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已经决定了?”龙凡轻声问道。
“至少在目前情况下,我们极有可能要到塔布里峰去一趟了!”龙翔无奈地说。
“先问你们一个问题,提到塔布里峰,普通人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云天驭笑着问道。
“高度,蓝星上的最高峰!”云天歌下意识的说道。
“不错,是高度!”云天驭轻声道。
“以科学的观点来看,高度仅仅只是高度而已,不过可以换另外一种说法,那是距离天最近的地方,如果真的有天!天宇在这一方面可能知道的比较少,不过你们应该听说过五十多年以前马孔在塔布里峰失踪的这件事情!”
马孔,曾经在登山界赫赫有名的一个年轻人,他本名并不是马孔,因为他认为如果在足够高的高度俯视,蓝星上的一座座山脉在光线的作用下也许仅仅只是一个个孔洞,站在了山顶,恰恰说明你处身在孔洞的底部,从此他就以马孔名之。
就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青年,在第一次尝试站在蓝星上最“深”的孔洞时失踪了。当然,失踪在塔布里峰也就意味着死亡,而且是那种极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尸体的死亡。
龙凡轻轻地叹了口气:“马孔只是他对外的身份,他真正的身份是穿山龙,以他的能力,攀登塔布里峰轻而易举,即使遇到大规模的恶劣天气也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随行的还有两名安护处行动组的成员。”
云天驭轻声道:“后来大夏神龙有好几个人从塔布里峰不同的方向登顶,但是却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任何痕迹,这本身就不合逻辑,即使马孔遇到了所谓的三大主神,他也会留下足够我们找到他的痕迹!”
“五十多年以前,好像正是休斯娜在陀智联邦失踪的时候,这是偶然还是巧合呢?”凌天宇沉吟道。
“世界上没有绝对偶然或者绝对巧合的事情,看似独立的两件事情也许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以你们四人的实力,只要不和三大主神正面冲突,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知道你们会首先到陀智联邦去一趟,在此之前希望你们能够代我先去塔布里峰!”龙凡轻轻地说道。
望着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凌天宇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切事情的发生好像都在五十年前,休斯娜到底在海底古城中发现了什么线索?五十年前在塔布里峰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塔布里峰位于大夏和基维尔的边界上,其中北坡在大夏宣卫州地区,南坡在基维尔境内。
北坡和南坡的气候差异非常大,北坡比较陡峭,气候以干冷为主,而南坡降雨量比较丰富,地势较为平缓,这也是很多登山者选择从南坡登顶的原因。
因为一个多月以前的一场大地震,塔布里峰发生了极其严重的雪崩事故,导致停留在大本营的数十登山者遇难,更有一百多人失踪。
强大的雪崩也摧毁了登山线路上固定着的悬索,为登山造成了更大的困难,为了防止次生灾害的发生,基维尔政府暂时封闭了塔布里峰,禁止所有人员进入,并且已经在着手筹建一支由专业登山队员和军队组成的搜救队伍进行救援。
这是基维尔历史上震度最大的一次地震,而此时被困在基地大本营和正在攀登的登山者有几百个人,虽然已经联系上了,但是因为余震不断,暂时还无法组织有效的救援。
看着震后满目疮痍的大地,龙翔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也许只有在大自然真正展现自己力量的时候,人类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可笑!”
“龙少,龙头让我们先来基维尔是不是为了救援?”凌天宇轻声问道。
本来他们的目的地是陀智联邦的都城,不过听了龙凡的话以后,首先来到了这里。
龙翔点了点头:“是老哥告诉我的,基维尔发生地震的时候我们刚从三州回来去各地旅游,可能是为了不打扰我们,所以他们都选择了沉默。大夏在第一时间派了救援队过来,不过他们只能进行常规的救援,无法深入雪山寻找被困人员!”
“是什么人被困住了?”月上柳梢沉声道。
“大夏女子登山队!领队的是萧潇!”龙翔低声道。
“龙嫂!”月上柳梢和云天歌不由惊呼出声。
凌天宇也不由的感到诧异,他知道龙凡的未婚妻就是萧潇,却从来没有见过她。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五哥都被搞糊涂了!”花五哥挠了挠光秃秃的脑门问道。
龙翔轻轻地叹了口气:“萧潇是老哥未过门的妻子,也是一个极限登山爱好者,曾经有过孤身一人从北坡登顶的经历,这一次她是应邀前来的!”
“既然龙嫂被困了,龙头为什么不亲自来?”云天歌沉声道。
龙翔苦笑道:“你不是不知道龙嫂的性格,因为身份的缘故,老哥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富二代,所以一直看不上他,长年流连在外,固然有发自骨子里的冒险因子,也是为了逃避这段由家里安排的婚姻。本来这件事龙哥并没有放在心上,是几天前传回来的失踪人员名单里才发现的,因为他们对十二神宫比我们熟悉,所以有可能会直接去陀智联邦应付这件事!”
“这是一个极其有说服力的理由,成人之美胜造七级浮屠。不过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找到一个翁嘎尔人!”花五哥笑着向前走去。
翁嘎尔人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没有固定的住处,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却始终顽强地坚持着自己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他们深居于深山老林之中,在过去的岁月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后来因为塔布里峰而让世界认识了翁嘎尔人。
每到攀登塔布里峰的旺季之时,比较知名的一些登山队就会召集各国的登山队伍准备登顶,而在这之前,翁嘎尔人会在没有任何装备和氧气设备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在塔布里峰上架设长达七千至八千米的安全绳,而这条绳子就是后续所有登山队的生命和后勤保障。
在几乎每一个攀登塔布里峰的队伍里,都至少有一个翁嘎尔人充当向导。这是一个充满了危险的职业,却是大部分翁嘎尔人的主要生活来源,他们被称为塔布里峰上的挑夫。
白布莲是塔布里峰脚下翁嘎尔人的一个聚集地,首次登顶成功的丹增诺盖就是这个散落在海拔几千米的村子里的人。
腾京是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翁嘎尔青年,已经有了两次登顶成功的经历。当然,对于他而言,登顶成功并不是意味着荣誉和掌声,而是雇佣费,他们一家祖祖辈辈最主要的经济来源。
突如其来的雪崩冲到了雪线以下近千米的距离,并没有威胁到白布莲村子。
正是晨起之时太阳初升的时候,数十个或男或女、或低或矮的身影静静地站在积雪之中,望着亘古静默的塔布里峰,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斜斜地铺展在突兀不平的地面上,是一种无言的等待。
他们在等待自己亲人的归来,这一次的雪崩不仅困住了近千名登山爱好者,而且还有近百名的翁嘎尔人。虽然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习惯了死亡,在希望之后的绝望已经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但是他们依然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爷爷,我要去找父亲!”腾京静静地跪在床前,对着躺在床上一个枯瘦老人说道。
“不,腾京,这是女神的怒火,女神因为我们的漠视而将惩罚降临在了人间,腾京,答应我,离开白布莲,离开塔布里,翁嘎尔是被诅咒的,你要离开这个不断循环的宿命!”老人气息如丝,无意识地说道。
宿命,翁嘎尔人的宿命,神秘的塔布里峰滋养着同样神秘的翁嘎尔人,他们生于斯而终于斯。
老人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摸出一个被布条重重包裹起来的东西,递到了腾京的手上,双眼慢慢地变得呆滞,静静地盯着屋顶,口里喃喃自语,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好像是吟唱一般的声音。
“爷爷…”腾京慢慢地将自己头触到了老人逐渐冰凉的身体上,点点泪珠轻轻地滴落在地面上。
他只知道爷爷曾经是白布莲最出色的高山协作,不管出多少钱,所有的登山队都不会拒绝他,却在一次回来之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此后再也没有承担过任何的协作任务,每天最惯常的行为就是坐在屋前,静静地望着神圣的塔布里峰,无论天气如何,从未间断。
这个包里放着的是爷爷在还能活动的时候记载下来的笔记,他从来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过,每一次都会郑重其事用布条包上一层又一层。
腾京恭敬地跪倒在地,磕了几个头,喃喃道:“爷爷,您等着,我找到了父亲就会回来送您!我答应您,这是我最后一次登塔布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