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孤想起一个小丫头。”
“当年孤年纪也不大,那个小丫头差点被卖进青楼,孤当时把身上的银钱全给了那个人贩子,才把她救了下来。”
朱涛并未察觉水凝霜内心的波动,懒洋洋地靠在椅上,轻声道:“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盛世之时,美女如烟花。这世间何其不公。萍,生得倾国倾城,却只能堕入风尘,被一群混账观赏。”
那个小丫头,正是如今齐王府的女总管青衣。
若不是当日朱涛出手相助,今日的水凝霜,恐怕就是当年的青衣。
“那那个小丫头真幸福。”
“不像小女子,认命了。”
水凝霜轻轻咬住嘴唇。谁愿为娼?若有出路,谁又甘愿沉沦?她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那是对命运的渴望。
“跟孤走吧。”
“孤为你赎身,带你去齐王府。”
“去看看这世间繁华,孤正缺个女副总管。”
“你们正好做个伴。”
朱涛轻笑着摆了摆手,望着水凝霜惊愕的神情说道:“孤不能娶你为妾,但找个副总管,朝臣也无权干涉。所以,跟孤走吧。能让孤动心的女子,世间可不多。”
“凝霜愿意!”
水凝霜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终于可以逃离这牢笼,去追寻向往已久的生活。随即,她跪在朱涛面前,连连叩首:“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不用谢孤。”
朱涛依旧懒散地挥了挥手,接着望向那脸色难看的老鸨道:“把她的卖身契拿来,再派人去齐王府取银子。这个水凝霜,孤带走了。”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依旧是那般强势的性格。
只因朱涛一旦决定的事,
即使是他父皇朱元璋,也得思量再三,是否值得去阻止。
“遵命。”
老鸨别无他法。若是寻常权贵要人,她尚可推脱。毕竟京师之中达官显贵无数,可面对齐王,她哪有拒绝的资格?
那是除了当朝太子殿下与皇上陛下,无人能制的亲王!
哪怕权势滔天的李相国,也得对这位齐王礼让三分!
“别定太贵。”
“孤的王府比不上你这锦绣阁,日进斗金。”
“为水姑娘赎身,恐怕要花去孤三个月的俸禄。”
朱涛抬起头,看向老鸨淡淡一笑。
那笑容,
分明是在挑衅!
老鸨却只能陪笑,不敢有半点怠慢!
毫不掩饰的压迫!
毫不掩饰的强势!
若开价太高,
锦绣阁日进斗金?罢了罢了,不赚也罢。
直接关门歇业!
“一两银子。”
“锦绣阁愿将水姑娘的卖身契赠予殿下。”
“另奉黄金百两。”
“请殿下手下留情。”
老鸨只能强作欢颜,望向齐王朱涛。这般霸道,也只能在这位身上见得。她心如刀割,却只能忍气吞声。
百两黄金,
一两纹银,
锦绣阁出得起。
可眼前的水凝霜,却是无价之宝!
若非齐王朱涛看上,凭她年华正好,定能引得无数权贵争抢,只为一纸赎身契,将她迎回家中为妾。
可惜了。
眼前这位,得罪不起!
“一两银子?”
“老鸨果然精于买卖。”
“孤正好带了一两银子,买下水姑娘。”
朱涛目光依旧懒散,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他身后的水凝霜,轻轻掩面,怕笑出声来,同时好奇地打量这位齐王,与传闻中的模样大不相同。
仅凭这番手段,
寻常人哪能玩得过齐王?
“谢殿下。”
“这是水姑娘的卖身契,请殿下收下。”
老鸨无奈地递上卖身契,早已料到结果,所以一直随身携带。
原以为最多砍一半价!
怎料齐王如此狠辣!
连还价都懒得说,直接压到最低!
一两银子!
锦绣阁还得倒贴百两黄金!
这买卖,亏惨了!
“凝霜,收起来吧,齐王府不需要卖身契。”
朱涛连手都懒得抬,只淡淡吩咐一句。
随即他看向身旁的张玉道:“别让人靠近这最上层,让凝霜副总管去隔壁房休息,等会随孤回府。”
“遵命。”
张玉立刻领会其意。
王爷在此,尚可解释。
可若让人知晓,当今皇上朱元璋也在最上层——
那可真是天大的事了!
百官又要吵个不停!
干脆直接封口好了!
原因很简单。
齐王一直都很强势!
齐王一直都很专横!
他们心里清楚得很!
“老五。”
“哥最近是不是手软了?”
“嘭!”
朱涛一言不发,转身冲进隔壁房间,抄起椅子就朝朱棣砸去,整个楼顶都回荡着朱棣的惨叫声。朱标与朱元璋看不下去,正想开口替他们求情。
“算了。”
朱涛冷眼一扫,吓得这大明最有权势的皇帝与太子连连后退,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二打老五,而老五竟连动都不敢动!
“混账东西!”
“你也是当过兵的人!”
“军中规矩你全忘了是不是!”
“居然敢带咱爹去那种地方,你真是出息了!”
“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二哥!”
朱涛一边动手一边骂。
“……”
“这话是不是有点问题?”
朱元璋小声问朱标,脸上满是疑惑。
“爹。”
“您别在意这些,老二就这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朱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清楚,若不是朱元璋是他们亲爹,恐怕连他一起都得挨揍。
“你这叫只准自己放火,不准别人点灯!”
“凭什么你能来?”
“我就不行!”
“爹为什么不能来!”
“就你和大哥有资格呗!”
朱棣被打出了火气,索性抓住椅子,瞪着朱涛大喊:“老二,我忍你很久了,你要再动手,我可要还手了!”
“我靠!”
“刀在哪!”
“今天不砍死你,我就不是你二哥!”
朱涛彻底怒了,在房间里四处翻找刀具,一心要砍了朱棣!
“老二!”
“我今天拼了!”
“你到底是二哥还是老子!”
“你这是想升辈分是不是!”
“爹还在这呢!”
“有种你就砍死我,不然我一辈子都不服你!”
朱棣脖子一挺,死不低头地盯着朱涛大吼。
“完了。”
“这小子怕是被打傻了。”
“这么硬刚他二哥,不死也得脱层皮。”
朱标和朱元璋同时闭上眼,心里明白,朱棣这次麻烦大了。
“哎呀!”
“我去!”
“老二,你有种就砍死我!”
“哥哥,饶了我吧,别打了!”
“我真的服了,哥哥!”
朱棣现在的模样已经不能用“鼻青脸肿”来形容了。而朱涛依旧沉默着,眼神冷得像冰。他还在寻找可以用来揍人的家伙。凳子太重,抡起来不顺手。这时,他看见角落里有一块砖头,眼睛一亮,捡起来,又是一顿狠砸!
“今天不打死你,我都不姓朱!”
“至少得让你在床上躺上十天!”
朱涛看着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砖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松懈。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打弟弟的头。一脚踢断桌腿后,他抓起那根桌腿,冷冷地望向朱棣,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太子的寝宫内。
“到底是谁把老五打得这么惨?”
“这也太不像话了!”
常清韵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棣,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身上的伤,简直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
“别说了。”
“整个大明,谁敢这么狠打皇子?”
朱标瞥了一眼昏过去的朱棣,叹了口气,走到常清韵身边,低声说道:“不过,他也确实该打。老二有分寸,太医院的人已经来过了,都是些皮外伤,不影响身体。”
“是老二干的?”
“果然是他。”
常清韵露出一丝苦笑。这大明谁敢这么揍皇子?朱元璋不会动手,朱标也不会,只有她那位性格古怪的小叔子——朱涛。
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小时候就敢揍弟弟,揍得老朱和马皇后都怕。
但每次他出手,都有理由。
这次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话。”朱标轻声说道,“他带着父亲去逛青楼了。”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常清韵的衣袖,“父亲这会儿肯定也难受。”
“小五怎么敢做这种事!”
“你为什么不打他?”
“这事要是让母亲知道,父亲就完了。”
常清韵眉头紧皱。果然,他们家最混账的就是老五。竟然带父亲去逛青楼,这种事,听都没听过,尤其还是皇室子弟。不过她很快回过神,盯着朱标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去青楼做什么?”
不出所料。
女人的直觉果然厉害。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我要不是有任务,怎么可能跟老二去那种地方?”
“而且。”
“昨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踏进青楼。”
常清韵知道,朱标最大的优点就是实在,从来不隐瞒什么,想什么就说什么。他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昨晚上原本是想去查案子,约了李师傅和胡惟庸,结果李师傅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那个混账小子和他爹。老二当时气得不行,当场就动手了。”
朱标眼中透出一丝感叹。那晚的动静大得门窗都快被震飞了,朱棣被打得惨叫连连。尤其是最后那一脚,直接把桌子腿踹断了,接着又是一顿暴揍。
“咳咳。”
“那老五确实欠揍。”
“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