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眼神微眯,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第二?”
“第二,”韩石的目光落在龙云依旧紧握的左拳上,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那枚紧贴他胸口的黑色薄片,“在伦敦行动结束后,无论成败,‘阿里阿德涅之线’……需要交由‘昆仑国际’保管。它的技术过于危险,不应由任何单一私人军事力量或情报组织掌控。”
舱内瞬间安静下来。伊万停止了咀嚼,玛利亚擦拭枪械的动作微微一顿,约翰逊和娜塔莉亚也看向了龙云。
“钥匙”是灰烬小队付出惨重代价才得到的,是揭开最终真相的关键,更是龙云为“狼群”复仇的执念所在。交给“昆仑”?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龙云迎上韩石的目光,那眼神深邃如同他们刚刚逃离的爱琴海沟。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平静地开口:“‘钥匙’不属于GSS,不属于‘蜂巢’,同样,也不属于‘昆仑’。它属于真相,属于那些因它而死去的人。在一切结束之前,它会由我保管。”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
韩石与他对视了数秒,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情,反而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近乎赞赏的弧度。“很公平的回答,龙先生。那么,我们可以将第二个条件暂时搁置,留待伦敦之后再说。至于第一个条件,联合指挥……”
“可以。”龙云这次答应得很干脆,“但战术层面,现场决策权在我。你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战场指令。”他需要绝对的掌控权,尤其是在即将踏入GSS的老巢时。
韩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合理。我会约束我的人。那么,合作达成?”
“达成。”龙云伸出手。
两只手在空中用力一握。冰冷,有力,带着彼此的警惕与暂时的需要。
就在这时,潜航器的广播响起:“即将抵达‘安全港’,请做好对接准备。”
……
克里特岛,“安全港”基地医疗站。
林志豪(酋长)靠坐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他的左腿打着厚重的石膏,被机械支架固定着。詹姆斯(剃刀)躺在旁边的床上,情况稍好,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活动。艾米丽(夜莺)和汉斯(墓碑)正在为他们做例行检查。
当看到龙云五人带着一身伤痕和疲惫,在韩石陪同下走进医疗站时,林志豪挣扎着想坐直身体。
“幽灵……”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龙云包扎固定的右肩上,“任务……完成了?”
“核心目标达成,‘奥林匹斯’已摧毁。”龙云走到床边,言简意赅地汇报,“我们拿到了可能指向GSS董事会和最终黑手的关键数据。”
林志豪重重地松了口气,靠回枕头,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好……干得好。”他看向龙云,语气不容置疑,“接下来的伦敦,是最后一战了。我这条腿暂时废了,无法和你们一起冲锋……但指挥权,我不能放手。我需要知道每一个环节,参与每一次决策。”
龙云没有任何异议,点了点头:“明白,酋长。你始终是我们的指挥官。”
詹姆斯在一旁咧了咧嘴,试图展现往日的豪迈,却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妈的……等老子好了,非把GSS那帮杂种的卵蛋拧下来!”
艾米丽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安静,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这场风暴远未结束。
随后,在基地的指挥中心,一场由林志豪(通过远程视频)、龙云、韩石以及所有核心队员参加的紧急会议召开。
娜塔莉亚将她初步整理的情报投射到大屏幕上:“根据破解的碎片信息,GSS总部大楼的地下防御系统,代号‘铁幕’,比我们之前了解的要复杂得多。它拥有独立的能源、生命维持和人工智能防御网络。常规的渗透手段几乎无效。”
约翰逊补充道,他调出了GSS总部的建筑蓝图:“维克多·斯通(屠夫)的办公室和核心数据中心位于地下五层,而非之前情报显示的三层。那里是‘铁幕’系统的核心节点。唯一的弱点,可能在于每周三上午,一支隶属于GSS全资子公司‘天穹物流’的特殊物资运输队,他们拥有直达地下五层的专用货运电梯权限。这是目前发现的、唯一能绕过大部分中层防御的物理通道。”
“劫持运输队?”伊万摩拳擦掌。
“不,那样太明显。”龙云否定,“我们需要替代他们的人,混进去。”
韩石接口道:“‘昆仑’可以搞定身份伪装和物资车辆。我们的人在伦敦有一个安全屋,可以作为行动前集结和装备整备点。但内部接应……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GSS内部经过‘奥林匹斯’事件后,安保和审查必然升级,我们之前埋下的线人很可能已经失效。”
林志豪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却不失沉稳:“内部接应……或许有一个方向。GSS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董事会元老‘理查德·布莱克威尔’,一直对cEo桑德罗和维克多·斯通的激进作风不满,尤其在他们将GSS资源大量倾斜给‘蜂巢’项目之后。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接触他。”
“风险极高。”韩石提醒,“这可能是陷阱。”
“但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龙云看着屏幕上GSS总部那如同黑色墓碑般的建筑,眼神冰冷,“我们需要一个能打开那扇门的人。‘钥匙’能干扰系统,但我们需要一个活人的权限来通过最初的生物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