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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庭深亲手把我丢在荒山,只为赶去陪另一个女人。

他推我入醉汉群,导致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惨死。

当我心死如灰递上离婚协议,他却跪下来求我原谅。

我指着小腹的疤痕,笑得凄冷:“傅庭深,孩子的命,你还得起吗?”

后来,我拿着离婚证消失。

他却疯了般满世界找我,双目猩红:“知南,回来,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而那时,我身边站着另一个人,腹中孕育着新的生命。

他永远不知道,那场改变一切的意外,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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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荒山弃妇

夜,像打翻的浓墨,吞噬了整个天际。

沈知南蜷缩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耳边是山风呼啸的呜咽,像无数冤魂在哭泣。手机屏幕最后一丝微光,在她绝望的瞳孔中彻底熄灭——没电了。

两个小时。

她被她的丈夫,傅庭深,亲手扔在这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已经整整两个小时。

记忆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脑海。

那天是她和傅庭深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精心准备了一桌他爱吃的菜,穿着他曾经说过最漂亮的裙子,从华灯初上等到夜深人静。

等来的,是他携着一身酒气,和手机里苏雨带着哭腔的声音:“庭深哥,我胃好痛……家里没人,我好害怕……”

傅庭深甚至没看她一眼,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

“等等!”沈知南追到门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今天是我们……”

“知南,”傅庭深打断她,眉头不耐地蹙起,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苏雨一个人,她病了。纪念日明年还可以补,你别这么不懂事。”

“不懂事?”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决堤,“傅庭深,到底是谁不懂事?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苏雨一个电话,无论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都会立刻抛下我赶过去!我才是你的妻子!”

“沈知南!”傅庭深猛地喝断她,眼神冰冷,“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苏雨就像我的妹妹,她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我只是照顾她!”

“妹妹?”沈知南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哪个妹妹会半夜三更穿着真丝睡衣给自己的‘哥哥’打电话?哪个妹妹会故意在你脖子上留下痕迹?傅庭深,你当我瞎吗?!”

那是她第一次歇斯底里地控诉。或许是被她说中了心事,傅庭深脸色铁青,不再与她争辩,而是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好,既然你非要这么想,那就跟我一起去!让你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龌龊!”

她被他强行塞进车里。

一路上,车速快得吓人,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片色块。沈知南紧紧抓着安全带,脸色惨白。

行至半路,漆黑的盘山公路上,傅庭深的手机再次疯狂响起。他接起,语气是沈知南从未听过的温柔与焦急:“小雨,别怕,我马上就到……什么?摔倒了?你别动,我立刻过来!”

挂了电话,他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下一秒,他侧身打开沈知南这边的车门,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下车。”

沈知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什么?”

“我叫你下车!”傅庭深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焦躁和不耐烦,“这里离山顶不远了,你自己走回去!苏雨那边情况危急,我必须立刻赶过去!”

“傅庭深!这里是荒山!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回去?”沈知南死死抓住座椅,指甲几乎要掐进皮革里。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看着她,眼神像看一个陌生人,“或者,你想让我亲手把你‘请’下去?”

山风裹挟着寒意灌进车内,沈知南单薄的裙子瞬间被打透,冷得她浑身一颤。那一刻,看着丈夫眼中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燃起的熊熊火焰和对自己冰封般的冷漠,她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缓缓地,一点点松开了手。

脚刚落地,身后的车门便“砰”地一声被甩上,黑色的宾利如同离弦之箭,毫不留恋地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只留下尾灯猩红的光点,像嘲讽的眼睛。

徒留她一个人,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冷,刺骨的冷。

恐惧像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试图用手机求救,却发现电量早已告罄。绝望如同潮水,灭顶而来。她只能蜷缩在相对安全的驾驶座上,紧紧抱住自己,徒劳地汲取一丝微薄的暖意。

远处,似乎传来了野狗的吠叫,还有某种不知名动物的窸窣声。

沈知南吓得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而煎熬。

她想起三年前,傅庭深在大学校园的樱花树下向她告白,他说:“知南,此生此世,我绝不负你。”

她想起一年前,他第一次因为苏雨失约她的生日,他抱着她道歉:“对不起,老婆,苏雨她刚失恋,情绪不稳定,我以后一定补偿你。”

她想起三个月前,他喝醉了,抱着她喃喃自语:“知南,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

沈知南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那里,孕育着一个刚刚降临的小生命。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本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现在……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浸湿了裙摆。

“宝宝……”她低声啜泣,“对不起,是妈妈没用,是妈妈看错了人……”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引擎声和晃动的车灯。

是傅庭深回来了吗?

他后悔了?他来接她了?

沈知南心中猛地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挣扎着抬起头。

来的是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上下来几个穿着邋遢、满身酒气的男人,他们摇摇晃晃地走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哟,哥们儿,这儿还真有个小美人儿!啧啧,这荒山野岭的,一个人多危险啊!”

“就是,穿这么少,不冷吗?来,哥哥们带你去找点乐子……”

污言秽语夹杂着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

沈知南吓得魂飞魄散,她猛地锁死车门,疯狂地按着早已失灵的车喇叭。

“滚开!你们滚开!”

男人们开始用力拍打车窗,拉拽车门。

“砰砰砰!”的声音像重锤砸在沈知南的心上。

就在车窗玻璃被他们用石头砸出蛛网般裂痕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刺目的远光灯撕裂黑暗,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

是傅庭深的车!

他回来了!

沈知南几乎要喜极而泣。

车子猛地停下,傅庭深快步下车,脸色在车灯照射下阴沉得可怕。

“你们在干什么!”他厉声喝道。

那几个醉汉见来了人,还是个开着豪车、气势不凡的男人,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嘟囔着骂了几句,悻悻地上了自己的破车,飞快开走了。

危机解除。

沈知南瘫软在座椅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她看着傅庭深一步步向她走来,心中五味杂陈,有委屈,有后怕,也有一丝微弱的期盼——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

然而,傅庭深走到车边,并没有立刻打开车门安慰她。

他透过破碎的车窗,冷冷地看着她,说出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她最后的心防:

“沈知南,你就这么缺男人?我才离开多久,你就招惹上这种不三不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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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流产的殇

沈知南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她怔怔地看着车窗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傅庭深……你说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仿佛一碰就会碎。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傅庭深拉开车门,一把将她从车里拽了出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

山风冰冷,却不及他话语的万分之一。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招蜂引蝶,那些混混怎么会盯上你?沈知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手段?”

沈知南站在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爱了多年、嫁为人妇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荒谬,无比可笑。

她甚至流不出眼泪,只是扯了扯嘴角,发出一个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傅庭深……为了苏雨,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现在,我差点被人欺负,你反过来指责我……招蜂引蝶?”

她的眼神空洞,带着一种彻底的死寂:“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傅庭深似乎被她眼中的绝望刺了一下,语气微微一顿,但随即又被烦躁取代:“够了!我不想跟你吵!苏雨急性胃痉挛,刚刚洗了胃,我现在必须立刻回医院陪她!上车!”

他再次粗暴地将她塞进副驾驶。

这一次,沈知南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

她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安静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黑暗。

心,好像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回到那个冰冷的、被称为“家”的别墅,已是凌晨。

傅庭深甚至没有下车,将她送到门口,便调转车头,再次赶往医院。

仿佛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沈知南一步一步,挪回卧室。

手机充上电,无数个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有闺蜜林薇的,有同事的,唯独没有傅庭深的。

她点开林薇的语音。

“知南!你怎么样?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傅庭深那个王八蛋又去找那个苏雨了?!”

“知南,回我消息啊!别吓我!”

听着好友焦急的声音,沈知南终于忍不住,捂住脸,失声痛哭。

第二天,她发起了高烧。

或许是昨夜在山顶受了风寒,或许是心力交瘁。

她强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找出退烧药吞下,浑身酸痛地躺在沙发上,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开门声。

是傅庭深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消毒水的味道,眉宇间带着疲惫,看到沙发上面色潮红、虚弱不堪的她,脚步顿了一下。

“你怎么了?”他问,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关切。

“发烧。”沈知南闭着眼,不想看他。

傅庭深走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微皱:“这么烫。吃药了吗?”

“吃了。”

“嗯。”他收回手,转身往浴室走去,“我洗个澡,换身衣服。苏雨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她身体弱,这次折腾得不轻。”

又是苏雨。

沈知南猛地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嘶哑:“傅庭深,我也需要人照顾。”

傅庭深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沈知南,你能不能懂点事?苏雨是病人,她孤身一人躺在医院!你呢?你只是发烧,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跟她比?”

“我跟她比?”沈知南撑着手臂,艰难地坐起身,死死盯着他,“我是你的妻子!我生病了,我的丈夫去照顾另一个女人,你让我不要比?”

“你简直不可理喻!”傅庭深猛地转身,眼底燃着怒火,“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他大步走向浴室,重重关上了门。

巨大的关门声,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知南的心上。

她捂着闷痛的胸口,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她挣扎着爬下沙发,踉踉跄跄地冲向洗手间。

傅庭深正在里面洗漱,看到她冲进来,脸色更加难看:“沈知南,你到底想干什么?!”

“呕——”沈知南扑到盥洗池边,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因为没吃什么东西,只吐出一些酸水。

傅庭深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眼神复杂,但最终只是冷冷地递过一张纸巾:“不舒服就回去躺着,别在这里添乱。”

沈知南接过纸巾,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缓缓开口:“傅庭深,我怀孕了。”

傅庭深准备挤牙膏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霍然转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以及……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

“你……说什么?”

“我说,我怀孕了。”沈知南平静地重复,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六周。”

洗手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水龙头未关紧,滴答滴答的水声,敲打在彼此的心上。

良久,傅庭深才深吸一口气,语气沉了下来:“你确定?”

“验孕棒测了两次。”沈知南看着他,“你不高兴吗?”

傅庭深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身拧紧水龙头,声音有些发紧:“……太突然了。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没做好准备?”沈知南笑了,笑容惨淡,“是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还是没做好……在我和苏雨之间做出选择的准备?”

“沈知南!”傅庭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抬高了音量,“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苏雨身上扯!这是两码事!”

“是吗?”沈知南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是傅庭深,这是我们的孩子啊。”

傅庭深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在狭小的洗手间里踱了两步:“孩子……孩子现在来得不是时候!我的事业正在上升期,苏雨她现在状态也很不好,需要我……”

“所以呢?”沈知南打断他,心一点点沉入冰窖,“你的意思是……不要他?”

傅庭深沉默了。

他的沉默,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沈知南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斩断。

她以为,孩子的到来,或许能挽回这个家,挽回他。

原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呵呵……”沈知南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奔涌而出,“傅庭深,你真狠。”

她不再看他,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出洗手间。

身后,传来傅庭深有些沙哑的声音:“……知南,我们再商量……”

沈知南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呢?

在他心里,苏雨永远排在第一位。甚至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都比不上苏雨的一句“胃痛”。

接下来的几天,沈知南请了病假,把自己关在家里。

傅庭深依旧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陪着苏雨。

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这个家,冷得像个冰窟。

直到那天下午。

沈知南的高烧刚退,身体依旧虚弱。她接到傅庭深的电话,语气是命令式的:“收拾一下,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苏雨也会去,她刚出院,你多照看着她点。”

沈知南握着电话,指甲掐进了掌心。

让她这个正牌妻子,去照顾那个导致她婚姻破裂的“妹妹”?

“我不去。”她冷冷拒绝。

“沈知南!”傅庭深的声音带着怒意,“这个酒会很重要,关系到公司下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你别耍性子!六点,我准时回家接你!”

说完,不等她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沈知南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脏麻木得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晚上,她终究还是换上了傅庭深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礼服。

一件宝蓝色的露背长裙,优雅性感。

他曾说,她穿蓝色最美。

可现在,她只觉得这颜色刺眼,像她心头淋漓的鲜血。

酒会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苏雨果然来了,穿着一身洁白的纱裙,弱不禁风地跟在傅庭深身边,仿佛一朵需要精心呵护的白莲。

而傅庭深,全程细心呵护,为她挡酒,为她介绍人脉,目光几乎从未离开过她。

沈知南像个局外人,安静地坐在角落,看着他们“郎才女貌”,接受着众人或明或暗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看,那就是傅总的太太……”

“啧啧,真是可怜,形同虚设啊。”

“听说傅总心里一直放着那位苏小姐,要不是当年阴差阳错……”

“……”

她端起一杯果汁,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中途,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出来时,在走廊拐角,听到了苏雨娇柔做作的声音。

“庭深哥,你别对知南姐那么凶嘛……她毕竟怀孕了,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傅庭深的声音带着不耐:“别提她!好好的提她扫兴!孩子的事我自有打算,不会让她影响我们。”

“可是……那是你们的宝宝啊……”苏雨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身体不争气,总是麻烦你,知南姐也不会误会……庭深哥,要不你还是回去陪她吧,我没事的……”

“说什么傻话!”傅庭深的语气立刻软了下来,“你一个人我怎么放心?沈知南她比你坚强,她能照顾好自己。而你,只有我了。”

沈知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他知道她比他“坚强”,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原来,苏雨“只有他”,所以她这个妻子,就可以被随意抛弃。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的逻辑。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了出去。

傅庭深和苏雨看到她,立刻分开了些许距离,但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亲昵和默契,却无法掩盖。

“知南姐……”苏雨怯怯地叫了她一声,往傅庭深身后缩了缩。

傅庭深立刻护犊子般地将她挡得更严实,皱眉看着沈知南:“你怎么出来了?脸色这么难看,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

沈知南看都没看苏雨一眼,目光直直地落在傅庭深脸上,平静无波:“是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傅庭深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沈知南没有叫司机,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夜风很凉,吹在她单薄的礼服上,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像一具游魂。

不知走了多久,她拐进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想抄近路去打车。

就在这时,几个浑身酒气、勾肩搭背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迎面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哟!美女,一个人啊?穿这么漂亮,陪哥哥们玩玩呗?”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酒气。

和那天晚上在荒山上,一模一样!

恐惧瞬间攫住了沈知南的心脏!

她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想转身跑开。

可是已经晚了。

那几个醉汉显然也认出了她,脸上露出猥琐而又兴奋的笑容:“妈的!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山上让你跑了,这次看谁还能来救你!”

“兄弟们,抓住她!”

沈知南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可她穿着高跟鞋和行动不便的礼服,身体又虚弱,没跑几步就被其中一个男人从后面抓住了手臂!

“放开我!救命啊!”她拼命挣扎,尖叫呼救。

“闭嘴!臭婊子!”另一个男人扬手就给了她一耳光!

沈知南被打得耳畔嗡嗡作响,眼前发黑。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脚下高跟鞋一崴,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朝后倒去!

后腰重重地撞在路边冰冷坚硬的水泥台阶边缘!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小腹猛地传来!

沈知南眼前一黑,瞬间蜷缩在地上,痛得浑身痉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双腿间涌出,迅速浸透了宝蓝色的裙摆,在昏暗的路灯下,洇开一大片暗红的、触目惊心的痕迹……

“血……她流血了!”

“妈的!快走!”

“闯祸了!快跑!”

醉汉们见状,酒醒了大半,慌慌张张地四散逃窜。

空荡的街道,只剩下沈知南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血泊中,意识一点点被剧痛和绝望吞噬。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看到傅庭深的车从街角飞快驶过,副驾驶座上,坐着巧笑倩兮的苏雨。

他甚至,没有看见倒在血泊中的她。

……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得让人窒息。

沈知南醒来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小腹处空荡荡的坠痛感。

然后,她看到了坐在床边,脸色铁青的傅庭深。

他的衣服上,还沾着点点已经干涸的血迹。

是她的血。

他们的孩子的血。

“孩子……”沈知南张了张嘴,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

傅庭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沉痛和……愤怒?

“没了。”他吐出两个字,冰冷而残忍。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宣判,沈知南的心脏还是像被瞬间撕裂开来,痛得她蜷缩起身体,发出小兽般的哀鸣。

她的孩子……她还没来得及感受他的胎动,甚至没来得及给他取个名字……就这样,化成了一滩血水,离开了她。

“为什么……”她泪眼模糊地看着傅庭深,声音破碎,“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傅庭深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指责:“沈知南,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医生说你情绪激动,剧烈奔跑,再加上外力撞击才导致的流产!”

他指着她,手指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待着?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去?还穿着那么招摇的衣服!你是不是又去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就像那天晚上在山上一样!”

沈知南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听着他一句句诛心的指责。

原来,在他眼里,她孩子的死,是她活该。

是她“招摇”,是她“招惹”了不三不四的人。

他丝毫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出去,为什么会“情绪激动”。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她疼不疼。

这一刻,沈知南的心,彻底死了。

连灰烬,都不剩。

她看着他,突然笑了,笑得凄厉而绝望,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下。

“傅庭深……”她指着自己依旧疼痛的小腹,那里留下了一道为了清理宫内残留物而进行的清宫手术的疤痕,也将永远留下一道无法磨灭的心理创伤。

“你记得吗?我们的孩子……他是怎么没的?”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傅庭深的心上。

“是你……为了陪你的苏雨,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渊!”

“是你在荒山上把我扔下,让我被醉汉盯上!”

“是你在酒会上和苏雨卿卿我我,对我冷嘲热讽!”

“是你……在我被那些醉汉纠缠的时候,载着别的女人,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她的眼神空洞得像两个黑洞,里面没有任何光彩,只有无尽的悲凉和恨意。

“傅庭深,这条疤,会跟着我一辈子。”

“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的丈夫,是怎么亲手……杀死了他的孩子!”

傅庭深被她眼中浓烈的恨意和绝望震住了,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滚。”沈知南闭上眼,不再看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吐出这个字。

“知南,我……”傅庭深试图解释什么。

“我让你滚!”沈知南猛地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的脆响,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傅庭深看着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濒临崩溃的眼神,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脚步凌乱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沈知南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病床上,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失声痛哭。

为她死去的孩子。

也为她……死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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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死心与纠缠

流产之后,沈知南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不说话,不吃饭。

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形销骨立。

傅庭深似乎也受到了触动,开始按时回家,尝试着照顾她,给她炖汤,跟她说话。

但他所有的举动,都透着一股刻意和疏离。

他不再提苏雨,但沈知南知道,他们依然有联系。他的手机还是会时不时响起特定的铃声,他接电话时,还是会下意识地避开她。

他做的汤,味道总是差强人意,不是咸了就是淡了。

他跟她说话,翻来覆去就是“多吃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们死去的孩子。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结痂的伤口上反复撕扯,鲜血淋漓。

终于,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下午,沈知南拿出了那份她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她走进书房,傅庭深正在处理文件。

她将协议平静地放在他的书桌上。

“签了吧。”她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傅庭深抬起头,看到“离婚协议书”那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拿起协议,快速翻看了几页,脸色越来越沉。

“沈知南,你什么意思?”他放下协议,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字面意思。”沈知南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波澜,“傅庭深,我累了,也够了。放过彼此吧。”

“放过?”傅庭深猛地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说离婚就离婚?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沈知南笑了,笑容里满是嘲讽,“理由呢?是因为还没玩够我这个‘不懂事’的妻子,还是因为……舍不得傅太太这个位置能给你带来的社会形象和稳定?”

傅庭深被她的嘲讽刺得脸色铁青:“沈知南!我们之间难道就只剩下这些了吗?是!我以前是做的不够好,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我在改!我在试着弥补!你看不到吗?”

“弥补?”沈知南用力甩开他的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小腹,“傅庭深,你怎么弥补?我的孩子能活过来吗?我心里的伤能愈合吗?你每一次为了苏雨抛下我,你把我扔在荒山上,你看着我流产见血却视而不见……这些,你怎么弥补?!”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泣血。

傅庭深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血色尽失。

他看着她苍白消瘦却异常平静的脸,看着她眼中那片荒芜的死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忽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她不是以前那样闹闹脾气,哄一哄就能好。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慌意乱,让他无法接受!

“不……知南,我不能没有你……”他猛地摇头,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哀求,“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苏雨来往,我保证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知南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无动于衷。

她的沉默,像最后一把稻草,压垮了傅庭深。

他“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跪在他的妻子面前,泪水涌出眼眶。

“知南……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他抓住她的衣角,像个无助的孩子,泣不成声,“我不能离婚……没有你,我怎么办……我们这个家就散了……”

看着他跪地哭泣的样子,沈知南的心,没有半分动容,只觉得无比悲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指着自己小腹上那道虽然愈合却依旧狰狞的疤痕,语气平静得可怕:

“傅庭深,你看着我。”

“看着这道疤。”

“你再告诉我一遍——”

“我们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你,忘了吗?”

傅庭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道疤痕。

那道疤,像一道永恒的诅咒,横亘在他们之间,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一瞬间,荒山上的黑暗,酒店走廊里的对话,街上那摊刺目的鲜血……所有被他刻意忽略、刻意逃避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清晰得让他无处遁形!

是他!

是他一次次为了苏雨,将她置于险境!

是他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啊——!”傅庭深发出一声痛苦悔恨的嘶吼,双手抱头,崩溃地瘫倒在地,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起来。

沈知南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个曾经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此刻像一摊烂泥跪倒在她脚下,痛哭流涕。

可她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她绕过他,就像绕过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身后,传来傅庭深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拳头砸在地板上的闷响。

那天之后,傅庭深彻底变了。

他不再去公司,推掉了所有应酬,整天守在家里,守着沈知南。

他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他学着做她爱吃的菜,尽管总是失败;他每天给她买一束她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他一遍遍地对她说“对不起”,说“我爱你”。

他甚至,真的拉黑了苏雨所有的联系方式。

但,太晚了。

沈知南的心,已经死了。

面对他的忏悔和弥补,她没有任何回应。不拒绝,不接受,不理睬。

她活得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傅庭深的耐心,在她日复一日的冷漠中,渐渐被消磨,转而变成了一种偏执的疯狂。

他开始不准她出门,没收她的手机,切断她和外界的联系。

他红着眼睛对她说:“知南,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绝不会放你走!”

他时而温柔似水,抱着她诉说衷肠;时而暴躁易怒,砸碎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质问她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沈知南冷眼旁观着他的疯狂,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她知道,他们之间,早已彻底完了。

在一个傅庭深因为公司急事不得不外出的下午,沈知南用早就藏好的备用手机,联系了律师和闺蜜林薇。

一个月后,通过律师的周旋和林薇的帮助,在傅庭深极度不配合的情况下,她最终还是成功拿到了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沈知南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有了一丝自由的味道。

林薇开车来接她,看着她瘦削的侧脸,心疼地问:“知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沈知南将离婚证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

“离开这里。”她轻声说,眼神却异常坚定,“去一个没有傅庭深,没有苏雨,没有所有痛苦回忆的地方。重新开始。”

林薇叹了口气,点点头:“也好。出去散散心。需要我帮你什么?”

“不用了,薇薇。”沈知南握住好友的手,露出一丝久违的、真心的浅笑,“这几年,已经麻烦你太多了。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她卖掉了父母留给她的那套小公寓,加上自己工作多年的积蓄,足够她在任何一个二三线城市安稳地生活一段时间。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去向,包括林薇。

她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隔绝,来舔舐伤口,重塑自我。

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她就订了最早一班飞往南方某个宁静海滨城市的机票。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只带走了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以及那张小小的、冰冷的流产手术单。

关于傅庭深的一切,她都留在了那栋冰冷的别墅里。

如同留下一段腐朽的过去。

她打车前往机场。

车子驶离别墅区的那一刻,她透过车窗,最后看了一眼那栋承载了她三年婚姻、无数欢笑与泪水的房子。

再见了,傅庭深。

再见了,我的……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到半小时,傅庭深的车就疯狂地驶回了别墅。

他手里拿着她签好字、已经生效的离婚协议副本(他始终拒绝签字,但沈知南通过法律途径最终使其生效),像一头困兽般冲进家门。

迎接他的,是一室冷清。

卧室里,属于沈知南的东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只有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枚她曾经无比珍视的结婚钻戒,在从窗外透进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芒。

戒指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我走了。

傅庭深拿起那枚戒指,死死攥在手心,坚硬的钻石棱角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巨大的、灭顶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疯了似的拨打沈知南的电话,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联系林薇,林薇只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傅庭深,你把她伤得体无完肤,现在又装什么情深?她不想见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然后便挂了电话。

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问遍了所有他们共同认识的人。

一无所获。

沈知南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一个月后。

傅庭深彻底变了个人。

他变得阴郁、暴躁、酗酒,公司事务一团糟。

他每天回到那栋空荡荡的别墅,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沈知南留下的那枚戒指,一遍遍地回忆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回忆着她最后的绝望和冷漠。

悔恨像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失去了那个愿意为他孕育生命的妻子。

失去了他这辈子,唯一的,真正的光。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喝得烂醉如泥,凭着本能将车开到了沈知南好友林薇的公寓楼下。

他不知道沈知南在哪里,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这里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与她还有关联的地方。

他摇摇晃晃地下车,靠在单元门上,一遍遍地按着林薇家的门铃。

对讲机里传来林薇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是我……傅庭深……”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林薇……你告诉我……知南在哪里……求求你……”

“傅庭深?你怎么又来了?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快滚!不然我报警了!”林薇怒气冲冲地吼道。

“不!你一定知道!”傅庭深用手狠狠砸着铁门,发出“哐哐”的巨响,引得声控灯明明灭灭,“你把知南还给我!还给我!”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嘶吼。

“傅庭深,你够了!”林薇猛地打开窗户,探出头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知南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她差点连命都没了!她现在好不容易想要开始新生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新生活?”傅庭深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骇人,他痴痴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没有我……她怎么能有新生活……”

他扶着门框,勉强站稳,双目猩红地朝着楼上呐喊,声音里带着毁天灭地的偏执和痛苦:

“沈知南——!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我!”

“知南……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没有你……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你回来……求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他的哭喊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凄厉而绝望。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邻居被惊动后开窗的骂声,以及林薇“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的窗户。

世界,重新归于冰冷的沉寂。

傅庭深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负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错了。

错得离谱。

错得……无法挽回。

而就在他沉浸在无边悔恨中时,他没有看到,不远处的街角,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外面那个崩溃男人的哭喊。

车内,沈知南穿着一身简洁干练的职业套装,面容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漠。

她的腹部,似乎比一个月前,微微隆起了一些……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故事到这里暂告一段落,但沈知南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傅庭深的追悔莫及,苏雨是否真的无辜?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沈知南腹中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一切谜团,或许会在不远的未来,为您揭晓。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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