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瓦莱恩·莱茵多特,骨子里流淌的是罪恶的血脉,是罪人之后裔,是……【原初之罪】。
当然,倘若你能看见这段记忆,大概率代表着我已经死在了某一次的战斗之中,毕竟身负【原罪】之兽很少有能活到我这般岁数的,或许是长期与君狗接触而多少沾染了他身上【苍绿】的生息吧?
总之我很庆幸我能活到现在,也很庆幸我能遇到君狗他们这一群朋友,有他们在,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当然,现在君狗也找到了另一伙志同道合的伙伴,也邀请我加入他们。
可我已经不适合冒险了,【离神】告诉我,祂给予我的命数已经到了极限,如若我再不回归神明怀抱,【原罪】便会冲破我的这具凡躯,重临世间。
它不是实体,而是世间所有灾厄的集合体,所以无论如何,它绝对不能突破这具作为囚笼束缚它的躯壳!
只能寄希望于【离神】可以剥离我的灵魂,让我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吧……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会告诉你我留下这颗【命运之石】的目的。
毕竟谁也保不准我会不会被【悼神】隐去有关我的一切记忆,所以必须有兽记住这一段过往,如果出现下一位【原罪】,才有更好的办法去应对。
当然,我也有我的私心就是了。
……
火。
整片原野都是火,焚烧着白狐所熟悉的一切,那火焰仿佛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张开了足以吞下一切的巨口,朝着白狐涌来。
他呆愣在原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陌生的,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那些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场大火中化作灰烬。
染血的手,刺目的红,通天的火光,以及早已停歇的哀嚎……他跪坐在地上,任由火焰向他蔓延而来。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尽力去阻止灾厄蔓延,为何……为何这一切还是发生了?为何仅仅只是一点零星的火焰,最终却杀死了那些他熟知的兽?
“何须哀叹?”
恍惚间,灰霭的轻纱向着大地笼罩,点点雨滴自天穹坠落,似是苍天的悲泣,但那火焰仍在蔓延。
白狐仍旧跪坐着,目光呆滞,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祂疑惑地呢喃:“【苍绿】,你给他搞了多弱的生命力?这就濒临死亡了?”
“你应当比我更清楚他的死亡时间吧?啷个闲的没事干来烦劳资?”【苍绿】不耐烦地说着,声音在这轻纱之中回荡。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悼神】回个档?会被祂骂死的吧,毕竟为了选几个信徒我已经找祂帮了好几次忙了,祂上次可是说我再烦祂祂就扒了我的皮……”
“关我啥事?”
“你有点ooc了。”
“你管劳资?”
“……你的信仰之力掉了哦。”
“呃……总之我管不着,你爱咋样咋样,反正他的命数就到今日,你要是想让他活下去就用自己的那部分法则去干,我才没那闲工夫帮你。”
撂下这句话,【苍绿】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只余下轻纱中的另一道声音独自哀叹。下一刻,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大火之中,轻轻将灰色的轻纱披在了白狐的身上。
“吾予你命数,你替吾行世,你可知晓?”
“你是……谁?”
“我名【离神】,自今日起,你便是【冥途】第七席,代号[守]。
意为:镇守苍生,庇世平安。”
随着祂话音落下,玄之又玄的法则气息笼罩住了白狐的身体,那股气息竟与其体内极端的不祥相互融合,最终平静下来,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彼时,某只正在攀登【序列】的黑狮打了个喷嚏,然后便被一道天雷劈中,连身上的衣服都化作了焦炭。
“……一如既往的倒霉。”
黑狮叹了口气,头上的两只角亮起微弱的绿光,随后继续向上攀登。
白狐的瞳孔开始聚焦,面前之人的身影也逐渐消散,只留下一行天地的余韵:“命运的齿轮已然重新转动,【悼神】,请你铭记这段记忆。”
他迷茫地扫视一圈,火焰已经熄灭,只有零星的火光仍旧闪烁,同天边的那抹残阳一起为天空披上暮色的衣裳。
白狐感觉自己的记忆好像少了一部分,他记不起自己叫什么,从哪来,该到哪去……他就像是一只失忆的兽,迷茫地行走于废墟之上。
“这是……哪?”
画面变得模糊了,似乎是因为这段封存于【命运之石】中的记忆已经走到了尽头。当光华散去,记忆便已经跳转到了下一个片段。
彼时,画面中的白狐已经褪去了先前的稚嫩,脸上也多了几分坚毅,甚至于连眼中都会不时流露出杀意。
似乎因为他的命数并不来自于自己,而是神明,所以他的身高自那天之后再没有发生过变化,就连面相也是如此。
尽管他身上的气息有些可怕,但却没有任何一只兽会觉得他很危险,毕竟他也只是顶着一副孩童的身躯行世。
至于祂?说是让白狐替祂行世,祂却没有再出现过,将一切选择的权力都给了白狐,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守],怎么还在这里?”
陌生的声音响起,白狐回过头去,来者是一位身披灰袍,脸戴面具的未知存在。白狐叹了口气,灰色的轻纱笼罩面庞,将其完全与外界隔绝开。
他沉思着,道:“我过会就走,不必心急,[归]。”[归]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位第七席。
【冥途】中的存在均为【离神】神使,他实在不明白为何【离神】会专门选定一名甚至不是祂的信徒的普通兽来做祂的第七神使,而且这后续的几个席位已经空缺了几十年,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做了第七席。
而且无论他做什么,【离神】都不会降下视线,就好像他是【离神】最宠爱的兽,哪怕他掀了祂的神殿,祂都不会有什么脾气。
所以不光是第六席的[归],就连第一席,曾经唯一一个被【离神】注视过的信徒,[哀]都对这位[守]十分感兴趣。
可惜这位[守]从不解释自己的身世,对于其如何成为第七席也是缄口不言……
于是,[归]冷哼一声,道:“[守],你最好明白,你与我们不同,永远无法……”
“你的神使真是好剑,我能打他吗?”[守]抬眸瞥向空中,那里悬浮着一小团灰色的光点。
“……随你,不要打死了便是。”
他两步并做一步,右拳上燃起蓝色的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归]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那面具直接爆碎开来,而[归]的身影便在空中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不过他本人不怎么优美就是了。
“呼,不打他一顿真的是道心难安啊。”
“你的朋友来了。话说,你应该知晓我与【苍绿】一向不对付,你们两个能玩到一起还真是……奇迹。”
白狼朝白狐招着手,感受到对方身上浓郁的生命本源,那灰点非常难受的颤抖了几下,说:“这哪是神使啊,这跟【苍绿】亲临一样的生命本源是什么意思?哪有这样给神明赐福的?哦,神明之子啊,那没事了。”
“【渡】,有段时间没见过了呐!”
“是很长时间了!父亲终于同意我在这边待着了,我们一起组一个冒险团吧!和我们之前的朋友一起?”
“好啊!”
场景外,离陌想要尽力看清那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可惜它已经模糊不清。
于是,【命运之石】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