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虚影的前爪刚把那根黑丝崩断三寸,整片魂体就开始剧烈震颤,像是被风吹散的灰烬边缘。我喉咙一甜,血直接涌到嘴里,没咽,全喷在了玉佩裂缝上。
血雾落下的瞬间,玉佩猛地一颤,发出一声低鸣,像是锈死千年的齿轮终于被撬动了一格。白虎虚影趁机再震一爪,把剩下的黑丝硬生生撕开,可它自己也撑不住了,身形晃了两下,眼看就要溃散。
不能再等。
我反手把玉佩拍向地面。那里有一圈被尘土盖住的符文,边缘裂得像干涸的河床,但中心凹槽的形状,正好和玉佩吻合。
“杜凌菲!冰线导灵!宋君婉!血煞为引!”
话音没落,我就感觉背后一空——白虎虚影彻底散了。那股托着我的力道消失,整个人往下坠了半尺,膝盖重重磕在岩层上。可就在那一瞬,玉佩嵌入符文中心,嗡的一声轻响,一圈金纹从接缝处荡开,像石子投湖。
杜凌菲立刻双掌按地,眉心莲花印亮起,寒气顺着掌心蔓延出去。她的冰线不再是剑形,而是细密如蛛网的纹路,贴着符文左侧爬行。可刚接上三段,咔一声,冰线崩断,反冲之力让她嘴角溢血。
“撑住!”我吼。
她没应,反而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断裂处。血雾一触地面,立刻凝成淡青色符点,重新连上断口。她的手指开始发紫,寒气已经侵入经脉。
宋君婉那边更狠。她手腕一翻,骨伞残骸插进自己肩头,借着痛劲,硬生生把伞骨掰断三根。那三根伞骨化作血钉,钉进符文右侧的断裂带。血顺着钉身流下,渗入刻痕,原本死寂的符文微微一跳,像是被扎了一针的尸体,有了点反应。
可中间主链还是不通。
我低头看胸口,金色纹路几乎消失,神魔变的残力也快榨干了。但我知道还有一股劲——不是灵力,是之前在血祭台底下吸进体内的那股兽血,混着斗气和灵气,一直压在脊椎第三节。
我咬牙,双手结印,把这三股乱流拧成一股螺旋,顺着经脉往下压,直灌玉佩。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符文猛地一震,金光炸开三尺。杜凌菲的冰线重新接续,宋君婉的血钉稳住阵脚,三人灵力顺着符文链开始流转。
可刚转半圈,地面突然剧烈晃动。那些沉寂千年的符文像是活了过来,开始排斥外来灵力。杜凌菲的冰线寸寸断裂,寒气倒灌,她整个人往后一仰,差点昏过去。宋君婉的血钉也开始发黑,血网反噬,顺着钉子往她手臂爬。
“不对!”我低吼,“不是排斥我们——是符文太久没动,能量走不通!”
我猛地抽出玉佩,往自己掌心一划,血顺着掌纹流进符文主链。血流过的地方,金光微闪,像是锈锁被油浸过。
“用血续接!别光灌灵力!”
杜凌菲立刻反应过来,指尖划破,血珠滴在冰线上,寒气立刻变得凝实。宋君婉更狠,直接咬破手腕,血如泉涌,顺着血钉灌进符文。她的脸色瞬间惨白,但符文链终于开始一段段亮起。
我重新把玉佩按回去。
这一次,金光不再是零星闪烁,而是成片蔓延。地底的震动逐渐平息,符文像是被唤醒的巨兽,缓缓睁开眼。
就在第三十六道主符亮起的刹那,冥九幽的锁链砸了下来。
黑雾凝聚成千只手掌,每只都带着噬魂之力,直扑我们后背。杜凌菲想撑冰墙,可灵力已枯,只来得及抬手挡了一下。宋君婉想甩血网,可血钉被震得松动,整个人往后一晃。
我来不及多想,把羽翼残光全部压进玉佩。
“轰!”
白虎虚影最后一击,利爪横扫,撕裂扑来的黑手群。可这一击耗尽了它最后的魂力,虚影在空中顿了半秒,随即化作光点,彻底消散。
但够了。
就在黑手被撕碎的瞬间,地面所有符文同时亮起。金光冲天而起,形成一座倒扣的巨钟,将我们三人罩在其中。结界边缘与冥九幽的永夜领域相撞,发出刺耳轰鸣,黑雾像沸水般翻滚退散。
冥九幽站在领域边缘,锁链垂落,第一次没有立刻进攻。
他盯着结界,声音低沉:“这封印……不该存在。”
我没答话,手指死死按着玉佩。结界是起来了,但范围只有百丈,外面那片黑雾依旧翻涌,他随时能再扑进来。
他双臂张开,黑雾凝聚成百具阴影修士,全都穿着古老道袍,双手合十,齐声诵念一段禁忌咒文。音波撞在结界上,金光剧烈震荡,边缘开始出现裂纹。
杜凌菲咬牙,双掌贴地,寒气再次蔓延,试图加固结界。宋君婉拔出肩头的骨伞残骸,用最后的血煞之力在结界表面画下三道血符。她的手在抖,血符画到一半,就快断了。
我抬头,把玉佩高高举起。
“封印之力,不是给你们看的——”
金光顺着玉佩蔓延到我手臂,整条右臂开始发烫,像是被烙铁贴着皮肤烧。
“是给你们跪的。”
话音落,结界猛地一震,金光如潮水般向外推进三丈,把那些阴影修士冲得七零八落。冥九幽第一次后退了半步,锁链微微后缩。
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到玉佩在发烫,不是能量复苏的热,是即将碎裂的灼。
低头一看,裂缝比刚才多了三道,其中一道已经裂到中心。玉佩支撑不了太久。
杜凌菲察觉到了,抬头看我,眼神一沉。
宋君婉也察觉到了,手指一抖,最后一道血符没画完,血滴落在结界表面,像一滴坠落的星。
我握紧玉佩,没松手。
结界边缘的金光开始闪烁,像一盏快烧尽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