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明明伊克莱恩也是穿越者,为什么身为第三神使的你不是,原来是你已经习惯这个世界了?”
卡萨拉姆齐盯着离陌的眼睛,后者只是淡然地扯起一个微笑,说:“我压根就没想到还会有其他穿越者,不过不重要了。找我来干什么?”
“【八魔将】应该与你有过联系,但他们也不会知晓太多,只有你,我,伊克莱恩拥有与【苍白】对弈的机会,现在看来祂准备将这个机会给你。
我之找你来,是因为——
【终末】,就要消亡了。”
“什么?”
“简单点来讲就是二次飞升,伊克莱恩有和你说过【虚假之天】吗?”卡萨拉姆齐问离陌,白虎摇了摇头,卡萨拉姆齐自然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打开灯。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坐回沙发上,打了个响指,独属于【终末】的气息蔓延,这间房间便已经成为了只有神明才可能注意到的地方。
“我们的世界并不真实,其天空不过是【终末】随手扯下的一块布,星辰是祂的意志,日月是祂的双目。
简而言之,为了给这个世界带来生的可能,祂献祭了自己的神躯,与这片大陆成为一体,给予了这个世界诞生生命的希望。
而这么做的功业,以及这么多年来产生的海量信仰之力,早就够祂飞升至更高层面,但唯一的问题在于——
如果祂二次飞升了,那么与世界融为一体的神躯也会随祂一起离去,这片大陆将直接暴露于虚假之天外的混沌中,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主要问题还是在【苍白】身上对吧?”
“没错,只要【苍白】彻底陨落,哪怕虚假之天被揭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好了,现在听我说。
闭上眼,让往事浮现,震荡天穹。”
清脆的铃声响起,离陌双目失神,再次恢复时周围的一切已经褪去,他站在虚无之中,世界只有一片黑暗。
随后,是第一抹火光浮现。
少年手捧圆球,眼神中充满好奇。祂是世界的一缕意识,但祂高于世界,祂是这片大陆曾经唯一的神明。
“我说,要有光啊。”
于是,少年剜下自己的双目,轻轻置于圆球之上,于是圆球被光芒照亮,只可惜自内向外看来仍旧是一片黑暗,这还是不符合生命诞生的条件。
祂的身躯逐渐被霜寒覆盖,随后是烈火,但祂视若无睹,只是轻轻扯下自己的衣物,覆盖于圆球之上。
祂轻轻地,轻轻地,像是照顾着自己的孩子那般,抱住了那颗球。于是,第一个生命诞生了,那是一团绿光,它迷茫,它欣喜。
那是【苍绿】。
可同时,另一道身影出现在这片黑暗之中,与【终末】的漆黑不同,祂身着一身白色华服,眼神中充满了对那颗球的渴望。
祂期待的朝那颗球探去手掌,却猛地被那道没有眼睛的身影“瞪”着。
“滚出去。”
就像是律令一般,苍白的身影哀嚎一声,在这片虚无中消散。少年期待地看着圆球,身躯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其中。
那是世界雏形,是他们所在的世界。
这世界不是【终末】所创生的,却是祂所庇护的。
而【苍白】,是这方世界最大的威胁,祂的目的只有一个——
“篡权”。
于是,生命得以诞生。
不久后,一只黑狼自球中走出,他随意的把脑袋后面的毛发束了个狼尾,手掌轻轻覆盖在球体之上。
那身影离陌可太熟悉了,正是【终末】的化身。
祂挥手唤来轻纱,覆盖于球体周围,在其周围布置下【星空】,并在此设立众神之域,星河化作【序列】,其上铭刻着的第一个名字,便是祂——
【终末】,戴斯特·德纽门缇。
意为:命运。
祂平静地看向离陌,并露出一个微笑。
周围的黑暗退却,离陌开始下坠,他猛地睁开眼,回到了城主府中房间的沙发上,阴郁低沉的木制沉香扑来,夹杂其中的还有一丝茶水特有的苦涩清香,龙兽正坐在木桌边批阅文件。
“那是什么?”
龙兽没有抬头,只是他微微扬起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活动。他放下手中的笔,同时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道:“一段往事,是【终末】让我展示给你的。”
“意义在哪?”
“[铭刻未来]。”
龙兽低沉的嗓音在离陌脑海中炸响,他迷茫地看着对方,卡萨拉姆齐只是保持着微笑,说:“【终末】的权柄大概分为三部分,我的是[铭记过去],伊克莱恩的是[守望现在],而你的是……[铭刻未来]。”
是的,三位穿越者,三个权柄,对应过去,现在,与未来,而离陌不同于已经成神的伊克莱恩和完全没希望成神的卡萨拉姆齐,他是[未来],是一个不定数。
但他尚不自知。
“离去吧,我想你的伴侣早已急不可耐。”卡萨拉姆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看着那只白虎的脸迅速变红并且夺路而逃之后才逐渐冷下脸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那颗至今仍然散发着光与热的星体,低声呢喃:“主,您是否还能撑得更久……”
他的目光中满是化解不开的担心与忧愁。
晨曦旅馆。
这里是魔导师考核期间所有考生的住所,由卡克罗斯官方提供,力求给予所有考生一个公平公正的待遇。
同时,君轻尘他们也借着虎懿的“职务之便”入住了这家旅馆,某只白狼自然是和白虎一间房,而白狼此刻正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似平静,实际上不断晃动的尾巴已经体现出他的焦虑。
太久了,如果只是见一面,寒暄几句,不可能从分别一直持续到现在。他再次准备起身,被一旁看书的季长生拦了下来。
他的药效还没过,所以抱着那本几乎和他脸一般大的书,看起来颇具喜感,但显然君轻尘现在并没有心情去调侃他。
“放宽心,他再怎么说也是【魔王】的神使,魔王是谁?天下最护犊子的神明,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离陌才是真的想死了。还有,能不能相信一点你的伴侣?他并不比你弱。”
“我……”
“坐下,稍安勿躁。”
季长生可是他们之中的最年长者,平常虽然听从于离陌的指挥,但仍然改变不了他比君轻尘还大了好几辈的事实。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君轻尘还是强忍着冲出去的冲动坐回沙发上,目光始终落在那扇门上。
终于,在这只有季长生翻书的“沙沙”声中,白虎推开了房门,白狼立马扑了上去,围着离陌左看看又看看,眼瞅着就要把爪子伸向离陌的腰带,便被白虎握住手腕制止了动作。
“你敢?”
离陌微笑着看着君轻尘,只是这个笑容不管怎么看都阴冷的不行,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这只白狼生吞活剥一般。
“不……不敢。”君轻尘讪笑着把爪子从离陌爪子里抽出来,便感觉怀里突然多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才发现离陌整只白虎都缩进来了。
他把脸埋在君轻尘的毛毛里(因为这货刚和季长生打完压根没穿上衣),低声道:“轻尘,贴贴。”
“你俩有没有点规矩了!?”来自某单身龙的怒吼。
“刚好我还没从【风啸】的状态退出来,要不要试一试你的实力?”君轻尘把离陌从怀里“拔”出来,白虎看着他,点了点头。
把自己藏在沙发里的季长生长叹一口气,随着【悼神】的气息蔓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像是先前试炼大厅那样的空间。
季长生仍然坐在沙发上看书,而君轻尘不知何时穿好了衣服,但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季长生解释道:“这里是【灵魂】的空间,是【虚假】与【真实】的交界处,可以自主改变形态哦。”
离陌了然,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容貌与衣着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的衣物就像是被夜色浸染,但其上却又有着独属于黎明的那一线曙光,一灰一红的眸子锁定了对面握剑的狼。
“……来。”
君轻尘也不客气,身边环绕着绿色的风属性魔力,甚至已经隐隐附着上了【苍绿】特有的生生不息。
“【风岚】。”
他的身影化作一条绿色的流光,手中剑锋直指离陌心脏,他太熟悉离陌的作战方式了,对付搏命的方法只能是搏命。
离陌的尾巴在地上一抽,虎尾的末端燃着灰色的火焰,他的脸上覆盖着猩红的纹路,就像是破碎的玻璃,君轻尘顿感不妙,随后便被一拳打在脑袋上,身躯如同破麻袋一般飞出去。
白虎平静地注视着那片灰尘,身上的毛发就像是拂晓与黄昏那般交织,他伸出右爪,一道魔法的纹路在空中构筑,光柱仅仅蓄力片刻便轰然射出。
有烟无伤定律离陌可太清楚了,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生不生效,但补刀肯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你对我的怨气还真是大啊,【天倾】。”
离陌心下一惊,以最快的速度用魔力构筑出一面盾牌,随后朝上举起,下一刻无数风刃便自天空坠落,白狼手中长剑挥舞,将离陌轰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