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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的白月光回来那天,他亲手拔掉了我的氧气管。

‘暖暖需要你的心脏。’

我笑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没想到却重生成了白月光的妹妹。

看着沈砚为我发疯的模样,我只想问—— 总裁,你的心也会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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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氧气

世界是一片沉沦的混沌,唯一的清晰是喉咙里那根冰冷的管子,和它带来的、维系着这具破败身躯苟延残喘的微弱气流。

还有,他指尖的温度。

我曾多么渴望他的触碰。哪怕只是指尖无意掠过我的发梢,都能让我心跳失衡一整日。

可现在,这只骨节分明、曾温柔抚摸过我脸颊、也曾残忍地在我身上留下属于另一个女人印记的手,正稳稳地、毫无迟疑地,握住了那根我的生命赖以存在的氧气管。

我的瞳孔可能放大了吧?视野里只剩下他冰冷俊美的容颜。医院的顶灯在他身后形成一圈模糊的光晕,他像是来自地狱的审判者,而非我曾倾尽所有去爱恋的男人。

“沈砚……”我用尽全身力气,试图从被管子侵占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却只发出嗬嗬的、难听至极的气音。像破旧的风箱。

他俯下身,靠得极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我曾误读过深情,如今只剩下清晰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漠然。

“苏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悦耳,却说着这世上最残忍的话,“别怪我。暖暖等不了了。她需要你的心脏。”

暖暖。顾暖。他的白月光,他心尖上那道永不愈合的朱砂痣。

而我,苏晚,不过是眉眼间有几分像她,因而被他捡回来,当做聊以慰藉的替身。一件随时可以为了正主牺牲掉的物品。

多可笑。三年。整整三年。我陪他走过沈氏最动荡的时期,在他深夜疲惫时递上一杯温牛奶,在他被董事会刁难时默默整理好所有反击的证据,在他醉酒喊着“暖暖”名字抱住我时,一边心碎一边贪恋那一点点虚假的温暖。

我以为石头总能焐热。我以为总有一天,他能看到苏晚这个人,而不是透过我的眼睛,去看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原来,石头焐热了,会更快地被用来砸碎我自己。

心脏?顾暖需要我的心脏?

所以那次所谓的“意外”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所以他急着让医生宣布我脑死亡,所以他不顾一切也要保住我的心脏功能……原来从头到尾,他早已为我的死亡,铺设好了通往他心上人新生的道路。

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冲击着我残存的意识。我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剧痛了,只觉得一种彻骨的冰凉,从被他握住的氧气管那端,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氧气供应断了。

窒息感如潮水般灭顶而来。肺叶疯狂地抽搐,却吸不进一丝赖以生存的空气。视野开始变暗,他的脸在我眼前逐渐模糊、扭曲。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扭曲,也许是死前的痉挛让他觉得碍眼,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最后那一刻,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回光返照,或许是地狱给我的最后一点嘲讽的勇气。我努力扯动嘴角,试图弯成一个笑的形状。

沈砚,你看,直到死,我还在努力模仿她笑的样子。

你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

那我祝你……得偿所愿。

也希望你……永远不知道,你亲手杀死的,是什么。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仿佛听到他冰冷的声音里有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那点波动也消失了。

“笑什么……安心去吧。你的心脏,会在暖暖身体里,继续跳动下去。”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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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苏醒

痛。

不是车祸后那种弥漫性的、沉重的剧痛,而是一种尖锐的、撕裂般的头痛,仿佛有人拿着锥子在太阳穴里不断敲凿。

还有嘈杂的声音。

“醒了醒了!医生!她眼睛动了!”

“萱萱?萱萱你听得见妈妈说话吗?别吓妈妈啊!”

好吵……让我安静地死不好吗?地狱也这么喧闹?

我艰难地掀开眼皮,模糊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奢华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奇怪味道。旁边围着几个人,衣着光鲜,脸上带着焦急和担忧。

一个保养得宜、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正紧紧抓着我的手,眼泪涟涟:“我的宝贝女儿,你总算醒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可怎么活啊!”

女儿?

我茫然地看着她。我不认识她。

我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

“水……”我费力地挤出一点气音。

旁边立刻有穿着护士服的人小心地用棉签蘸了水,湿润我的嘴唇。

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上前做了些检查,对那对看起来是夫妻的中年男女说:“顾先生,顾太太,二小姐已经脱离危险了,真是万幸。脑震荡的后遗症还需要观察,身上多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就没事了。”

顾先生?顾太太?二小姐?

我猛地一惊,一种荒谬的预感攫住了我。

我转动眼珠,努力看向旁边梳妆台上那面精致的欧式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稚嫩的、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的脸。额头上缠着纱布,大眼睛,小翘鼻,嘴唇因为失血而泛白,是个极漂亮的小姑娘。

这张脸……我见过。

在沈砚的钱夹照片里,在他书房锁着的抽屉里珍藏的相册中,在他无数次梦呓呼唤的名字旁边。

这是顾暖的妹妹,顾萱。

那个被宠得无法无天、骄纵蛮横的顾家二小姐。

我……变成了顾暖的妹妹?

巨大的震惊让我几乎喘不过气,心脏狂跳,监测仪器立刻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萱萱!你怎么了?医生!快看看她!”顾母惊慌地喊道。

医生连忙检查,安抚道:“没事没事,可能是刚醒情绪激动。二小姐,放轻松,一切都过去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消化着这匪夷所思的现实。

我重生了。我不是苏晚了。

我是顾萱。那个在我(苏晚)死后,得到了我的心脏的顾暖的亲妹妹。

老天爷,你真是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沈砚亲手杀死了我,用我的心脏去救了他的白月光。而我,却重生成了白月光的妹妹。

这是补偿?还是另一场更残酷的报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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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新”家与“旧”爱

在顾家养病的日子,如同置身于一个奢华却虚假的泡沫中。

顾父顾国华严肃寡言,但对我这个“小女儿”几乎有求必应。顾母李婉更是将溺爱发挥到了极致,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我面前,补偿我因“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所受的惊吓。

是的,顾萱的昏迷,据说是自己不小心从家里楼梯滚落导致的脑震荡。多么娇生惯养,又多么……巧合。

我小心翼翼地扮演着顾萱。凭着过去三年在沈砚身边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经验,模仿着一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的骄纵和任性,倒也没有引起太多怀疑。最多觉得我大病一场后,脾气似乎更古怪了些。

我从下人和父母的闲聊中,拼凑着信息。

顾暖,我的“好姐姐”,手术非常成功。我的那颗心脏在她的胸腔里跳动得有力而健康。她正在另一家顶级私立医院进行术后康复,被沈砚严密地保护起来,不容许任何人轻易打扰。

沈砚。

听到这个名字从顾母嘴里以一种无比满意、无比欣慰的语气说出来时,我正端着骨瓷杯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颤,温热的牛奶差点洒出来。

“这次多亏了沈砚啊,”李婉抚着胸口,心有余悸又满是赞赏,“要不是他找到了那么匹配的心脏源,又请来了全球最好的医疗团队,暖暖这次恐怕就……唉。真是我们顾家的福星,也是对暖暖用情至深了。”

用情至深?

是啊,深到可以为了她,面无表情地杀掉另一个女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放下杯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维持住脸上懵懂又略带不耐烦的表情。

“妈,你说这些干嘛,吵死了。”我学着顾萱惯有的骄纵口吻。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萱萱你好好休息。”李婉立刻噤声,忙不迭地给我掖好被角。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我看着外面顾家精心打理的花园,阳光明媚,花香馥郁。这一切奢华和宠爱,原本都属于另一个女孩——顾萱。

而真正的苏晚,像一块被利用殆尽的抹布,死在冰冷昏暗的病房里,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不会有。

沈砚,你此刻是不是正守在你的暖暖床前,握着她的手,庆幸着自己及时而“正确”的选择?

你是不是觉得,用一条微不足道的替身的命,换回心上人的生,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心脏的位置空落落地疼着,虽然那里已经不再是原来那颗爱过他、又被他亲手毁灭的心了。

一种尖锐的、冰冷的恨意,如同藤蔓般从废墟中滋生,紧紧缠绕住我这颗崭新的、属于顾萱的心脏。

我不会哭,也不会闹。

我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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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重逢

一个月后,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家为我举办了盛大的康复派对,名义上是庆祝我出院,实则也是借机笼络商圈名流。

我穿着高定礼服,像个精致的洋娃娃,被顾母牵着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各种或真或假的祝福和赞美。

嘴角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顾萱的娇憨笑容,眼神却冷漠地扫过全场。

我知道,他可能会来。为了顾暖,他也会对顾家表示足够的“敬意”。

果然。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整个喧闹的会场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沈砚。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依旧。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间蕴藏着惯有的淡漠和疏离,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不少千金小姐的眼神都黏在了他身上,带着倾慕和敬畏。

顾国华和李婉立刻热情地迎了上去:“沈总,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暖暖那边还好吗?”

沈砚微微颔首,语气平淡:“伯父伯母客气了。暖暖恢复得很好,只是还需要静养,不方便过来,特意让我向萱萱表示祝贺。”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磁性,曾经在我耳畔低语时,能让我浑身战栗。如今听来,却只像毒蛇的信子,冰冷滑腻。

祝贺?用着我的心脏,来祝贺差点死掉的“妹妹”?

我端着果汁杯,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这场虚伪的寒暄。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了顾氏夫妇,落在了我身上。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淡漠的眼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和……恍惚。

是因为我这张与顾暖有几分相似、却更显年轻稚嫩的脸吗?还是因为……别的?

李婉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笑着把我拉过去:“萱萱,快过来,怎么不叫人?这是沈砚哥哥,这次你姐姐多亏了他……”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故意睁大了眼睛,用一种天真又带着些许娇蛮的、属于顾萱的语气开口:“哦,你就是那个为了我姐姐,什么都肯做的沈砚哥哥啊?”

我的声音清脆,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沈砚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没料到“顾萱”会这么直接。但他很快恢复如常,淡淡应了一声:“嗯。”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探寻的意味更浓了。

我故意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灿烂的笑容:“姐姐真有福气。谢谢沈砚哥哥来看我,我没事啦,就是摔一跤而已,可惜没摔傻。”

我笑得越发明媚,仿佛只是无心之语。

却清晰地看到,沈砚的身形似乎僵硬了刹那。他的眸色深了下去,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虽然表面依旧波澜不惊。

李婉赶紧打圆场:“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摔一跤还摔出功劳了?沈总您别见怪,萱萱就是孩子心性……”

“无妨。”沈砚打断她,声音听不出情绪,“萱萱……很活泼。”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这一次,带上了几分审视。

我坦然回视,甚至故意眨了眨眼。

沈砚,你在看什么?是觉得这个“小姨子”似曾相识吗?还是我这张脸,让你想起了那个刚刚因你而死的、微不足道的替身?

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着,属于顾萱的、健康的心脏。

真好。它不会再为你悸动,也不会再为你疼痛了。

它现在,只为你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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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裂痕

自从那次派对后,沈砚来顾家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

理由冠冕堂皇:探望顾暖的父母,顺便带来顾暖的最新情况,有时也会送一些名贵的礼物过来,说是顾暖给家里买的。

但李婉私下会跟我嘀咕:“暖暖真是有心了,不过沈总也太客气了,每次都亲自来,真是重情义。”

我心底只有冷笑。

重情义?他沈砚字典里哪有这三个字。有的只是算计和利用。

他每次来,似乎都会有意无意地问我几句。

“萱萱身体还好吗?” “萱萱最近在做什么?” “萱萱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每次,我都用最符合顾萱人设的方式回应他——不耐烦的、骄纵的、没心没肺的。

“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 “还能干嘛,逛街买东西呗。” “哪里不一样?摔一跤摔漂亮了不行吗?”

他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都会沉默片刻,然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会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我知道,他在怀疑。但不是怀疑我不是顾萱,而是怀疑别的……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和确信的直觉。

真可笑。一个亲手送你上路的人,却在你死后,开始捕捉你残留的幻影。

有一次,他带来一盒顶级手工巧克力。李婉笑着说:“暖暖以前最爱吃这家的巧克力了,难为沈总还记得。”

沈砚淡淡一笑,目光却转向我:“萱萱要尝尝吗?”

我记得,苏晚也爱吃巧克力。尤其是黑巧。沈砚曾经鄙夷地说:“甜腻的东西,只有小女孩才喜欢。”然后下次应酬回来,却会顺手扔给她一盒客户送的昂贵巧克力,像打发一只乞食的小猫。

我走过去,拿起一颗,剥开精美的糖纸,是牛奶巧克力。顾暖喜欢的口味。

我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瞬间化开。我享受地眯起眼:“嗯,好吃!谢谢姐夫!”我叫得清脆又自然。

沈砚看着我的动作,眼神倏地一暗。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哑:“你吃巧克力的样子……”

“嗯?”我疑惑地看他,嘴角还沾着一点巧克力渍。

他猛地顿住,像是突然惊醒,移开视线,语气恢复冷淡:“没什么。”

他那一刻想说什么?想说很像某个人吗?像那个吃巧克力时,总会幸福得眯起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一样的苏晚?

可惜啊,沈总。现在的“顾萱”,只爱吃甜得要命的牛奶巧克力。

你记忆里的那个影子,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的。

还有一次,客厅的电视里在放一首老歌。是我还是苏晚时,有一次沈砚醉酒,我守着他,他无意识哼过的调子。

当时我还傻傻地以为,那是只属于我们之间的、不经意流露的温情。

沈砚正和顾国华谈事,听到歌声,他的话头顿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电视屏幕,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和……迷茫。

我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游戏,音效开得很大声,完全没在意电视里的音乐。

忽然,我像是游戏打输了,烦躁地把手机一扔,抱怨道:“什么破歌,难听死了,吵得我游戏都输了!换台换台!”

说着我就拿起遥控器,毫不犹豫地切了频道。

沈砚的目光骤然转向我,锐利得像冰锥。

我毫无所觉般地重新拿起手机,嘴里还嘟囔着:“还是流行歌好听……”

李婉尴尬地笑笑:“这孩子,没规矩。”

沈砚没说话,他只是看着我,很久。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审视,有困惑,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和烦躁。

他似乎在确认什么,却又一次次地失望。

他开始频繁地透过我,寻找另一个人的痕迹。

而他找得越认真,我就越要让他看清楚——

我是顾萱。骄纵的、鲜活的、被宠坏的顾家二小姐。

不是那个安静的、隐忍的、早已化为灰烬的苏晚。

裂缝,已经在他坚固冰冷的内心悄然产生。

只是他不知道,那裂缝因何而来,又将导向怎样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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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窥探与疯狂

沈砚开始变得不对劲。

连顾国华和李婉都隐约察觉到了。

他不再只是礼貌性地来访,有时甚至会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顾家,哪怕明知顾暖并不在这里。

他会在“偶遇”我时,问一些更奇怪的问题。

“萱萱以前……去过城西那家美术馆吗?” (那是苏晚以前常去写生的地方。)

“你喜欢向日葵吗?” (苏晚的生日花是向日葵,沈砚曾嗤之以鼻,说俗气。)

“你……会不会很恨一个人?”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的回答永远是顾萱式的。 “美术馆?多无聊啊,我才不去。” “向日葵?土死了,我喜欢玫瑰,红玫瑰!最贵的那种!” “恨?恨谁啊?讨厌的人我才懒得恨呢,浪费时间,让我不开心的人,让爸爸收拾他不就好了?”

每一次,我的答案都让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一分。他的眼神会变得愈发幽深,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困惑和……痛苦。

是的,痛苦。

我竟然在沈砚的眼里,看到了痛苦。

多么稀奇。一个冷血到可以亲手拔掉妻子氧气管的男人,竟然会痛苦?

为什么?因为发现替身不像正主了?还是因为……别的?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向顾家父母打听我“摔下楼梯”前的事,问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提出要调看家里那天的监控。

可惜,顾萱摔跤的那段楼梯,恰好是监控死角。

李婉私下担心地跟我爸说:“沈总是不是太关心萱萱了?虽然他是暖暖的……但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顾国华沉吟:“或许是因为暖暖的缘故,爱屋及乌吧。再者,萱萱这次摔得确实吓人。”

爱屋及乌?我听了只想笑。

沈砚的异常在顾暖出院回家那天,达到了一个小高峰。

顾暖回来了。带着我的那颗心脏。

她被沈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脸上带着温婉幸福的笑容。她本就长得美,病愈后更添了几分弱不禁风的我见犹怜。

沈砚看着她时,眼神是温柔的,呵护备至的。那是我曾经多么渴望的眼神。

全家人都围着她,庆贺她的新生。

我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星捧月的顾暖,看着她胸腔下那颗平稳跳动的心脏。

那曾是我的心。现在,它正支撑着另一个女人的生命和爱情。

一股冰冷的恨意和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强迫自己露出惊喜的笑容,扑上去:“姐姐!你终于回来啦!我想死你了!”

我抱住顾暖,手臂环住她的腰,耳朵似乎不经意地贴在了她的左胸位置。

砰——砰——砰——

强健而有力。跳得真好。

沈砚的目光立刻投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警惕?

顾暖温柔地回抱我:“萱萱,姐姐也好想你。听说你之前也受伤了,没事了吧?”

“我早没事啦!”我抬起头,笑得没心没肺,然后突然转向沈砚,语气天真又残忍,“姐夫,你看,姐姐的心脏跳得多有劲儿!声音真好听!那个捐心脏的人,死得还挺值的,对吧?”

一瞬间,万籁俱寂。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顾暖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婉倒吸一口冷气。

顾国华的脸色也变了。

沈砚的脸色,在那一刻,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他猛地看向我,眼神不再是探究和困惑,而是某种近乎惊骇的震动的……恐慌?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攥得发白,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仿佛透过我灿烂的笑脸,看到了某个深夜缠绕他的梦魇。

“萱萱!你胡说什么!”李婉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我,连忙打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沈总,暖暖,这孩子口无遮拦,你们别往心里去……”

顾暖勉强笑了笑:“没,没事……萱萱还小,不懂事。”

沈砚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看穿。他的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失态了。

因为一句“死得值”。

苏晚死了,他毫无波澜,甚至冷静地安排了后续的移植手术。

为什么现在,一句无心之语,却让他反应如此巨大?

沈砚,你开始感到不安了吗?

但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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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破碎

沈砚的疯狂,初现端倪。

他不再满足于只是在顾家“偶遇”我。

他会在我和闺蜜逛街时,突然出现在同一家咖啡馆,坐在离我们不远的角落,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目光沉得能滴出水。

他会派人送来一些东西,有时是昂贵的珠宝,有时却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一支某个小众品牌的画笔(苏晚常用),一盆快要枯死的向日葵(苏晚曾试图在别墅阳台种过),甚至是一盒味道刺鼻的榴莲糖(苏晚爱吃,沈砚厌恶至极)。

他把这些东西给我,然后紧紧观察我的反应。

我每次都是先欢呼雀跃地收下珠宝,对那些“破烂”则一脸嫌弃地扔到一边。

“姐夫,你干嘛送我这些奇怪的东西啊?画笔?我又不会画画!向日葵?丑死了!榴莲糖?臭死了!快拿走拿走!” 我的反应无懈可击。

然后,我会当着他的面,把那只画笔掰断,把向日葵扔进垃圾桶,把榴莲糖拆开分给路边的流浪小孩。

每一次,我都能看到沈砚眼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碎裂。那是一种希望破灭后的空洞和……更深的执妄。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阴郁。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的失眠,烟瘾似乎变得很大,身上总是带着浓重的烟味。

有一次,他在顾家楼下堵住我。夜色浓重,他站在路灯的光晕外,身影模糊,只有指尖夹着的烟头明明灭灭。

“顾萱。”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停下脚步,故作轻松地看着他:“姐夫?有事吗?没事我上去打游戏了。”

他深吸了一口烟,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我面前。浓烈的烟草味混合着他身上固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他很高,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我完全笼罩。那种压迫感,让我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我硬生生忍住了。

他低下头,眼睛猩红,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濒死的困兽。

“她到底……”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我的心猛地一缩。面上却只有茫然和莫名其妙:“谁啊?姐姐吗?她不是好好的在家吗?留什么话?”

“不是暖暖!”他忽然低吼出声,情绪失控了一瞬,又猛地压下去,胸口剧烈起伏着,“是……是那个……捐献者。”

哦。原来是问苏晚。

我歪着头,努力思考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般:“你说那个倒霉鬼啊?我怎么会知道?听说是个无亲无故的女人?死了就死了呗,能救姐姐是她的福气……姐夫,你怎么关心这个啊?难道你认识她?”

我的语气轻快又残忍,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刀,精准地捅向他最混乱、最不愿面对的那个区域。

沈砚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狠狠击中。他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自己。

他抬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指缝间,有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声漏出来。

他在痛苦。他在后悔吗?

太迟了。沈砚。

苏晚已经死了。死的时候,除了冰冷的仪器和你的绝情,她一无所有。

现在你这副情深不寿、追悔莫及的模样,做给谁看?

我冷眼看着他难得的脆弱,心里只有一片冰封的荒芜和快意。

良久,他放下手,眼睛红得可怕,里面是彻骨的绝望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她恨我,对吗?”

我笑了,夜色里,我的笑容一定像朵有毒的花。

“姐夫,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一个死人,怎么恨你?”我语气轻松,“再说,你救了姐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我说完,不再看他破碎的表情,转身轻快地向明亮的别墅大门走去。

身后,传来他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还有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的闷响。

看啊,总裁。 你的心,原来也是会痛的。

但这痛,才哪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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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错位

沈砚彻底疯了。

这是圈子里私下流传的共识。

他变得喜怒无常,工作上手段愈发狠厉决绝,生活上却越来越失控。

他推掉了几乎所有不必要的应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守着顾暖。反而像幽灵一样,徘徊在一切与“苏晚”这个名字有过细微关联的地方。

他去了那间他们曾一起住过三年的别墅——那栋他几乎从不回去,只把苏晚当金丝雀养着的地方。听说他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夜,不开灯,只是坐着。

他找到了苏晚生前偷偷藏起来的一个小箱子,里面是她画的素描,写的日记,还有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日记里记录着她那些卑微的、无人回应的爱恋和日渐沉沦的绝望。据说沈砚看完后,砸了整个书房。

他甚至开始调查苏晚当年那场“意外”车祸的细节,偏执地寻找着任何可能不是意外的蛛丝马迹。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他的罪孽。

真是讽刺。人活着的时候,他视若无睹。人死了,他却开始掘地三尺地寻找她存在过的证据。

顾暖感受到了他的冷落和心不在焉。她试图用温柔和依赖挽回他,却一次次被他不耐烦地推开。

“砚,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顾暖担忧地问,想去握他的手。

沈砚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眼神里是来不及掩饰的烦躁和……厌恶?

是的,厌恶。当他看着顾暖,看着那张他曾经魂牵梦萦的脸,看着那颗在他面前健康跳动的心脏时,他眼里竟然出现了厌恶。

他厌恶这个用苏晚的生命换回来的存在。

他厌恶这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究竟失去了什么的存在。

“我没事。”他生硬地回答,转身拿起外套,“公司还有事,今晚不回来了。”

留下顾暖一个人,抚摸着胸口那道狰狞的手术疤痕,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活过来了,她的爱情却好像快要死了。

沈砚开始酗酒。喝醉了,就跑到顾家来。他不找顾暖,只是固执地要见我。

“萱萱……让萱萱出来……”他醉眼朦胧,声音含糊不清,靠着顾家的大门滑坐下去。

顾国华和李婉又惊又怒,却又不敢真的得罪他。

我只能被叫下来,穿着睡衣,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烂醉如泥的他。

“姐夫,你又发什么酒疯?”我嫌弃地捂着鼻子。

他抬起头,努力聚焦视线,看到是我,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种可怕的光芒。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是你……对不对?你回来了……我知道是你……”他语无伦次,滚烫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喷在我脸上,“你恨我……你报复我……怎么样都可以……别不理我……别不要我……”

他的话让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毛骨悚然。

他在对谁说话?对顾萱?还是对……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人?

李婉吓得赶紧上来拉他:“沈总!你认错人了!这是萱萱!你看清楚!”

“滚开!”沈砚猛地挥开她,眼睛只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里带着哭腔和哀求,“晚晚……我的晚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把我的心掏走吧……你把我的命拿去……求你了……回来……”

晚晚。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又痛苦地,呼唤出这个名字。

当着顾暖父母的面,当着可能躲在楼梯转角偷听的、他正牌女友顾暖的面。

现场一片死寂。

只有他粗重的、痛苦的喘息和哽咽声。

我看着他那张痛苦到扭曲的俊脸,心里一片冰冷的平静。

看啊,这就是报应。

沈砚,你亲手选择了顾暖,牺牲了苏晚。

可现在,活着的顾暖成了你无法面对的罪证,死去的苏晚却成了你求而不得的执念。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我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崩溃绝望的眼睛,用清晰又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姐夫,你喝醉了。” “我是顾萱。” “你看清楚,我不是姐姐,更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叫什么晚晚的可怜鬼。” “你认错人了。”

每一个字,都像最锋利的冰锥,狠狠扎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无尽的黑暗和绝望。

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缓缓地瘫软下去,最终跪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发出了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撕心裂肺。

而我,只是冷漠地转身,吩咐吓傻的佣人:“打电话给姐姐,让她来接人。”

楼梯转角,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心碎般的啜泣。

是顾暖吗?

她终于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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