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刺来的瞬间,我没有躲。
也不是硬扛,而是把一直压在心轮的那股力道,猛地松了。
不是散,是往里塌。玉佩在胸口发出一声轻响,像是裂开,又像是合上了某个口子。就这一瞬,我顺着那股共鸣,把压缩到极限的漩涡往脊椎主脉一推——不是顺着经脉走,是直接撞进去。
一股烧铁灌喉的痛从尾椎炸起,直冲天灵。兽血和封印之力在脊柱里绞成一股,不再是两股洪流对冲,而是拧成了一根高速旋转的钻头,沿着骨节往上顶。皮肤下的暗金纹路一寸寸亮起,像是被点燃的导火索。
双锁链离我眉心只剩一寸,另一根已触到胸口衣料。
可就在它们要穿入的刹那,我右臂断口处猛地一热。那截炸开的血肉还没愈合,骨头外露,可就在这一瞬,一股力量从肩窝涌出,顺着残肢喷发——暗金色的气流在掌心旋成一个极小的漩涡,像是要把空气都吸进去。
我迎着锁链,一爪抓出。
不是格挡,是硬碰。
“铛——”
不是金属相击,更像是两股风暴撞在一起。锁链尖端的幽光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我感觉到一股极寒的意识顺着锁链往我手臂爬,那是神识侵蚀,要钻进我的脑子。
但我没让它进。
脊椎里的钻头转得更快了,一圈,两圈,第七圈时突然提速——白小纯残留的本能在这时候起了作用,不是记忆,不是经验,是一种刻在骨头里的反应。兽血沸腾,封印之力下沉,两股力量在右臂断口处完成最后一次缠绕,然后爆发。
“绞!”
掌心漩涡骤然加速,锁链尖端被硬生生卷了进去。不是被弹开,是被绞断了一截。黑雾崩散,幽光熄灭,第一根锁链当场崩退三尺。
第二根直冲心脏的,也被这股反冲之力带得偏了方向,擦着肋骨划过,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我没管血,反而借着这一击的反震力,把脊椎里的能量流再压一圈。
全身的暗金纹路亮到了极致。
玉佩不再贴在胸口,而是像融化的铁水,顺着皮肤往下渗,一路灌进胸骨,最终与脊柱连接成一条贯穿上下的暗金线。我感觉到它不再是外物,而是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像是多了一根主骨。
黑雾从我全身毛孔喷出,是神魔变残留的浊气,被融合之力逼了出来。皮肤泛出金属般的光泽,呼吸一次,体内能量流转一周天。
冥九幽第一次动了身形。
他站在黑雾中央,锁链收回背后,头颅微微偏了半寸。不是退,是重新评估。
我没给他再出手的机会。
双臂一展,暗金纹路如电路般蔓延至指尖。脊椎为轴,力量自下而上,从脚底直冲头顶。我猛地一跺地。
不是灵气外放,是融合之力对空间的“排挤”。地面没炸,可空气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从我脚下扩散,所过之处,黑雾如沸水退散,符文地面寸寸龟裂。
冥九幽被震退三步。
不是踉跄,是被迫后移。他双臂张开,锁链横在身前,硬接了这一击。可第三步落下时,脚下地面塌了半寸。
他没再冲上来。
我单膝跪地,左手按在裂缝边缘。体内能量还在奔涌,像一头发疯的兽,稍松一点就会炸开。我借着灵脉传导,把多余的力量泄进地底。地面裂缝中,浮现出一串与玉佩同源的符文,一闪即逝。
喘了半口气。
抬头,直视那团阴影。
右手指尖抬起,轻轻点在眉心。那里有一道细微的灼痛,是刚才锁链神识留下的残痕。我用指尖一压,暗金纹一闪,那点幽光彻底熄灭。
“你锁不住我了。”
话音落,我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漩涡未散。不是防御姿态,是蓄势。
冥九幽站在三丈外,锁链垂地,黑雾翻涌不定。他没说话,可我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第一次完全集中在我身上,不再是居高临下的碾压,而是……对等的凝视。
我慢慢站直。
右臂断口还在流血,可那血不再是鲜红,而是泛着暗金。一滴血落在地面裂缝中,滋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浸入冷水,符文亮了一下。
我抬起手,盯着断口。
不是修复,不是再生,是重构。兽血和封印之力在断骨处交汇,像两股熔流在模具里成型。骨头开始生长,不是原来的形状,更粗,更密,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暗金纹路。
新生的指骨探出皮肉,指甲漆黑如铁。
我握了握拳。
掌心漩涡旋转得更稳了。
冥九幽的锁链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缓缓抬起右手,不是攻击,而是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指尖轻轻一勾。
地面裂缝中,一缕黑雾被抽离,悬浮在半空。
我没动。
可脊椎里的能量流已经转到了第七圈,只等一个契机。
他盯着我,声音不再从四面八方传来,而是集中在我正前方:
“你体内的东西……不是融合。”
我咧了咧嘴。
“那你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