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廿猛然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神,带着不可冒犯的意思。
“是我!你先放手,我救你出来。”
藜廿连忙出声道,挣了挣被拽的越来越重的,似乎要将骨头捏碎的手指,示意男人松开。看他的眼神,看来他的意识很清醒,这些伤似乎没对他造成重创。
柏朝南并没有立即松手,而是伸手扯向藜廿手腕上的绳串,收紧了缠绕着丝线的力道的。
感受到痛意的藜廿,轻嘶了一声,面色不善起来,用另一只没被钳制住的手,毫不客气地朝柏朝南的脸上打去。
看来还是没有多清醒,好坏不分了。
“啪”的一声,巴掌声响起。
“松开!”
藜廿厉声喝道。
“呵,原来真是本人来了。”男人沙哑的声音轻声响起,苍白的脸颊上,变的红肿起来,巴掌印被印在了上边,可见藜廿力道之大。但柏朝南只是轻啧了一声,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跟藜廿计较。随之将藜廿的手松了开,那缠绕在手腕上的丝线也一并解了下来,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还轻咳了几下。
“什么叫本人来了?难不成还有别人冒充我?”
藜廿听着这无厘头的话,蹙眉问道,快速从柏朝南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后边挪了挪位置,离柏朝南远了些。
柏朝南想起刚到这里的一幕,淡然的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勾起一丝不善的笑意,“这里,远比我想象中的危险。”
比镜鬼更加高级的物种出现在这里,会仿人皮相和音色,甚至连改命者的手环亦或是道具都仿制的很真实。
让他,也险些中招。
这身上被荆棘重伤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还是大意了,收拾完那冒牌货后,没想到还被地面上那些生长茂盛的荆棘丛偷袭。
那些带刺的荆棘藤沾上血迹后,就会疯狂朝人扑去,砍断之后,再次重新生长,直到将人缠紧,让人腹背受敌,好在他给自己护了体,即使被扎破胸口,也不会殃及生命危险。
只是他的手脚皆被荆棘丛数束缚住,手脚也施展不开,索性暂时在这里歇息一会。
这次的试炼,他也算是第一次经历,能让他能够进入的试炼,这存在的危险性,于他的能力而言,绝对是凌驾在自己之上的。
这一次开启的跨层挑战,就是筛选强者的存在,强者生存,弱者淘汰。
藜廿依旧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本来跨层挑战就是挑战他们的极限的,肯定不是过家家的存在,难度极大,所以她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你是被长的跟我一样的人袭击了?”
听在柏朝南的耳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凝着眉眼看向藜廿。
“所以,我被重伤了你很开心。”
“我可没那么说,好了,那你解决它了吗?”
藜廿回道,朝他身后走去,确认束缚住他手脚的荆棘是哪一个根后,拿出了砍刀,直接劈砍了下去。
她想起了之前那能够腐化任何东西的液体,那可是好东西啊!都已经在手环里储存好几罐子了,但到出来静待室的时候,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它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她也曾经问过跟她一道的白术,都得到了一样的回答。
满心欢喜的收集,结果到头来,白忙活一场。
思及此,藜廿朝一旁已经从荆棘丛里挣脱出来的柏朝南问去,那人胸口上的荆棘刺被他一把拔了出来,而后那处伤口并没有出血,而是慢慢的愈合起来。
“你有经历过在试炼中收集到的东西,但在出了静待室之后,就消失的情况吗?”
柏朝南闻言,有些稀奇的看向藜廿,“你问我?”
这附近还有别人吗?藜廿觉得莫名其妙,“这附近还有别人吗?”
“藜廿,我们见了好几次面,我似乎从来没听见你喊过我的名字。”
柏朝南看着藜廿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扯了扯嘴角,调侃道。
“这重要吗?你不知道就算了,时间不多,离开这里吧。”
藜廿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冒昧,只好中断了这个话题,转身就走。
“不喊算了,自然是有的,在试炼中能被带出来的东西都是随机的,就算你能在试炼中用上的东西,也不见得的能带出来。”
“毕竟,塔楼并不是……一个死物。”
藜廿的走动的速度很快,但身长脚长的柏朝南没花费多长的时间,很快就走在了藜廿的后边,回答道。
目光看向周围的荆棘丛和脚下的破碎镜片。
原来如此。
藜廿听到他这么一说,终于回忆起来,塔楼似乎是有隐晦的说过这么一回事。
两人步履沉稳的走在回廊上,越往前边走,两边的荆棘丛越发的茂密,红紫色变得更加的红艳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这条回廊似乎一眼见不到底,每每望过去,以为已经走到头了,但再次走近时,远处会再次重新出现了一条新的路。
走着走着,藜廿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道身影,静静靠在廊柱下,一动不动的。
等到藜廿走到近处时,发现竟然是一尊石像,那石像那惊恐扭曲的神情被雕刻的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在藜廿看来,就跟真人变的没什么区别。
但这么慵懒的姿态,面色竟然是这般的惊恐,怎么看怎么诡异。
柏朝南只是看了一眼,很快移开视线,并没有说些什么。
-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啊!看起来比镜子迷宫还要恐怖很多。”
两道哆哆嗦嗦的身影相互搀扶着,小心翼翼的踩着地面上的镜片,小声的低语道。
蔡哲培转着滴溜圆的眼珠子,环顾着四周。
“小心些,那些荆棘的刺这么锋利,可千万别被扎到了。”
“矮冬瓜,你别抖来抖去啊,好好走路不行吗?”
旁边的万宏基拍了拍挽着他手臂的手,没好气道。
不好好走路不说,还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也不掂量掂量他自己几斤几两,他身上也没个二两多肉,怎么可能承受住他的重量。
两个人的岁数都不大,看上去也才十七八岁,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的破破烂烂的,已经起球,各自脸上都有几道被玻璃片划开的伤痕,此时已经结了痂。
“我已经尽力了,我腿抖的厉害,我还尿急。这里有没有厕所啊,让我上个厕所。”
蔡哲培声音都发着虚,脸都快要憋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是,死胖子,这不遍地都是厕所吗?还想找厕所,你别到时候尿在裤子里了,这么大个人了,你丢得起那个脸?”
“赶紧的,忍着能让你喝还是能吃下去啊?”
万宏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语的说道,连忙将他的手拿开,催促他赶紧原地解决。
蔡哲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原地解决,已经迫在眉睫上了,蔡哲培已经顾不上这是不是那什么公共场合了,反正这一路上,也真的没遇到什么人。
他望了望四周,看到矗立着的一道石像,连忙走了上前,还很助兴的哼了一段小曲。
憋了许久的身体,得到纾解,蔡哲培感到异常的轻松,只是等他抽好裤子,看到被尿液浇灌下,显露的裤腿时,而后犹疑往上看去,原本那双看不清瞳孔模样的石像,此时那附上石像的区域,开始脱落下来,露出了那双怒目圆睁,满是血丝的眼球,眼眶周围一片青紫。他脸色大变,惊吓之下,大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
“人、是人!是死人!”
身体连连往后倒退,慌乱之下,挥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石像,蔡哲培像是接触到什么毒物一般,疯狂将手往衣角上擦拭,远离了这里。