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俯视着下方的林秋,脸上先是下意识地展露出一抹极其温柔、仿佛冰雪初融般的笑容,但那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迅速被她强行收敛。她刻意板起脸,用一种冰冷而疏离的语气说道:
“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向你报告自己行踪的责任和义务,林秋将军?”
林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态度弄得一愣,眉头微蹙,眼中满是困惑:“素心?你为什么是这个语气?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吗?”他仔细回想,却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
素心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冥界虚无的远方,声音飘忽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哪怕只算我活着的时间…我们也已经几十年没见了。林秋…”
她重新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那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这几十年…对于无法陪伴在你身边、只能独自在黑暗中挣扎的我来说,太长了…长到足以使任何炙热的情感冷却变质;长到足以让一个少女的脸上爬满皱纹;长到足以让她的精神走向崩溃的边缘;长到足以让她…舍弃一切原则与坚持,化作她所爱之人最痛恨、最想要清除的那类——‘怪物’。”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累了!林秋!我不想再无止境地等下去了!我不想永远只做那个在下方仰望星辰的人!”
她张开双臂,周身开始散发出危险而强大的能量波动:“我要成为一颗和你一样的星辰!我要与你同行,甚至…超越你!看着我吧!感受我吧!我这份——超越时间的爱!”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手伸向被钉在地上的提亚马特!一股庞大的、源自“回归”之理的本源力量,顺着她的手臂,疯狂地从提亚马特体内涌入她的身体!
“Aaaaa…!”提亚马特发出微弱的悲鸣,她庞大的兽形身躯竟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收缩、变化,重新变回了更接近人类的形态,仿佛“兽”的本质正在被抽离。而相对应的,素心的身上则爆发出令人窒息的神性光辉!那光辉中交织着欢愉、智识、丰饶、毁灭四种命途的庞大力量,并且全部达到了“令使”的级别!
她松开手,身体缓缓飘向冥界高空,如同一位新生的女神…或者说,新生的“兽”。她口中吟诵着如同宣告般的言灵:
“我曾陷入一片虚无的混沌之中…”
“欢愉赐予我破碎的人性…”
“智识赐予我清醒的理智…”
“丰饶赐予我不朽的肉身…”
“毁灭赐予我破灭的力量…”
“眼下,这最后的‘爱’也已经回归…”
“吾即为——兽!”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秋,眼中充满了扭曲的爱意与挑战:“来吧,我的星星!让那些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神明们都看看!谁才是那个可以真正背负世界之人!谁才是那个需要承担起一切责任与罪孽之人!”
林秋在下面看得有点懵,他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我记得素心没有中二病啊…这到底是咋了?”
虽然吐槽,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此刻素心体内那四重交织叠加、均达到令使级别的命途之力是做不得假的,庞大到令人心悸。
于是,他试探性地朝着天上的“新兽”喊道:“那个…素心?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需要打一架,是吗?”
素心在空中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
林秋又喊:“那…我可以直接认输吗?你赢了,你最棒了,快下来吧?”
素心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但语气稍微松动了一点:“…不行。但…我可以让你先攻。”
林秋扶额,无奈地喊道:“别闹了!快下来吧!这里不是胡闹的地方!”
素心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坚持道:“没人和你闹!快出手吧,林秋!这是我等待了数十年的对决!”
就在这两人一个在天上偏执地要求打架,一个在下面试图讲道理顺便吐槽,仿佛在某种诡异氛围下打情骂俏的时候——
嗡——!!!
一道绚丽无比、蕴含着七重极致色彩、仿佛能分解万物又重组万物的巨大光柱,毫无预兆地从侧面猛地轰击向半空中的素心!
这攻击来得太快太突然,而且蕴含着极其奇特、干涉现实与虚幻的庞大魔力!
素心猝不及防,被这七彩光柱结结实实地击中,周身的四重命途光辉一阵剧烈荡漾,整个人都被轰得向后倒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猛地转头望向攻击来源的方向!
只见远坂凛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由第二魔法实现的奇迹——宝石剑!她身上还残留着伊什塔尔和艾蕾的神力气息,显然两位女神在关键时刻将力量暂时借予或者说灌注给了她。
见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远坂凛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但她立刻叉起腰,强作镇定地大声道:
“虽…虽然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
她指着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素心,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再不出手做点什么的话——”
“我就要失去某个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