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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由赤金短剑榨取最后一丝本源、裹挟着新生灵化作的血金流光,并未能如期望般远遁千里,脱离这片令人绝望的神陨战场。

几乎是在强行撕裂墨无痕那冰冷彻骨的法则禁锢,冲入一片相对安全空域的下一刻,流光外围那层璀璨而决绝的光芒便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曳、闪烁,随即迅速黯淡、消散,仿佛燃烧殆尽的星骸,最终彻底湮灭在神陨之地那永恒不变的暗红天幕之下。

光芒散尽,显露出其中狼狈至极的身影。

新生灵紧紧抱着那柄仿佛重若山岳的短剑,如同断翅的鸟儿,从数丈高的低空中无力地坠落。“噗”的一声闷响,并非砸在实地,而是摔在了一片布满尖锐碎骨和狰狞兵器残片的斜坡上。没有骨骼碎裂的声响,因为她本就没有实体骨骼,但灵体与那些蕴含着残余煞气的碎片碰撞,却激荡起一阵无形的、针对灵魂本源的剧烈波纹。

“唔……”

她连一声像样的痛呼都无法发出,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不堪的气流嘶鸣。本就近乎透明的身体在这一摔之下,更是剧烈地扭曲、荡漾,淡金色的灵光忽明忽灭,边缘处如同烟絮般飘散,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化为这片死寂之地的一缕亡魂。剧烈的痛楚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她残存的意识,让她几乎再次昏厥。

然而,即便在如此境地,她蜷缩起身子的第一个动作,仍是死死地将怀中的赤金短剑护在胸口与双臂之间,用一种近乎本能般的、母兽守护唯一幼崽的姿态,用自己的灵体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

短剑,此刻彻底沉寂了。

剑身之上,那之前为了挣脱禁锢而强行逼出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最后一缕血色纹路,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它恢复了那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黯淡,甚至比坠落之前更加不如,那是一种万古死寂的灰败。剑柄处,之前曾断断续续传来、给予她最后支撑的微弱暖流,也彻底断绝了,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一丝能量的流转,更捕捉不到任何属于那个存在的意念波动。

它安静地躺在她的怀中,冰冷、沉重,触手所及是毫无生机的金属质感,与周围那些锈迹斑斑、灵性全失的兵器残骸,再无任何区别。

楚狂的残魂,在爆发出那超越极限、近乎自毁的最后力量后,已然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那一点凭借不灭执念而维系的生命火星,在浩瀚无垠的冰冷与虚无中飘摇不定,微弱得如同即将被永恒长夜吞噬的最后一点萤光。这一次的沉寂,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沉,都要接近那最终的、万劫不复的湮灭。意识散逸成无法聚拢的碎片,在绝对的静默与孤寒中浮沉,仅凭着那烙印在灵魂最底层的、连他自己或许都已无法清晰记起的执念,维系着最后一丝“存在”的概念。

新生灵仰面躺在冰冷而硌人的碎骨堆上,暗红色的天穹如同一只巨大的、充血的眼瞳,冷漠地俯视着她。空虚感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深入灵魂核心;极致的无力感让她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是奢望;而那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整个世界所抛弃的孤独感,如同亿万载不化的玄冰所化的潮水,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死死地压在原地,连挣扎的念头都显得如此苍白。

墨无痕那毫无情感起伏,却带着绝对权威与否定意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诅咒,依旧在她空茫而破碎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切割着她对自身存在的认知。

“不应存在之物……”

“扰乱秩序……”

“需予以修正……”

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深意,她或许不能完全理解其全部的规则与逻辑。但那其中蕴含的、对她以及剑中存在的彻底“否定”,以及那毫不留情的“清除”意志,却如同最炽热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了她初生不久的感知深处。她存在本身,连同那剑中挣扎的存在,从最根源上,就是一个必须被抹除的“错误”吗?

为什么?

她只是依循着生命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能,想要活下去,仅仅是“不想消失”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这……难道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吗?

一种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委屈,混合着一种不甘被如此定义的倔强,如同在无尽冻土之下挣扎求存的嫩芽,在她纯净却已饱经创伤与迷茫的心灵土壤中,顽强地钻出了一点尖角。这情绪,不同于之前面对威胁时的恐惧,也不同于迷失方向的茫然,它更加内在,更加触及她“自我”意识的核心,是第一次真正属于“她”的、对外界强加命运的抗争与疑问。

她艰难地抬起那条几乎透明、随时可能溃散的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怀中那柄死寂沉沉的赤金短剑举到眼前。暗红的天光映在毫无光泽的剑身上,反射不出任何影像,只有一片沉沦的黑暗。她用空洞却似乎有了一丝不同意味的眼神,死死地凝视着它,仿佛要透过这冰冷的金属,看到那深处或许已然寂灭的灵魂。

“为……什么……”她干裂(尽管灵体并无实质嘴唇)的感知中,艰难地挤出沙哑破碎的气流声,这是她诞生以来,第一次尝试发出属于自己的、带着明确疑问和情绪的声响,“……我们……是……错误的?”

短剑沉默着,冰冷地沉默着,无法给她任何回答,哪怕是一个最微弱的意念波动。天地间,只有那永恒的死寂之风,卷着衰亡的气息,呜咽着掠过。

但,就在她这源自本心、混合着委屈、不甘与求索的疑问产生的刹那,她体内那源自净魂莲的、最纯粹的本源核心,似乎被这初生的“自我意志”所引动,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一丝微不可察的、纯净而温润的乳白色光点,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星尘,从她近乎溃散的灵体最深处,从那布满裂痕的本源中浮起,缓慢地、义无反顾地飘向紧贴着的赤金短剑,最终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冰冷死寂的剑身之中。

这并非有意识的能量传输或治疗,她此刻也没有能力进行如此精妙的操作。这更像是一种……源于同病相怜的共鸣?一种基于同样被绝对权威所“否定”、被命运所抛弃而产生的、最原始的生命呼应。

这丝乳白光点太微弱了,相对于短剑本身以及楚狂那沉沦的残魂所面临的绝境,就如同将一滴清水投入干涸了亿万年的沙漠深渊,未能激起任何肉眼可见的涟漪,未能带来任何立竿见影的改变。短剑依旧死寂,楚狂的残魂依旧在那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无止境地沉沦,距离那最终的湮灭,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然而,在这绝对的沉寂与绝望之中,在这被定义为“错误”的绝境里,这一点点源自新生灵自身意志觉醒的微光,这一点点试图与剑中同样寂灭的灵魂建立联系、发出共同疑问的尝试,却仿佛在浩瀚无垠的黑暗虚空中,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真实地,点亮了一颗微不足道、却切实存在的星辰。

它无法照亮眼前狰狞的废墟,无法驱散强敌带来的死亡阴影,甚至无法温暖彼此冰冷绝望的灵魂。但它证明了,存在本身,即便被定义为“错误”,被剥夺了存在的“资格”,也依然拥有发出自己声音的权利,拥有对不公命运提出“为什么”的资格。

新生灵依旧举着剑,看着那毫无反应的、冰冷的剑身,但那双空洞的眼瞳深处,似乎被那丝不甘与疑问的情绪,填补了一点点茫然,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我”的执拗。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承受一切,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最原始的困惑与无声的反抗。

她并不知道,在她这微弱却坚定的疑问产生,以及那丝源自净魂莲本源的乳白光点融入剑身的瞬间,在那沉沦于无边黑暗、意识早已支离破碎的残魂最深处,那飘摇欲灭、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永恒死寂吞没的执念火星,极其微弱地、几乎无法用任何方式探测到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亿万载的心跳,被来自遥远彼岸的、微弱的呼唤与共鸣,轻轻触动。

那一线介于彻底湮灭与残存之间的天平,似乎因这一丝微不足道的重量,发生了无人能知的、极其细微的偏转。

危机依旧四伏,绝望仍是主调。但,残存的微光,已悄然点亮。

那由不甘与疑问点燃的残存微光,并未能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上摇曳多久。死寂,如同蓄势待发的猎手,并未给予他们太多喘息之机。

或者说,执掌秩序与轮回的墨无痕,其意志如亘古不变的法则,从不允许“错误”长时间游离于修正之外。

几乎就在新生灵凝视着死寂短剑,眼中那丝微弱的自我意志刚刚萌芽的刹那,那股令人灵魂核心都为之冻结、生不出丝毫反抗念头的冰冷秩序感,便再次如同无形的潮水,以更为磅礴、更为精准的姿态,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弥漫而来,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沉重,仿佛化为了透明的琥珀。之前还在微弱流动的、带着衰亡气息的风骤然停滞,悬浮在空中的尘埃颗粒,破碎骨粉的扬尘,乃至光线中浮动的微小能量,一切的一切,都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凝固,冻结在了原地。空间本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低沉的嗡鸣,那是规则被强行扭曲、编织时产生的哀鸣。

新生灵猛地放下举着的短剑,那一点刚刚燃起的、属于自我的微光,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她挣扎着,试图凭借那不甘的意念驱动早已枯竭的灵体坐起,哪怕只是做出一个防御的姿态。然而,那股无处不在、源自更高层面的法则压制,如同亿万钧无形的枷锁,将她每一寸灵体都死死地钉在了冰冷尖锐的碎骨地面上。别说坐起,连转动一下眼珠,都变得如同推动山岳般艰难,需要耗费她仅存的所有气力。

绝望,那熟悉而冰冷的藤蔓,再次从心底疯长而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坚韧、都要冰冷,带着倒刺,死死缠绕住她刚刚萌生出一丝暖意的心脏,几乎要将其勒碎。

在她前方不远处的虚空,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的平静湖面,再次荡漾起一圈圈清晰而稳定的涟漪。那涟漪的中心,空间如同幕布般向两侧无声滑开。

墨无痕那身着古朴黑袍、面容永远笼罩在一层模糊法则辉光下的身影,如同从未离开过,又仿佛自时间的起点便已矗立于此,再次无声无息地显现。他周身散发着一种“理应如此”的绝对存在感,与这片被强行凝固的空间完美融合。他那双倒映着无数生灭符文、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眼眸,淡漠地、毫无波澜地扫过瘫倒在地、灵体近乎溃散的新生灵,以及她怀中那柄连最后一丝本能震颤都已消失、彻底沦为“死铁”的短剑。

没有意外,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在他的认知里,这不过是清理程序中一个微不足道的、稍显延宕的步骤。

“短暂的挣扎,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他冰冷的声音,如同直接敲打在灵魂骨架上的法则之锤,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宣判着最终的命运,“漏洞,终需修补。异数,终需抹除。”

话语落下的瞬间,他抬起了那只握着轮回笔的手。

笔尖,那凝聚着轮回本源力量的奇异毫光,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带着某种试探性的流转,而是变得无比凝聚、无比深邃,仿佛将亿万生灵的往生与寂灭都压缩在了那一点毫芒之中。笔锋尚未真正落下,仅仅是那股蓄势待发的“修正”意志,就已经让新生灵感觉自己的“存在”根基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烈震荡起来!

那种被从现实层面强行剥离、被打上“虚幻”标签的恐怖感觉,如同决堤的洪流,再次汹涌袭来,而且比上一次更加猛烈、更加直接、更加不容回避!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那些破碎而模糊的记忆碎片、这具由净魂莲本源凝聚的灵体形态……所有构成“她”这个独立个体的要素,都在被一股无形却无处不在的力量强行拆解、分析、归类。每一个念头,每一缕情绪,甚至那刚刚诞生的“不甘”,都被冰冷地打上“冗余数据”、“错误代码”的标签,然后被标记为待“删除”项!

这是一种超越了一切肉体与灵魂痛苦的终极折磨!是针对“存在”根本的、最彻底的否定!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将她从一幅名为“现实”的宏伟画卷上,如同擦去一滴多余的墨渍般,毫不留情地抹去!

“啊——!”

她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凄厉到极致的哀嚎。她的灵体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火焰中的冰雪,边缘处开始不可逆转地变得模糊、汽化,消散成最本源的粒子,归于虚无。她怀中的赤金短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源自存在层面的终极威胁,剑身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如同垂死神经末梢抽搐般的震颤,但那绝非主动的反抗,更像是物质在彻底湮灭前最后的、无意义的物理反应。剑身内部,那沉沦于无边黑暗的楚狂残魂,在这毁灭性的法则压力碾压下,那点仅凭执念维系、飘摇欲灭的生命火星,光芒急剧黯淡,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这绝对的“无”彻底吹散,万劫不复。

墨无痕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度尺,牢牢锁定着眼前这两个交织在一起的“错误”。他手中的轮回笔,笔尖那凝聚到极致的光芒,终于开始移动,在虚空中,缓缓划下了第一笔——那是宣告“抹除”程序正式启动的、冰冷无情的起手式。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爆发。法则的书写,寂静而高效。

但随着他笔尖那看似轻描淡写的移动,新生灵所在的那片空间,开始发生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变化。首先是色彩,那片区域的暗红天光、焦黑土地、惨白碎骨……所有的一切色彩都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仿佛一幅年代久远的画卷,正在时光的加速流逝下飞速老化、泛黄,失去所有生机。紧接着,物质的结构开始变得不稳定,她身下那些尖锐的碎骨和狰狞的兵器残片,开始如同阳光下的冰晶般,逐渐变得透明、虚幻,仿佛正在从坚不可摧的“真实”,不可逆转地滑向彻底的“虚无”之境。

而新生灵自身,对这种变化的感受最为强烈,也最为绝望。

她惊恐地“看”到,自己抬起想要阻挡(尽管徒劳)的手臂,正在以一种清晰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她甚至能透过自己正在消失的手臂,看到后面那片同样正在褪色、虚化的废墟景象。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核心如同生锈的齿轮,转动得越来越迟滞,那些刚刚萌芽的、关于“为什么”的不甘和疑问,那些对剑中存在的模糊牵挂,正在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毛玻璃,随时会彻底遗忘,归于空白。一种彻底的、绝对的“无”的意味,正从她存在的核心最深处,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弥漫开来,吞噬着她所认知的一切。

墨无痕的书写,并非粗暴的毁灭,而是更高级、更彻底的“修正”。是将不应该存在于当前世界运行程序中的“错误代码”,从最底层的逻辑层面,干净、彻底、不留任何痕迹地移除。

笔尖,在虚空中,落下了第二笔。

新生灵的腰部以下,已经几乎完全透明,失去了所有的实感和触觉,仿佛从未存在过。她下意识地低头,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消失的双腿轮廓,以及透过这轮廓看到的、身后那片同样正在变得虚幻、不真实的大地。

恐惧,在这种层面的“消失”面前,已经失去了意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冰冷,以及一种……无可抗拒的遗忘。她开始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紧紧抱着怀中这柄冰冷的短剑,想不起那偶尔在意识碎片中惊鸿一瞥的、带着狂傲与不羁的背影究竟属于谁,想不起那支撑她挣扎到现在的“活下去”的意念,最初源于何处……

她就要……不存在了。

彻底的,永远的。从过去,现在,到未来,一切的时间线上,都被干干净净地抹去。

就在新生灵的意识即将被那“虚无”彻底吞噬,在她上半身也即将完全透明化的最后一刹那——

异变,并非源于外界,也并非源于她自身那近乎熄灭的灵体本源。

而是源于她怀中,那柄死寂的、仿佛已经彻底认命的赤金短剑!

就在墨无痕的轮回笔即将落下决定性的第三笔,完成这次“修正”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赤金短剑的剑身之上传来!

并非剑身断裂,而是剑身内部,某种一直禁锢着、封印着的东西,在这针对存在根本的抹杀压力下,在这新生灵即将彻底消散的刺激下,……碎裂了!

是楚狂那沉沦的残魂吗?

不!

是更深层的,烙印在这柄伴随修罗剑尊征战一生、饮尽神魔之血的兵刃最核心处的……属于楚狂的、不屈的、狂傲的、誓要斩破一切枷锁的……本源剑意!是那历经无数血火淬炼,早已与剑身融为一体的修罗剑心烙印!

这烙印,本应随着楚狂神魂消散而沉寂,但此刻,许是感受到了宿主残魂那至死不灭的执念,许是被墨无痕这妄图执掌生死、订正因果的“秩序”所激怒,许是……感知到了那纯净灵体即将彻底湮灭时传来的、最后一丝微弱的不甘……

它,苏醒了!

“嗡————————!!!”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色彩的剑光,并非是血金,也并非纯白,而是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极致锋芒与毁灭意志的混沌之光,猛地从赤金短剑那布满灰尘的剑身内部爆发出来!

这道剑光,并不浩大,甚至没有离开剑身太远,但它出现的瞬间,整个神陨之地外围的空间,都为之剧烈一震!那些被墨无痕法则力量凝固的尘埃和死寂气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冰面,瞬间崩裂、沸腾!

剑光冲天而起,并非实体,而是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斩断一切、不敬一切、我即唯一的恐怖剑意!

这股剑意,狠狠地撞向了墨无痕那正在书写的轮回笔锋!

没有能量的对撞,没有物质的湮灭。

有的,是两种截然不同、根本对立的“道”与“理”的正面冲突!

一边是维护天地秩序、执掌众生轮回的冰冷法则!

一边是追求个体超脱、誓要以手中之剑斩破一切束缚的狂傲意志!

“嗤——!”

一声仿佛烧红烙铁浸入冰水般的异响,在法则层面尖锐地响起!

墨无痕那一直稳定划动的笔锋,猛地一滞!他笔下那正在形成的、抹除“莲灵”与“狂魂”的法则符文,在这股突如其来的、充满悖逆与毁灭的剑意冲击下,竟然如同被顽童胡乱涂抹的字迹,瞬间变得扭曲、模糊,继而……崩散!

书写,被强行中断!

墨无痕那模糊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波动!他那双法则之眸中,无数符文疯狂闪烁、明灭,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计算负荷和规则反噬!

他看向那柄爆发出惊世剑意的短剑,眼中首次露出了……一丝名为“震惊”的情绪。

“不可能……此等剑意……已超越残魂极限……是……兵刃本源的自主反抗?不……这是……烙印苏醒?!”

而此刻,爆发了这惊世一剑的赤金短剑,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剑身之上,之前与墨无痕对抗时出现的那一丝细微裂痕,此刻如同活物般骤然蔓延、扩大!一道清晰的、几乎贯穿了整个剑身的裂痕,触目惊心地出现在剑脊之上!剑身的光华随着剑意的爆发而瞬间达到顶峰,随即又以更快的速度黯淡下去,变得比之前更加灰败,仿佛所有的灵性都在这一剑之中燃烧殆尽!

剑身内部,那沉沦的残魂,那点执念火星,在剑意爆发的刹那,仿佛被投入了最后的燃料,猛地炽亮了一瞬,随即……彻底陷入了无边的死寂与黑暗。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波动。

这一剑,耗尽了剑身积累的本源烙印,也几乎彻底磨灭了楚狂那缕残存的意识。

是以兵刃永损、魂念近乎永寂为代价,换来的、对这“轮回修正”的……最强硬的回答!

剑裂,亦要狂歌!

宁碎,不屈其志!

轮回笔的书写被强行打断,法则的反噬让墨无痕周身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和涟漪。他持笔的手臂微微一顿,那双冰冷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短剑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以及其中那迅速消散、归于彻底死寂的剑意波动。

他的计算出现了偏差。

他低估了这柄剑,低估了修罗剑尊留在其兵刃中的本源烙印,更低估了那烙印中蕴含的、对“秩序”与“束缚”的极致反抗意志。这股意志,竟然能在宿主残魂近乎湮灭的情况下,自主苏醒,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足以干扰轮回法则的力量!

“优先级……错误。”墨无痕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仿佛系统修正般的滞涩,“目标‘狂魂’关联物‘修罗剑兵’,威胁等级需重新评估。其本源烙印具备一定‘不可修正’特性。”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新生灵。

因为书写被打断,那笼罩她的“抹除”之力骤然消散。她那已经透明到大半的灵体,停止了继续虚幻化,但并未立刻恢复,而是维持着一种极其不稳定的、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脆弱状态。

她并未立刻意识到自己得救了,意识还停留在那即将被彻底遗忘、彻底抹除的巨大恐怖之中。她蜷缩着,抱着那柄出现裂痕、彻底死寂的短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更深沉的恐惧。

墨无痕的视线在她和短剑之间来回扫视。

“莲灵”的存在状态因中断而极度不稳定,处于生死叠加的间隙,清理需重新开始。

“修罗剑兵”本源受损,烙印沉寂,威胁暂时解除,但其“不可修正”特性需记录在案。

二者之间的共生联系,因这次意外冲击而出现松动……

无数数据在他眼中流转、计算。

片刻后,他似乎得出了新的结论。

“清理继续。优先处理不稳定目标‘莲灵’。”

他再次抬起了轮回笔。笔尖的毫光重新凝聚,但光芒似乎比之前弱了一丝,显然刚才的法则反噬对他并非毫无影响。他不再试图同时抹除两者,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状态极不稳定、更容易被“修正”的新生灵身上。

笔锋,再次对准了她。

新生灵感受到了那熟悉的、令人绝望的冰冷锁定。她看着那再次抬起的轮回笔,看着笔尖那代表着绝对终结的毫光,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要窒息。她想要挣扎,想要逃跑,但她的灵体处于那种诡异的半虚无状态,根本无法移动分毫,连抱紧短剑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看向怀中的短剑。剑身布满裂痕,死气沉沉,再也无法给她任何回应。剑中的那个存在,为了打断刚才的抹杀,似乎已经付出了……一切的代价。

绝望,如同最深沉的寒冰,将她彻底冻结。

结束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奇迹了。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修正”降临。

然而,就在墨无痕的笔锋即将再次落下的前一个刹那——

“嗡……”

又是一声剑鸣响起!

但这剑鸣,并非来自新生灵怀中那柄裂开的赤金短剑!

这声剑鸣,清越、古老、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浩渺之意,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再次回荡于此间!

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璀璨、蕴含着无上剑道真意的纯净剑光,如同划破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自神陨之地的深处再次迸发,并且……这一次,它不再是毫无目标的冲天而起,而是如同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化作一道横贯长空的匹练,精准无比地……斩向了墨无痕那抬起的手臂,以及他手中的轮回笔!

这一剑,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打断!

为了阻止这场“修正”的继续!

来自神陨之地深处的神圣剑光,速度快得超越了思维!

它并非实体能量攻击,其本质更接近于一种高度凝聚的、蕴含着古老神性力量的剑道法则!它所过之处,墨无痕之前布下的、凝滞空间的轮回法则,如同春阳融雪般,被强行斩开、驱散!

剑光的目标,直指轮回笔!

墨无痕那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终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那是一种混合了“意外”、“凝重”乃至一丝“惊怒”的情绪!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沉睡在神陨之地深处的存在,竟然再次出手干预!而且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气息干扰,而是直接、精准的法则层面攻击!目标直指他执掌轮回的权柄象征——轮回笔!

“放肆!”

一声冰冷的断喝,首次带上了属于“情绪”的波动,从墨无痕口中传出。他不得不中断对新生灵的锁定,持笔的手臂猛地回撤,轮回笔在身前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笔尖毫光暴涨,瞬间在身前布下了一层层层叠叠、由无数细小法则符文构成的防御壁垒!

“铛——!!!”

一声仿佛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在灵魂层面轰然炸开!

神圣剑光狠狠地斩在了法则壁垒之上!

没有刺目的光爆,只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则力量最直接、最凶险的碰撞与湮灭!以碰撞点为中心,一圈无形的、混合着破碎符文和剑意碎片的冲击波轰然扩散!

咔嚓!咔嚓!咔嚓!

墨无痕布下的法则壁垒,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裂痕,最终轰然破碎!而他本人,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滑退出十余丈,黑袍猎猎作响,周身流转的法则光芒出现了一阵剧烈的紊乱!

虽然他挡下了这一剑,但显然并不轻松!

而那一道神圣剑光,在斩破壁垒后,也耗尽了大部分力量,变得虚幻起来,最终如同轻烟般消散在空中。

墨无痕稳住身形,持笔的手臂微微垂下,笔尖的毫光明显黯淡了许多。他抬头,望向剑光来源的深处,那双法则之眸中,充满了冰冷的怒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神族余孽……安敢阻挠轮回执法!”他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蕴含着风暴前的压抑。

神陨之地深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股古老、神圣又带着一丝悲凉的剑意,依旧在天地间若有若无地回荡,仿佛无声的警告。

墨无痕站在原地,周身气息起伏不定。他看了一眼远处因为法则碰撞冲击而彻底昏迷过去、灵体愈发虚幻的新生灵,又看了一眼那柄裂痕遍布、死寂沉沉的短剑,最后再次将目光投向神陨之地深处。

天平,失衡了。

清理两个“异数”,本应是手到擒来的任务。但现在,不仅目标之一的“修罗剑兵”展现出了“不可修正”的棘手特性,引动了本源烙印反击,导致自身受损严重;更引来了神陨之地深处那沉睡存在的直接干预!

那存在的力量,似乎隐隐克制他的轮回法则!继续强行执行清理,很可能导致与那未知存在的正面冲突,后果难以预料。

是继续不惜代价完成任务,还是暂时撤退,重新评估风险?

无数利弊数据在他眼中疯狂计算。

最终,冰冷的理性压过了一切。

“变量超出可控范围。任务执行环境恶化。”墨无痕低声自语,做出了决断,“优先保全轮回笔,避免与未知神性力量正面冲突。目标状态已记录,坐标已锁定。待回禀轮回殿,调动更高级别权限后,再行处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新生灵和短剑,又看了一眼神陨之地深处,仿佛要将这一切刻入法则记忆之中。

随后,他不再犹豫,身形向后缓缓退去,如同融入阴影般,逐渐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原地。

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开了。

带着任务未尽的挫败,带着对神陨之地深处存在的忌惮,也带着对那两个“异数”更深的“关注”。

神陨之地,重归死寂。

只有昏迷的新生灵,怀抱着那柄布满裂痕、灵性尽失的短剑,躺在冰冷的碎骨之中,处于存在与虚无的间隙,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而那一声来自深处的剑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其引发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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