“‘蜂巢’进行的根本不是什么常规武器研发，他们在试图创造一种……‘ hybrid’，一种将生物神经网络与强人工智能、甚至可能还有某种未知能量形态结合的‘超级意识体’。‘神谕’就是其载体和控制器。GSS不仅提供了资金和后勤，更是在全球范围内为他们搜罗合适的‘载体’——也就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人来自战乱地区、贫困角落，甚至是一些‘被失踪’的政治犯、异议人士……”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龙云的心脏还是猛地一沉。那些维生舱中麻木或痛苦的面孔，再次浮现在他眼前。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是对人类文明底线最彻底的践踏。
“GSS……”龙云的声音冰冷，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是的，GSS。”克劳斯肯定了他的猜测，并抛出了一个更坏的消息，“而且，他们先下手为强了。就在三小时前，GSS总部面向全球所有注册pmc和地下情报网络，发布了针对‘灰烬小队’的SSS级通缉令。指控你们在代号‘守护者’的任务中严重渎职、窃取公司核心机密、并残忍杀害了包括监督官在内的十二名GSS高级雇员。他们提供了……‘确凿’的伪造证据，包括经过剪辑的通讯录音和伪造的行动报告。悬赏金额高达八位数，美金。”
龙云握紧了卫星电话，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尽管预料到背叛，但GSS如此迅速、如此恶毒的倒打一耙，还是让他感到一股冰冷的怒火直冲头顶。这不仅是要他们的命，更是要彻底玷污他们作为战士的荣誉，让他们死后都背负着叛徒和罪犯的骂名！
“都有谁信了？”龙云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很多。”克劳斯回答得很直接，“GSS在国际安保领域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们的‘证据’看起来无懈可击。现在，你们不仅是‘蜂巢’和‘影武者’的眼中钉，还成了整个地下世界眼里移动的金库。无数为了赏金的鬣狗、渴望成名的独狼、甚至一些中小型pmc，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很好。”龙云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刻骨的仇恨和决绝，“这样一来，我们动手的时候，就更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克劳斯也被龙云话语中那纯粹的、冰冷的杀意所震慑。随即，他恢复了往常的语气：“我喜欢你的态度，幽灵。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你们找个风景如画的小岛躲一阵子吗？”
“不。”龙云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们要反击。”
“反击？凭你们现在这点人手和装备？GSS总部在伦敦，防守得比白金汉宫还严密。”
“再坚固的堡垒，也有它的弱点。”龙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洞穴的岩壁，望向了遥远的北方，“我们手里有‘钥匙’，有从神殿里带出来的数据，还有……血债。血债，必须血偿。”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比‘灯塔’更隐蔽、更靠近欧洲心脏地带的地方。我们需要时间消化数据，制定计划，补充装备，最重要的是……让酋长和剃刀恢复战斗力。”
“阿尔巴尼亚。”克劳斯立刻接话，显然早已有所准备，“我在北部山区有一个废弃的冷战时期防空指挥所，代号‘鹰巢’。设施比‘灯塔’简陋，但足够隐蔽，而且靠近科索沃和黑山，交通相对便利，也方便我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为你们运送补给。医疗条件我可以临时加强。问题是，你们怎么过去？乘坐掠夺者横穿巴尔干半岛目标太大。”
“我们分开走。”龙云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你安排可靠的渠道，将酋长、剃刀、夜莺、墓碑，以及所有非必要重型装备，通过医疗转运或者货物夹带的方式，分批秘密送往‘鹰巢’。他们需要绝对的安全和静养。”
“那你们呢？”
“我们……”龙云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忙碌的玛利亚、伊万等人，“我们走陆路，化整为零，用不同的身份和路线，在‘鹰巢’汇合。正好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会跳出来。”
“风险很高。”
“坐在家里风险更低，但报不了仇。”龙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吧，你是对的。”克劳斯叹了口气，“我会立刻安排转移林志豪和詹姆斯的事宜，确保万无一失。至于你们陆路的身份、路线和接应点，我会让渡鸦详细规划，通过安全渠道发送给你们。需要给你们准备什么特别的‘玩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