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做不到呢?” 樱小路没被祥子的歇斯底里逼退,反而往前站了半步,目光稳稳地锁住她,语气里有坚定,也藏着恳劝,“你连和我们试一试的机会都没给,就先给我们扣上‘做不到’的帽子 —— 对我们来说,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更伤人的不相信吗?”
她看着祥子,声音又软了几分,可每句话都像轻锤,敲在祥子心里最紧绷的地方:“到现在为止,除了睦,你没跟我们任何人说过当初的难处,没提过你心里到底压着什么。祥子,你有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们?相信我们能和你一起扛那些难,相信就算知道了所有真相,我们也会站在你这边,而不是转身离开?”
祥子心里又沉又闷。她总觉得,自己那些缠成一团的麻烦事,要是说出来,只会变成拖累,把素世、樱小路她们也拽进泥潭里 —— 她怎么能让在意的人,因为自己而平添烦恼?
可更让她难受的是,就算知道她们是真心想帮自己,她也没办法坦然接受。那份藏在骨子里的自尊,像道无形的墙,把所有善意都隔在外面。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接下这份 “帮助”,哪怕她们从没觉得这是施舍,在她看来,这也像是在承认自己的脆弱,承认自己连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矛盾像根刺,扎在心里又疼又痒。她宁愿自己咬着牙扛过去,宁愿被当成冷漠的人推开她们,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在在意的人面前。
祥子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攥紧拳头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发紧 —— 樱小路的话,像把手术刀,精准剖开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樱小路没停下,继续轻声说,语气里没有指责,只有慢慢的拆解:“你是怕你的事情会拖累我们,怕那些麻烦缠上我们,所以才故意把我们推开,对吧?”
她看着祥子微微颤抖的肩膀,又补了一句,戳中更核心的症结:“让我们忘记过去,不光是想让我们远离你的烦心事,其实你自己也在介意 —— 介意当初不告而别伤害了我们,所以一直觉得没脸回来见我们,对不对?”
说到最后,樱小路的话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顾自地离开,什么都不说,自以为这样是‘为我们好’,可这种‘好’,反而让我们更受伤。我们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只能猜、只能担心,只能对着空荡的练习室发呆 —— 这种被丢下的感觉,比直接的伤害更让人难受啊。”
樱小路没有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喷泉的水声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背景音。祥子依旧一言不发,可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完全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樱小路的每一句话,都像精准的探针,把她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念头,一个个挑了出来。难堪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 那些刻意掩饰的脆弱和顾虑,居然被看得这么透彻。
可难堪之外,更多的是翻涌的愧疚和难过。愧疚自己当初用错了方式,把在意的人越推越远;难过自己明明那么怕伤害她们,最后却用最笨的办法,让大家都陷在误会里。这些情绪缠在一起,又掺进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茫然,让她连抬头看樱小路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沉默把自己裹住。
樱小路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目光落在祥子紧绷的身影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 她知道,此刻的沉默里,藏着祥子需要消化的太多情绪。
素世从地上慢慢站起身,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有些发懵。她听着樱小路的话,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滋味,更多的是难过和愧疚:自己一直自诩是最怀念 cRYchIc、最懂祥子的人,可到头来,却连祥子藏在冷漠背后的顾虑都没看透,反而要靠樱小路点破这一切。自己所谓的 “在意”,一直都停在表面。
睦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双手悄悄攥在身前,目光紧紧跟着樱小路。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樱小路身上,心里反复祈祷着 —— 希望这番话能让祥子松动,希望祥子能愿意把心里的话讲出来,哪怕不能立刻回到过去,至少能打破这长久的僵局。
喷泉的水花还在溅落,时间好像被拉得很长,每个人都在等,等祥子开口,等那些藏了太久的误会,能有一个被解开的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喷泉的水声好像都慢了下来,祥子却始终保持着沉默,连肩膀的弧度都没怎么变。
樱小路站在对面,心里的劲儿像是一拳拳打在了空处,慢慢泄了气。一开始的坚定、恳劝,渐渐被郁闷取代 —— 她把话说得这么透,把大家的心思都摊开了,可祥子还是不肯松口。到后来,连 “恨其不争” 的情绪都冒了出来,急切又无奈。
她看着祥子依旧低着的头,那副把自己裹起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点没藏住的疲惫和失落:“你还是,什么也不愿说吗?”
“哪怕,只是点个头,也算是回应了,好吗?” 樱小路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对祥子最后的试探。
可祥子像是完全没听到,只是缓缓将头侧向喷泉的方向,目光落在溅起的水花上,连一个眼神的回应都没有。
深深的无奈和无力瞬间裹住了樱小路。她看着祥子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 —— 现在的祥子,好像不再信任任何人了。
她宁愿把所有事都独自憋在心里,哪怕压得自己喘不过气,也不肯放下一丝丝防备,跟她们分享半分。这种不被信任、不被托付的感觉,像根细刺扎在心上,让樱小路忍不住抬手扶住额头,轻轻叹了口气,连话都一时说不出来。
樱小路看着祥子始终不松口的模样,心里明了了 —— 再从祥子这里追问下去,只会是徒劳,要解开这个结,或许得从她的家庭找突破口。
“是吗,我明白了……” 她轻声说着,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藏在眼底的一丝清明。
可话音刚落,她又补充了一句,每个字都说得十分清晰,带着点没藏住的失望:“你这个人,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