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儿童剧拍摄区的化妆间里,晨光透过窗户缝隙洒在斑驳的镜子上。12岁的赵金麦背着双肩包走进来,刚放下包,化妆助理小林,就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套明显不合身的白色戏服,声音压得很低:“金麦,这是张导让给你的戏服,我……我对比过尺寸,比你平时穿的小两个码,我跟张导说过,他说‘能穿就穿,穿不了就别拍了’。”
赵金麦接过戏服,指尖捏着紧绷的布料,心里一沉,套戏服是今天“星星发卡”重头戏的服装,设计成蓬松的公主裙样式,小两个码的裙子根本套不进去,就算勉强穿上,动作也会受限。她抬头看向化妆间门口,
张明正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盯着她,身边跟着场务小王
“赵金麦,发什么呆?”张明走过来,一把夺过戏服,又扔回她怀里,“赶紧换衣服,十分钟后开拍,迟到一分钟,今天的戏份就全给王浩!”
小王也在旁边帮腔:“就是,别给脸不要脸,张导给你戏份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
赵金麦咬着嘴唇,没反驳——她知道,反驳只会换来更过分的刁难。小林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偷偷从抽屉里拿出一件白色衬裙,塞到她手里:“金麦,你先把这个穿上,衬裙宽松,能稍微撑一下戏服,别让自己受伤。”
十分钟后,赵金麦勉强把戏服套在衬裙外面,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了,后背的布料崩得紧紧的,稍微一动就疼。她走到片场时,王浩已经穿着合身的蓝色戏服,坐在折叠椅上,由化妆师陈姐给他补妆。
“哟,这不是我们的‘公主’吗?”王浩看到赵金麦紧绷的戏服,故意大声笑道,“这裙子挺适合你的,跟裹粽子似的,一会儿拍戏别把裙子撑破了,那可就成笑话了!”
周围的场务和工作人员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昨天高浪来过后,张明虽然收敛了一点,但王浩妈妈李娜私下找过张明,威胁说“要是王浩的戏份少了,就撤资”,张明只能把气撒在赵金麦身上。
“开拍!”张明拿着扩音喇叭喊了一声,赵金麦赶紧走到指定位置,手里握着道具星星发卡。这场戏讲的是“小雨”(赵金麦饰)找到丢失的星星发卡,向“小宇”(王浩饰)道歉的情节,原本有一段小雨的独白,表达对友情的珍惜,可张明临时改了剧本,把独白全给了王浩,只给赵金麦留了两句“对不起”“我找到发卡了”。
赵金麦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后背的疼痛,按照要求举起发卡:“小宇,对不起,我找到你送我的星星发卡了。”
“停!”张明突然喊停,脸色难看地走过来,“赵金麦,你怎么回事?表情这么木讷,一点感情都没有!是不想拍了还是故意跟我作对?”
赵金麦赶紧解释:“张导,戏服太紧了,我……我有点难受,表情控制不好。”
“难受?”张明冷笑一声,抬手扯了扯她后背的戏服,布料发出“嘶啦”的轻微撕裂声,“我看你就是找借口!王浩,你过来,给她示范一下怎么演!”
王浩得意地走过来,接过发卡,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大声说:“小宇,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弄丢你送我的发卡,你原谅我好不好?”——这段台词,正是张明从赵金麦原本的独白里改过来的。
张明满意地点点头:“看到没?这才叫演戏!赵金麦,你要是演不好,就站在旁边看着,让王浩一个人演!”
赵金麦的眼圈红了,却还是忍着眼泪,重新站回位置——她不想让刘敏失望,刘敏昨天偷偷跟她说“今天的重头戏一定要演好,我已经把完整的剧本发给陈峰导演了,他会看的”。
第二次拍摄开始,赵金麦调整好表情,刚说出“对不起”,王浩突然故意往前迈了一步,撞到她的胳膊,星星发卡“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哎呀,对不起啊。”王浩假惺惺地说,“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站得离我这么近。”
张明见状,立刻对着扩音喇叭喊:“赵金麦!你怎么搞的?连个发卡都拿不稳!这是道具,摔坏了要赔钱的!今天的戏份暂停,你去把道具间的箱子搬到仓库,搬完再拍!”
道具间的箱子里装的是沉重的灯具和电缆,每个箱子至少有三十斤重,赵金麦的身高还不到一米五,根本搬不动。场务李姐走过来,想帮她搬箱子,却被小王拦住:“李姐,张导说了,让赵金麦自己搬,谁帮她就是跟张导作对!”
李姐瞪了小王一眼,却还是不敢再上前,她家里有生病的母亲要照顾,这份工作不能丢。
赵金麦看着沉重的箱子,咬了咬牙,蹲下身子,用尽全力想把箱子扶起来,可箱子纹丝不动,反而把她的手腕勒得通红。
“没用的东西。”小王走过来,故意用脚踢了踢箱子,“连个箱子都搬不动,还拍什么戏?赶紧滚回家算了!”
赵金麦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肩膀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编剧刘敏拿着剧本快步走过来,一把推开小王,把赵金麦扶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金麦,别搬了,跟我走,陈峰导演在办公室等我们,他要亲自看我们的剧本。”
“刘敏!你敢带她走?”张明跑过来,拦住她们的去路,“今天的戏还没拍完,你要是带她走,我就告诉李娜,让她撤资!”
刘敏脸色一沉:“张明,你别太过分!陈导是这部剧的总导演,他有权利看演员的表演,也有权利决定戏份怎么安排!
你要是再刁难金麦,我就把你私自改剧本、欺负小演员的事,全告诉高总!”
提到“高总”,张明的脸色瞬间变了——昨天高浪的态度让他很害怕,他不敢真的得罪高浪。小王也不敢再说话,默默地退到一边。
刘敏拉着赵金麦的手,快步走向陈峰的办公室。路上,赵金麦小声说:“刘敏姐,谢谢你,可是……要是李总撤资了,这部剧会不会拍不下去?”
“别担心。”刘敏摸了摸她的头,“陈导已经跟东方少儿频道的李主任沟通过了,李主任说‘只要剧的质量好,资金不是问题’,
而且,我昨天给高总发了消息,把张明欺负你的事告诉他了,高总回复说‘会处理’,他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陈峰的办公室里,陈峰正看着刘敏发来的完整剧本,看到赵金麦进来,赶紧站起来,让她坐在沙发上,递给她一杯热牛奶:“金麦,快喝点牛奶暖暖身子,我都知道了,张明太过分了,我已经批评过他了。”
他拿起桌上的完整剧本,指着“星星发卡”的独白部分:“这段独白写得很好,能体现小雨的成长,必须给你演,张明私自改剧本,我已经让他改回来了。
还有,你身上的戏服,我让陈姐重新给你找了一套合身的,一会儿就送过来。”
赵金麦握着热牛奶,心里暖暖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感动的眼泪:“谢谢陈导,谢谢刘敏姐。”
“傻孩子,哭什么。”陈峰笑着说,“你是个好演员,有灵气又努力,不该被这么欺负。
以后要是再有人刁难你,直接来找我,或者找高总,我们都会帮你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明低着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套合身的白色戏服:“陈导,我……我错了,不该私自改剧本,不该刁难金麦,这是给金麦找的合身戏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原来,陈峰刚才给张明打电话,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威胁说“要是再欺负金麦,就把他赶出剧组”,张明害怕丢工作,只能低头认错。
下午2点,“星星发卡”的重头戏终于开拍。赵金麦穿着合身的戏服,手里握着新的星星发卡,眼神里满是真诚,流畅地说出独白:“小宇,对不起,我之前不该因为一点小事跟你吵架,也不该弄丢你送我的星星发卡——这个发卡,不仅是礼物,更是我们的友情,我以后再也不会弄丢它了。”
镜头后的摄影指导赵刚满意地笑了,对着对讲机说:“完美!一条过!金麦,演得太好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鼓掌,王浩站在旁边,脸色难看,却不敢再说话——陈峰刚才警告过他,要是再故意出错,就把他的戏份减少一半。
拍摄结束后,李姐偷偷塞给赵金麦一个苹果:“金麦,今天辛苦你了,这个苹果很甜,你吃吧。”
小林也跑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金麦,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要是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办法。”
赵金麦接过苹果和纸条,心里满是感激,虽然片场有张明和小王这样的人,但也有刘敏、陈峰、李姐、小林这样的好心人,他们的帮助,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坚持。
傍晚,赵金麦回到酒店,刚放下包,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金麦,你好,我是浪潮传媒的陈凯,高总让我跟你联系,他很关心你的情况,想问问你在片场还好吗?有没有人再欺负你?”
赵金麦愣了一下,没想到高总真的会让人联系她,她小声说:“陈凯哥哥,我没事了,陈导和刘敏姐帮我解决了,张导也认错了,今天的戏拍得很顺利。”
“那就好。”陈凯的声音带着笑意,“高总说,要是你在片场遇到任何困难,随时跟我联系,我们会帮你解决。
另外,高总还让我给你带个消息,等《星光少年》拍完,我们想邀请你去浪潮传媒的艺人培训中心,给你做专业的表演培训,你愿意吗?”
赵金麦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我愿意!谢谢高总!谢谢陈凯哥哥!”
挂了电话,赵金麦抱着手机,兴奋地在床上跳了起来,她一直梦想着能接受专业的表演培训,现在这个梦想终于要实现了。
她翻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今天虽然很难,但有很多人帮我,还有高总的邀请,我一定要更努力,不辜负他们的期望。”
与此同时,浪潮传媒的办公室里,陈凯拿着手机,对高浪说:“高总,赵金麦很开心,也很懂事,她说片场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还答应了去培训中心。
另外,我收集了她的试镜视频和拍戏片段,她的表演很有灵气,尤其是哭戏,很有感染力,是个好苗子。”
高浪看着电脑里赵金麦的表演片段,嘴角微微上扬:“好,那你就负责跟进她的培训事宜,等她拍完戏,就安排她来公司,找最好的表演老师给她上课。
另外,跟《星光少年》的陈导和李主任沟通一下,要是张明再敢欺负她,就把他换掉,我们可以追加投资,确保剧的质量。”
“好的,我这就去办。”陈凯点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
高浪看着窗外的夜景,脑海里浮现出赵金麦倔强的眼神——这个孩子身上有一种难得的韧性,只要给她足够的机会和培养,未来一定能成为优秀的演员,甚至像他在心里想的那样,成为“下一代影后”。
而此刻的横店片场,张明正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李娜的电话不停地道歉:“李总,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没让王浩多拍戏份。
我保证,明天一定把赵金麦的戏份再减一半,给王浩加戏,您别撤资,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李娜冷哼一声:“张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明天王浩的戏份还不够多,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另外,我已经跟投资方打过招呼了,下次浪潮传媒的人再来,不许他们靠近片场,敢跟我作对,没好下场!”
张明挂了电话,脸色阴沉——他知道,李娜不会善罢甘休,明天他还得继续刁难赵金麦,可他又害怕高浪的势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而这一切,赵金麦还不知道。她洗漱完,躺在床上,手里握着小林送的纸条,心里满是期待——她期待着《星光少年》拍完,期待着去浪潮传媒接受培训,期待着自己的表演能被更多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