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你们都想学这御人之道？”
见众人皆竖起耳朵，屏息等着下文，马超忽然笑了。
反问一句：“莫不是想要另辟山头，自己当主公了？”
张绣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又捻了捻下巴刚冒头的薄须，低声道：“不敢，不敢”。
玩家们亦是脑袋一缩，各自装作并未偷听的模样。
目光扫过众人，见马岱没没被唬住，依旧直勾勾盯着自己。
马超拿起竹筷，拨了拨面前杯盏里的水。
他抬手将筷子竖在杯盏中，刚一松手，筷子就“嗒”地落在了案上。
“你看到了什么？”
马超看向马岱。
“额……”
？？？？？？
马岱盯着案上的筷子，满脸问号。
忽地，他瞥见案边一个竹筒，眸光顿时一亮。
他将之拿起，随后将筷子稳稳插进筒中，筷子没再掉落。
“兄长，我明白了！”
马岱猛地抬头，“他们不敢收留吕布，是因为他们的地盘太小了，容不下他。”
“只有更大的…哎呀！”
不等他把话说完，马超突然抽出筷子，敲在他额头之上。
“错！”
他又用筷子点了点杯盏里的水，不屑道：“是他们太水了！”
说着，又拿起一张薄饼，轻轻一戳，筷子透饼而出。
“太软了！”
再将杯盏倒扣，“笃”地一声，筷子竟穿透杯盏，刺入案桌。
“太脆了！”
这时，马岱、张绣，以及所有玩家目光都望向马超。
连一旁始终沉默的史阿，亦是抬眼望来。
只见马超“腾”地站起身，拳头一捏，手中筷子瞬间碎成齑粉。
“去球的御人之道！他们惧怕吕布，非是无法驾驭，实为自身太水！太软！太脆！”
他俯身盯着马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岱弟，你记好了，乱世之中，力量便决定了一切！”
“绝对的力量之下，你将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我们该走了！”
说罢，他丢下不明觉厉的众人，率先迈步往茶馆外走去。
众人愣在原地，琢磨了两息，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悟透。
“咕咚”
队伍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喉结滚动声。
曾大闹姜府的刘明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恍惚：“听君一席话……”
“如听一席话！”身材高大的赵昊顺口接了后半句。
“咦~别磨蹭了，走了走了！”
张野、陈平安几人连忙收拾好东西，快步追了出去。
其余人亦是纷纷起身，紧跟其后。
独张绣一人落在队伍末尾，嘴里反复低声喃喃：“绝对的力量，绝对的…力量！”
他眼底深处，悄然燃起了对“力量”的炽热渴望。
史阿看在眼里，投去一抹关爱的眼神。
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也追了上去。
谁人不知，命格天定？
命格的上限，就已经决定了实力的上限。
你的终点，也许…只是强者的起点！
逆天改命？
那是神话传说中的故事！
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的。
吕布的命格层次，已经达到巅峰。
所以，想要驾驭他，本就是痴人说梦。
一行人出了宛城。
继续往东，朝着颍川方向疾驰。
越往中原腹地走，沿途的田埂便越是密集。
放眼看去，官道两侧全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沃野之地！
一路行来，马超都在强行压住立刻掉头回去，带兵征服此地的冲动。
与之相比，西凉那点耕地，当真不值一提！
甚至说难听点，那戈壁、荒漠之地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也难怪自古以来，中原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雍凉虽说也有关中沃土，可极限也仅能供养二十万大军。
而中原大地，若都是如此，只怕一郡之地便能供养十万大军了！
然而，随着不断往东，一个诡异的现象渐渐浮现。
马岱目光盯着沿途田里的农夫，忍不住发问道：“兄长，岱有一事不解。”
“嗯？”
马超骑着踏雪走在最前面，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此刻，他人虽在马背上，心思却早飘回了雍凉。
正盘算着若是此刻进军中原，该先夺哪块地盘，夺下来后又该如何布防。
马岱见他双手抱胸、信手游缰，也学着他的模样松开缰绳。
继续问道：“为何…越往中原腹地而去，途中农人便愈显木讷？”
“明明他们的田亩比雍凉辽阔得多，日子不该这么…”
他眼中满是疑惑，“虽说此时正值春耕时节，农人忙碌之际。”
“但我观之眼神尽皆空洞，好似傀儡一般，着实有些…”
这话一出，身后的玩家们也猛然回过神，纷纷在马背上俯身，仔细打量田间劳作的人。
起初他们还在心里吐槽，认为终于发现了“游戏”的粗糙痕迹。
那些农夫们，可不正是一个个没有“灵魂”的Npc吗？
可此时再看，才发觉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史阿，你随王先生游历四方，应当知晓些，你来告诉他们吧！”
马超懒洋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头也没回。
刚开始，他也有些好奇。
但随着思索间，想通了，便再没了探究的兴致。
这种情况，多出来走走，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至于眼下？
他仍是想不出这四战之地，打下来该如何去守。
索性，他果断放弃思考。
低声嘀咕：“果然，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来干…”
“若得了荀彧，他必然能守得住！我嘛…只管带兵抢地盘就够了……”
见马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马岱便将求知的目光望向史阿。
“岱公子有所不知……”
马队在颠簸中前行，史阿放缓语速，将中原农人的困境，娓娓道来……
随着史阿讲述，马岱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嘴唇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似如鲠在喉。
就这般保持着沉默，跟在马超身侧，一路向东。
而听到真相的玩家们，反应却出奇地一致。
张野、赵昊、吴易凡几人先是愣住，片刻后，眼底便被压抑的怒火填满。
队伍里唯一的女生陈欣欣，更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两行泪水滑落，又被她飞快擦去。
“他们怎么能这样！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陈欣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队伍最前方，马超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些“玩家”能在两个世界间自由穿梭，始终把这里当成一场“游戏”。
又怎么可能真正看懂，这个乱世的残酷？
“我认为，我们该做些什么！比如在这里竖起红色旗帜！”
“让大家知道，还有别的出路！”
玩家中，作为愤青担当的刘明，当即开口道。
阿伟悄悄瞥了眼左右，见众人皆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他连忙驱马靠近刘明，一边示意他别乱说话。
一边泼了盆冷水：“呵呵，你以为这是头一遭？这片土地上，曾经也竖起过黄色旗，你猜怎么着？”
刘明还想反驳，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力量！”
“是力量悬殊！”
说话的是张野。
他今天格外反常，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语气异常严肃：“将军说得对！乱世里，力量才是一切！有了绝对的力量，才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额……”
“嗯……”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噎住，只能用“额”“嗯”“啊”之类的语气词搪塞，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反倒是马超身边的张绣，听他重复马超之言，悄悄回头瞥了张野一眼。
“嗯，看来……是同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