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穆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暖的纸杯。
片刻沉默后，他放下茶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给郑硕：
“汉斯·穆勒，汉斯猫国维德斯玩具公司（Vedes）。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时间详细聊聊。”
郑硕双手接过名片。名片质地厚实，压印着优雅的字体和那个着名的的“Vedes轮船”品牌商标。
他心稍稍稳了些，指尖能感受到名片上细微的凸起。
他听说过这家公司，1904年3月6日，由乔治·兰格·利蒂希等14人在莱比锡成立，是一个玩具采购合作社性质的公司。
在1974年前后，已经通过合作联动的方式，在汉斯国、靴子国、风车国等多国拥有了大约1000家玩具零售商店，在欧洲玩具分销领域，拥有成熟且覆盖面广泛的销售链路。
最重要的是，这家欧洲老牌公司和他的墨方，虽然产品形态迥异，但他们最核心的产品受众都是儿童。
这就意味着合作的可能，一个能将他的墨方带入更广阔国际市场的宝贵机会。
这边刚刚和汉斯猫国维德斯玩具公司的汉斯·穆勒简短聊完，郑硕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张质感十足的名片，那边展品台就来了点小动静。
一个嗓门挺大、带着白头鹰国中部口音的声音响起来，像块石头砸进相对平静的湖面：
“嘿！让我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神奇！”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件夏威夷风情花哨衬衫的白头鹰国买家，大概是觉得挑战台那边排队太慢，或者纯粹是性子急，直接拨开人群挤到展品台最前面。
大手一伸，就抓起了那个郑硕特意放在那里镇场子的高阶墨方——
一个个头更大，结构更复杂，色块更多，复原难度呈几何级数上升。
“Looksnotthattough……（看起来没那么难嘛……）”
他嘟囔着，那双看起来更适合握工具或打球的粗壮手指就开始胡乱拧起来，动作幅度很大，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衅味道。
墨方在他手里发出“咔嗒咔嗒”的急促声响，色块迅速变得杂乱无章。
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姑娘脸色一紧，下意识就想上前阻止——这展示品可不经这么粗暴折腾。
郑硕却用眼神及时拦下了她，他面色平静，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
这人虽然鲁莽，但注意力吸引过来了，是风险也是机会。
他抱着臂等着，就这样看着那位白头鹰国买家。
起初，白头鹰国买家还带着点嬉笑的表情，但随着墨方越来越乱，几乎看不出原样，他额头开始冒汗，眉头拧成了疙瘩。
手上的动作也从最初的胡乱拧动变得急躁而毫无章法，嘴里嘟囔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变成了含糊的抱怨。
显然，他低估了这个小东西的复杂性。
周围已经有几个看客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大块头和那个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墨方。
等他动作慢下来，脸上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挫败感取代，有点泄气地瞪着手里那个五彩斑斓的“怪物”时，郑硕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先生。”
他声音平和，听不出任何嘲讽，“这个是我们最复杂的版本，需要一些特定的技巧。要不您先试试这个标准的？”
说着，他递过去一个已经打乱的标准三阶墨方，语气像是建议，也像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白头鹰国买家瞥了他一眼，有点不服气地接过三阶墨方，嘟囔着什么。
“thiscantbethatdifferent……（这总不会差那么多吧……）”
又埋头拧起来。但结果差不多，他依旧找不到门路，反而因为心急更乱了。
周围有人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粗声粗气地把墨方“啪”一下放回台子上：
“Its impossible for anyone to recover from this！!（这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复原）！!”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郑硕没立刻反驳，他走过去，默默拿起那个被拧得乱七八糟、色彩疯狂交错的高阶墨方。
整个展位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多双眼睛——
包括那位白头鹰国买家，都带着怀疑、好奇、看热闹的神情盯着他和他手里的墨方。
只见郑硕的手指动了，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动作，只有一连串清脆利落的“咔哒”声密集地响起，像一段急促而有节奏的乐章。
他的眼神专注而沉静，完全不受外界影响，手指仿佛有自主意识般，精准地拨动、旋转、归位。
那复杂混乱的色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层层褪去杂乱，逐渐显现出规整的色块。
不到一分钟，也许更短，那个结构复杂的高阶墨方就恢复了原状，每一面颜色都纯正整齐，仿佛从未被打乱过。
“哇！”人群中先是寂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真正的惊叹和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可不是小朋友玩游戏，这是实打实的技巧和实力！
白头鹰国买家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半天才憋出一句，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由衷的佩服：“ohmygod,yourereallyamazing.howdidyoudothis?
（哦天啊，你可真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
他挠了挠头，脸上的尴尬和不服气早已被惊奇取代，他指着那些墨方，声音也热情了起来：
“这玩意儿…怎么卖？我想带几个回去给我儿子玩玩，顺便也考考他。”
这回，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购买欲。
郑硕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小危机，变成了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
一上午就在这种忙碌、热闹又有序的气氛中飞快过去了。
人声鼎沸的展馆渐渐平息下来，大部分访客都出去用餐，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