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模糊,再清醒时,身体已经跪在地上,右臂撑着地面,指尖抠进碎石。 额头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湿透,黏在皮肤上。可体内……不一样了。
金血还在流动,但不再是无序冲撞,而是沿着某种陌生的路线缓缓游走,像是一条沉睡多年的暗河突然被唤醒。那股力量藏在血里,冰冷、古老,不像是修炼得来的东西,倒像是从骨头缝里长出来的。
我喘了口气,抬手摸了摸眉心。兽纹还在,热度没退,但不再灼烧,反而像一块温铁贴着皮肉呼吸。掌心的伤口已经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可皮肤底下,隐隐有纹路在游动,像是活物在皮下爬行。
“回来?”我低声骂了一句,“老子连自己怎么穿过来的都没搞明白,你跟我说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低语,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归墟……血脉……唤醒……”
这诡异的低语究竟从何而来?“归墟”“血脉”“唤醒”……又意味着什么?
我猛地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神志一清。这声音不对劲,不是刚才那个带笑的指引者,而是更阴、更沉,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
我撑地站起,右臂肌肉抽搐,金丝在皮下闪烁,方才用斗气压住的力量在臂中躁动,震得经脉发麻。 刚才那股力量还在,但被我用斗气硬生生压在了右臂,像关进笼子的野兽。它不老实,时不时撞一下笼壁,震得经脉发麻。
我盯着那块黑石,它还立在坑洼中央,表面裂痕依旧,兽纹残缺。可刚才的共鸣感消失了,结界上的血纹也不再跳动。整片废墟安静得反常,连风都停了。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三道气息。
不是从正面,也不是从高处,而是从废墟的阴影里,像蛇一样贴着地面爬来。速度极慢,几乎和灰烬落地的节奏同步,若不是我体内金血突然躁动,眉心兽纹微微发烫,根本察觉不到。
我没动,反而往后退了半步,脚跟踩上一块碎石。这个动作是故意的——踩碎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里足够刺耳。我屏住呼吸,右臂金丝悄然凝聚,鳞片从手背开始蔓延,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
三息后,左侧阴影里的人动了。
黑衣,蒙面,袖口滑出一柄短刃,通体漆黑,刃身泛着幽光,像是吸了光。他贴着断墙逼近,步伐轻得像猫,可每一步落下,周围的灵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截,凝滞得让人胸口发闷。
另外两人也动了,一左一右,呈三角包抄之势,动作整齐得不像临时组队,倒像是演练过无数次。
我冷笑,右臂猛然一震。
鳞片瞬间覆盖整条手臂,利爪弹出,金丝炸成光网。就在那人刃尖距我胸口三寸的瞬间,我反手横扫!
“铛——!”
金铁交鸣,短刃直接被爪锋劈成两截!那人瞳孔一缩,还没来得及后撤,我肘部已狠狠轰在他胸口。
骨裂声炸响,他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断墙上,砖石崩塌,尘浪冲天。他滑落在地,口吐黑血,挣扎着想爬,可胸口塌了一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剩下两人没慌。
他们甚至没看同伴一眼,反而同时抬手,三枚血镖从袖中甩出,划破空气时发出刺耳的嘶鸣。半空中,镖尖扭曲变形,竟化作三条毒蛇虚影,张着血口扑来。
我暴吼一声,眉心兽纹爆出血光,兽血瞬间催到极限。金丝在体表炸开,形成一层光网。毒蛇虚影撞上来,连一秒都没撑住,当场溃散,化作腥臭黑雾。
我一步踏出,如猛兽扑食,一爪扣住其中一人咽喉,狠狠按进地面。膝盖顶住他胸口,左手举起刚融合碎片的掌心,在他眼前晃了晃。
“谁派你们来的?”我盯着他的眼睛,“这玩意儿值多少钱?说对了,让你死得痛快点。”
那人脸色发青,喉咙被掐住,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拿了‘源骨’……首领……会撕了你……”
我眯眼:“源骨?听着像祖宗牌位,谁的骨?”
他嘴角突然溢出黑血,眼珠猛地一凸,脖颈“噗”地爆开,鲜血喷了我一脸。尸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我松开手,皱眉抹了把脸。血是温的,可沾在皮肤上,却像冰渣子一样凉。这死法……不是我干的,是有人从内部动手,灭口。
剩下那人站在原地,非但没逃,反而咧嘴笑了。那笑容扭曲,像是脸皮被强行撕开。
他双手突然插进自己胸膛,猛地一撕!
皮肉裂开,黑雾从伤口里涌出,像活物般直扑我面门。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只来得及低头侧闪,黑雾擦着脸颊掠过。
皮肤“滋”地一声,焦黑冒烟,火辣辣地疼。我怒吼一声,右臂金鳞暴涨,肌肉鼓起,抡圆一拳轰出!
“给老子——滚!”
拳风裹挟着兽吼,正面撞上黑雾。轰的一声,黑雾炸开,那人残躯被轰进地底三尺,碎石飞溅,地面塌出一个深坑。
我喘着粗气,右臂鳞片缓缓退去,金丝回归经脉。可体内那股力量又开始躁动,像被刚才的战斗刺激醒了。那诡异的低语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了些:“……归墟……血脉共鸣……唤醒……”
我抹去脸上的血污,掌心残留的纹路还在微微发亮。源骨?归墟?这些词一个比一个邪门。但有一点我清楚——他们不是冲我来的,是冲这东西来的。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不止一个,至少七八人,正快速逼近。速度不快,但步伐整齐,像是列队行进。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冷笑:“源骨?听着像祖宗牌位……但老子现在就是爷。”
转身跃上残垣,碎石在脚下崩飞。我没回头,可余光还是扫了一眼那块黑石。它孤零零立在坑洼里,表面裂痕似乎比刚才多了几道。
就在我纵身跃入废墟深处的瞬间,掌心突然一热。
那纹路亮了一下,随即隐去。
我落在一处断墙后,屏住呼吸,听着远处逼近的脚步。风重新卷起,灰烬在空中打着旋。
右臂的金丝还在跳动,像在回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